第80章 寒江独钓
回了客栈，把油纸伞物归原主，顺便跟林夜小哥道了声谢。
“今日，多谢林夜小哥赠伞了。”
“客气。”
看着林夜依旧冷淡的神情，不知怎的，陆离想逗逗这个孩子。
“林夜小哥年少英杰，可有中意的姑娘？”
十四五岁的孩子，想来是不懂男欢女爱的。因此支支吾吾：“我，我……尚无。”
“哦~，那需不需要陆某给小哥介绍一位呢，我认识几位住在荆都城的姑娘，都是国色天香，秀外慧中的好姑娘哦。”
少年的脸红透半边天，头一次有了小孩子的生气。
“不……不用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告辞。”
抱着伞匆匆跑开，不敢回头一眼。
“看不出来啊小离子，你还有这爱好。”
二大爷站立肩膀，眼神意味深长。
陆离浅笑道：“总算知道为什么老人总喜欢含饴弄孙了。”
逗小孩，还挺好玩的。
回到房门前，陆离瞟了眼旁边的卧房，那是李楚的房间。
想了想，还是不进去打扰他了，看见仇人，想必好心情是一落千丈的。
推门而入，美美地睡一觉，今日便也算美满地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昨日忽逢连夜雨，今朝又是艳阳天。
陆离总算是和李楚同行而去了，这小子的脸上也不复昨日的闷闷不乐，恢复了以往的阳光笑容。
和煦的阳光透过柳树的缝隙洒下，点点金斑，耀眼好看。
剑客的笑容亦不输阳光，赏心悦目。
陆离痴了，二大爷痴了，路边的小姑娘也痴了。
论长相，陆离属于清秀型，越看越上头的那种。而李楚属于俊逸型，一眼万年。
此刻两人并肩同行，自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伴着小姑娘和某些娘炮的尖叫声，两人一路行至阴阳台。
走到那，比武时间未到，人比昨日少了一些。不过并不妨碍那帮江湖人早早赶来，也不妨碍陆离和李楚的交流。
“道长你看那边，那是少林寺，师傅们练的是佛家武功，佛法精深。”
陆离顺着李楚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帮和尚在迎风练习，还看到了几个熟人，前些日子闹事的那两和尚也在其中。
“道长你看那边，那是玉女宗。哇，仙女姐姐们真好看。”
陆离再次看去，是一帮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一个个身姿曼妙，前凸后翘，性子却清冷的似水中白莲。即使如此，依旧有许多男人的目光时不时瞟向那边，眼中欲火炽盛。
“道长你看那边……”
李楚热情地给陆离介绍着江湖上的每一个门派，大大小小，大门派三十六，小门派则不计其数。
不禁让陆离感慨，江湖真大。
很难想象这些江湖人从南陈王朝各个地方一路走来，就为了这一场十几天的盛会，尔后又风尘仆仆地跑回去。
就如荆州那场庙会，盛大隆重，人间烟火。
忽的，陆离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对了，你们这武林大会到底怎么比试的？”
“哦是这样的，每人上去挑战，守过三轮擂台后便能晋级下一轮，总共选出百人再进行下一轮。”
“这样……那你昨天为什么不上？”
李楚眸光一沉，瞄向远处：“因为他们的人还没上。”
陆离心中明悟了些许，报仇的点在这儿呢。
大约半刻钟后，许多人都聚集起来。昨日那位武林盟主江凌再次上台激情演讲，待现场氛围热烈起来后，又退居幕后。
“陆道长，你有什么遮面的东西吗？”
陆离歪头，想了想，说道：“倒是有斗笠一件，怎么，你要？”
“借我一段时间。”
看了李楚一眼，陆离伸手从身上的褡裢中取出一件斗笠，边缘还包裹着一层黑纱，正好掩面。
李楚接后谢过，戴上斗笠一跃上台。
“谁来接我一剑？”
一声怒喝后，一位同样持剑的青年跳上来。
“我来试试你的剑。”
旋即两人拔剑出鞘，快若闪电。两把剑不断在空中交击，发出金铁之声。两位剑客皆是锋芒毕露，不可一世。
台下观众一如昨日，毫不吝惜自己的掌声。
陆离瞅了下，那青年剑客攻势过于凌厉，只攻不守，相比之下李楚可比他灵活多了。
这场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李楚心善，不想让那青年落面子，故意拖时间罢。
今日的对决没什么好看的，甚至没有昨日那般雨中山水作画的美。
陆离低头思忖了一会，沿江边往上走，他想去看看钱塘江。
一直沿着这条支流往上，总算是窥见钱塘江一角。现在还是二月，江水并不怎么波澜壮观。
近日来连绵小雨，平静的江面积起一层薄雾，世间万物朦朦胧胧，仿佛掉进了一片迷幻的世界。
有微风吹来，没有吹散这雾，反倒是带来了早间青草混合着露水的芬香，令人着迷沉醉。
“小离子，快看。”
肩膀上的二大爷惊呼一声，顺着它翅膀指出的方向，陆离看见了江面上飘着一叶小舟，一位银须飘飘的老叟独自坐在船头，钓竿垂于江面，在静待鱼儿上钩。
老叟的身影被这阵雾给模糊了，若隐若现。
虽然雾霾迷了这片江面，但依旧能听到风打树叶的沙沙声，枝头鸟儿的歌唱声，它们像在为老叟的垂钓助兴。
此刻的老叟仿佛是自然的化身，与周边融为一体，出尘绝世。
这应是诗人梦里的场景。
陆离一时兴起，也想垂钓。
“走二爷，我们也去。”
“啊？”
还没等二大爷反应过来，陆离一个箭步，跑到了一处勉强算干净的地。从地面上捡起一根不长不短但粗壮的柳枝，又找到一根藤蔓。将藤蔓打结绑在柳枝的前段，一根粗制滥造的鱼竿也算完成了。
承载着陆离前世的童年记忆。
以前钓鱼儿童们哪来那么好的竿子，大多是捡点树枝绑上些长绳就完事了。
这样的竿子大多是钓不上鱼儿的，可谁说一定是钓鱼呢？
陆离握着这根自制鱼竿，来到江岸边坐下，藤蔓甩了几圈，便“嗖”地挥下水中。
今儿个，钓一回自己的童年。
二大爷一开始还好，静静等着陆离的鱼，可发现陆离许久没钓上后略显不耐烦。陆离也不强求，挥挥手让它一边玩去了。
就这般静坐在江边近一个小时，没有收获，但陆离不急，只求心安。
这时，远处飘着的小船缓缓朝陆离靠了过来，船上的老叟面容愈发清晰，气质也愈发飘然。
待近些双方都能看见时，老叟拱手道：“见过小道长，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见过老丈，陆某这厢有礼。”
“道长，最近钱塘江这段可是闹水妖，道长不怕？”
“那老丈不怕吗？”
老叟楞了一下，没想到陆离会反问他，回过神来笑道：“哈哈哈，道长说笑了。小老儿贱命一条，若是那水妖要，就给它罢了。但此时春寒料峭，鱼儿初浮江面，若是不来钓几条，小老儿心痒。”
“原来如此，老丈好雅兴。”
“比不得道长。”
说话间，老叟瞄了一眼，看见陆离全程脸色淡然，好似全无惧色，心中多了一抹惊奇。眼角一瞥，又瞥见陆离的奇特钓竿。
“咦，道长你这钓竿，一不精细，二无鱼饵，能钓上来鱼吗？”
陆离摇摇头：“在下钓的不是鱼哦。”
“哦？”
“在下钓的是满江春光，是岁月静好。”
闻言，老叟一顿，又哈哈大笑：“哈哈哈，道长果真不同凡俗。”
“老丈说笑了，你我皆在尘世中，怎会不同凡俗呢？”
“……道长说话，总有几分妙趣。”
“多谢老丈谬赞。”
“那小老儿便在此祝道长钓上春色一片和大好岁月了。”
“就承老丈的吉言了。”
银须老叟将船悠悠荡开，没走太远，他想多看看这道人。总觉得这道人非同一般，就像……就像是天上来人。
过了一会，老叟连钓三条鱼，都是个大肉多的鳜鱼。
而陆离这边，仍旧没什么收获。
毕竟是粗制滥造的鱼竿，意料之中。
船上，老叟又钓上一条，得意地朝陆离挥手，喊道：“道长，待会请上船来，小老儿请你吃一顿鱼宴。”
面对老人家的好意，陆离刚想应下。突然手中的钓竿剧烈颤动，紧接着江面上生起风波，原本平静的江水掀起惊涛骇浪。
江河之威，连远处玩耍的二大爷也被吓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离子？”
陆离则是微微一笑，我的鱼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