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学 分院
他醒来的时间距离正式开学也只剩下几天。所以,邓布利多尽可能快地为他买齐了所需的物品,然后为他制作了一条能够遮住他的眼睛,又让他能够“看到”的带子——上面施了一点小小的魔法,特休斯自己能够透过这条绷带看到事物,但其他人却不能透过绷带直接与他对视,就是这样的效果。
在这之后,邓布利多告诉了他该怎么进入站台,乘上列车前往霍格沃茨,然后便在付过房费以后,将他留在了破釜酒吧。
等到了开学日,特休斯带着他单薄的行李来到邓布利多所说的9?站台外,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地穿过墙壁、走了进去,进入一节车厢。
他将行李放好,然后坐到背光的地方,倚靠着旁边的墙壁。
即便没有特意去听,他的耳边也总是出现一些讨论的声音。…大致就是在议论他遮住的眼睛。
特休斯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她”这样的称呼,因为他留着长发,所以好像总有人将他认作女性。
“咳。”他故意咳了一声,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听。
“…那是个男生。”一个金发的男生有点意外地对身边的朋友说,“你们觉得他能看见吗?”
“可能吧。”他其中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朋友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朝着特休斯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小子,能看见吗?”
“我想,在这个魔法界,遮住眼睛也能看到的办法有很多吧?”特休斯拨开了他的手,“这位学长不会是需要身为新生的我为你介绍一番?虽然我也不介意……”
他看到对方身上已经换好的袍子,上面有一个徽章,足以说明这个人并不是新生。
“你这家伙说什么?”大块头抽出了魔杖。
“别在列车上动手。”最开始的金发少年伸手拦住了自己的朋友,然后颇有风度地走到特休斯面前,向他伸出手,“我是卢修斯·马尔福,如果你也被分到斯莱特林学院,我应该算是你的学长。”
特休斯礼貌地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但很不礼貌地拉着他借力站了起来,让没有准备的卢修斯被他拉得趔趄了一下。
“我叫特休斯·西尔弗,区区一名新生,并不了解霍格沃茨的规矩。如果有任何失礼之处,还望斯莱特林的学长能够体谅啊。”他慢悠悠地说。
这小子……故意的吧。卢修斯看到站起来之后只比他矮了一点点的特休斯,脸色变了变,但最后还是端住了彬彬有礼的态度:“这是自然。西尔弗同学有理想的学院吗?”
“斯莱特林。”特休斯脱口而出,然后,他思忖了一会儿才解释,“因为我有一位不太亲近的亲人曾经在斯莱特林就读。”
他努力地从记忆里翻找了一会儿,想起了那个在莫芬·冈特最后的记忆里出现过片刻的少年,然后顺着从他母亲的记忆里翻出的相关的内容。
那是他母亲梅洛普·冈特和一个麻瓜的孩子……理论上来说,算是他的兄长?他曾经在圣芒戈也感受过几回的、冰冷的气息,应当也来自于那个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的确在斯莱特林就读,但这么说总是没错的。
“不太亲近……”卢修斯扯了扯嘴角,努力把话题延续下去,“是因为不常见面,或者是关系不好吗?”
“是不常见面,”特休斯想了想那仅有的几回,对方来到他的病房里,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应该也不太喜欢我吧。因为我一直住在医院里……”
卢修斯看了看他苍白的肤色和瘦削的身形,以及那双被绷带遮盖的眼睛。的确,没有半点和健康沾边的样子。
“抱歉。”于是他没什么诚意地道了歉,“那么,祝你能如愿以偿。”
“谢谢你,好心的斯莱特林学长。”特休斯重新坐下到位子上,“要一起坐吗?”
卢修斯看了看他的两个朋友,他们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于是卢修斯就坐到特休斯的旁边,他的两个朋友则坐到了对面。
接下来的时间很安静,特休斯再也没听到有什么议论的声音。果然身边带着朋友的斯莱特林学长就是不一般——他这么想着,又朝卢修斯那边看了一眼。
说起来,马尔福这个姓氏也有点耳熟。他又在记忆里翻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恍然明白了。
马尔福家族是一个纯血家族,虽然同属神圣二十八族之一,但并不像他父母所在的冈特家族那般没落,而是正处于鼎盛时期。
原来是纯血家族的学长,怪不得这么有名望呢?特休斯又看了看卢修斯。
卢修斯被他不停转过头来的动作弄得不自在,最后还是没忍住,主动开口了:“西尔弗学弟是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在想该怎么和马尔福学长这样的名门交好呢?”特休斯笑了笑,“让学长见笑了,在学院里,学长肯定遇到过很多个像我这样的人吧?”
这小子绝对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卢修斯第一次如此肯定一个人的分院结果。实在是特休斯这番话太有技巧了,既吹捧了他,又不显得十分殷勤,反而让他还得象征性地客气一下。
“不会……我和同学一直都是正常交流,西尔弗学弟不要想得太功利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学长,真抱歉。”特休斯并没有露出很歉意的表情。在卢修斯看来,他这个笑容反而像狐狸一样,“等我彻底了解这所学校之后一定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了,学长可以原谅我一回吗?”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卢修斯抬手隔在两人之间,不去看他的表情,“学弟不要将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正在这个时候,列车停在了车站边。卢修斯松了口气,因为接下来一年级的新生要去坐船,而他们则是去坐马车。
特休斯和他道别之后,登上了小船。同船的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都好奇地看着特休斯眼睛上的绷带,好像也想试试他能不能看到。
特休斯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略掉他们的目光,并且开始有点想念分别了一分钟的好心学长了。
坐在马车上的卢修斯打了个寒颤,心头莫名出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到船靠在岸边,他们又一个个地排好队,按照前面满脸严肃的教授所说的话,走进礼堂的小房间里。
“都整理好衣服和头发,然后排好队出去。等会被点到名的人就出去,戴上那顶帽子,坐在椅子上,听候分院。”
严肃的教授将流程说明一遍之后,就离开了小房间。特休斯按她所说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袍子,跟着队伍走进礼堂,然后就等在人群里。
按照姓氏的顺序,他目前应该排在很后面的地方,因为西尔弗(Silver)是“S”开头的。
——在听过邓布利多所说明的,他父母的情况,以及他是如何被人发现、送到医院的过程之后,他完全理解对方为什么不准他透露自己的姓氏。
这不仅是因为关于他诞生的过程这样无法对人解释的因由,也是因为魔法部需要隐瞒其中的命案。哪怕是让他自己来选,他也会先选择隐瞒。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他身边没剩下多少同学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特休斯·西尔弗!”
他这会才看了看周围。正对面的一张大金椅子上坐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的左右各有几个人,应当是教授;礼堂里有四条长桌,不少的人正在看着他。
他走上前,将那顶叫做分院帽的帽子戴在头上,还没等坐到椅子上,那顶帽子就大喊了起来。
“斯莱特林!”
他只好又将它从头上摘下来,放在了椅子上。
一个银色与墨绿色组成的徽章已经出现在他的长袍上,像是原本就在那儿一样。
听周围的动静,他应该是在这个仪式中结束得最快的一个吧。
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的卢修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旁边坐着的小埃弗里,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跟人打赌的?”
卢修斯冷笑了一声:“我从来没见过比这小子更像斯莱特林的人。”
“下次有这样的事,你就该先告诉我,看看高尔跟克拉布那两个没本事的家伙吧……白白浪费了机遇。”
卢修斯撇了撇嘴:“你刚才也不信,还说斯莱特林不会接受一个瞎子。”
“马尔福学长,我看得到。”特休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所以不算是瞎子。”
“这话不是我说的。”卢修斯趁机伸手,用力把他拽到了自己身边,满意地看到特休斯趔趄了两步,算是回报了之前火车上那一下——他指着小埃弗里,“是他说的。”
“卢修斯,你怎么能挑拨我和这位学弟的关系呢?”小埃弗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他很自然地朝着特休斯伸出手:“你好。”
卢修斯替他介绍了:“小埃弗里,你这么叫他就行。”
“你好,埃弗里学长,我是特休斯·西尔弗。”特休斯和他握手。
“好,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学长我,我虽然不像马尔福这种人到处拉帮结派,但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小埃弗里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特休斯的肩,然后顺手把卢修斯搭在上面的手拨开了,“你别压着西尔弗学弟了。”
“你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卢修斯故作嫌弃地擦了擦被他拍到的手背。
“好呀。”特休斯很顺畅地答应了下来,露出诚恳得不能再诚恳的表情,“那以后就要仰赖埃弗里学长了。”
这话显然让小埃弗里十分受用,他满意地目送特休斯找空位坐下,然后才收回目光。
见状,卢修斯的嘴角又抽了抽。他不是没想过特休斯能把人拉拢到手,但速度这么快,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不过,小埃弗里的脑子时好时坏,会被这个狡猾的学弟圈进去也不奇怪。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把特休斯列为可以重点拉拢的对象。
霍格沃茨的晚宴的确十分丰盛,在吃饱之后,也差不多到了要回到寝室的时间。所有人在级长的带领下回到各自所属学院的休息室,特休斯跟在队伍里,听取关于校规的部分说明之后,回到了寝室。
听说因为分入学院的学生比较少,但规划的位置比较多,斯莱特林的男生寝室是三人一起。特休斯是三人里最后一个走进屋子的,他的两个室友都已经在将自己的物件给摆出来了。
而特休斯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
直到目前为止,他的所有家当都还是好心的邓布利多校长资助的。他将自己的另外两件袍子放进衣柜,然后对着课程表,将明天需要的课本和用具放进书包里。
看到他这身无长物的样子,另外的两人都流露出了怜悯和不屑兼而有之的神情。特休斯倒不是很在意,他看了看可以用来休息的时间,在较长的时段里安排了去图书馆的计划。
作为一个刚刚醒过来的人,他身在这个世界之中,就犹如瞎子一样——虽然有着莫芬和梅洛普的记忆,但在他们两个的记忆里,能提供给他帮助的部分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让他能够不为一些常识性的知识忧虑,还能了解一些黑魔法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作用。
他必须得想办法面面俱到地了解这个世界,而阅读一些相关的书籍显然就是最便捷的途径。
“那边的穷小子。”其中一个室友吹了声口哨,“你叫什么?”
“特休斯·西尔弗。”特休斯转头过去,问他名字的人长了一张阴险狡诈的脸,金发,身材瘦削。另一个人则要壮实得多,留着短短的黑发。
“我是阿诺德·诺特,他是伊维特·伯斯德,都出身于纯血家族。”阿诺德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你呢?小子,是混血巫师,还是麻瓜那边来的泥巴种?”
“混血。”特休斯礼貌地回答,“我父亲是麻瓜出身的巫师。”
他当然知道血统代表着什么——他就是由于家族对血统纯粹的追求而诞生的——从对方的措辞可以判断,在不能明说自己是纯血巫师的情况下,混血这个答案要好过说自己是麻瓜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