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瓮中捉鳖
夜深人静,赵昀赫打开信函,熟悉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凌厉肃冷的气息收敛了些,抿着的唇角弯出一个弧度,信上最后说,等他回去,有惊喜。
抚摸着信,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低低笑出声,已经在期待她给的期待是什么。
从西北关到各军部署,已有三个月之久没有见到他的小东西了,思之如狂。
将信纸齐齐叠起来,放在匣子里,这才叫来了韩仲和楚大将军议事。
韩仲此人原是大越的大学士,丁忧三年结束,闲赋在老家,同赵谦私下关系很是要好,赵昀赫三顾茅庐才将此人请来,奉为座上宾。
赵昀赫先问道:”若我方退兵,让景帝带兵来南越,你们以为如何?“
楚元峥和韩仲对视一眼,韩仲反问:”殿下准备收网了么?上京城...草原铁骑凶悍无比,引狼入室会不会...“
“既已上钩,要的就是他们有去无回。“赵昀赫沉着冷静,让二人为之一振。
只是话说一半,仅靠赵谦那点儿兵力,就算能抵抗住草原骑兵来袭,未必顾及得到城内老百姓惊慌中的暴乱。
赵昀赫看着俩人的表情,乐了,笑道:“先卖个关子,十日内你们自会知晓。”
既然这么胸有成竹,八成还留有后手,二人也不急于答案,只等着他家殿下给的惊喜就是了。
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向南越退后70里。
桥,就这么一座,正值汛期,谁也不敢冒险,让将士们在水下作战,稍有不慎,卷入水中便是一船人的性命。
那就只能来个瓮中捉鳖了。
赵昀赫把刚收到的上京城急报给两位看了,楚元峥一拍大腿道:“您来真格儿的呀!让一个番邦鸠占鹊巢了,不得乱了景帝大军的心,高,实在是高!”
韩仲哈哈大笑道:“殿下,老夫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人,您绝对算一个,反正,就是绝!”
“呵,本王最多添了把火,赵昱晟养的乱臣贼子,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急报上写明:伊丹王集结草原六部不日要攻进上京城。
熙和山庄内的猎户都已悉数三三两两隐藏在各处,擎等着和赵谦来个里应外合,只要伊丹王进城便将其活捉了。
上京城内,寒冬腊月,街道上的小商贩连年赋税,不堪重负,不敢走街串巷,以往的门庭若市现如今萧条寂寥。
天阴沉沉的,洋洋洒洒的雪飘落下来,离城门口越来越近,铁蹄震的地面尘土微扬,就跟地牛爆发出怒气,在地底下不停地翻滚。
尖叫声,哭嚎声,匈奴哈哈大笑的声音,混在一起,城中的百姓们吓得四散,躲在家里依然逃脱不了被杀害。
铁骑上疯狂的吼叫,吹口哨,在前面打马叫嚣的於臣大喊:”这里将是我们的地盘,冲,哈哈哈!“
浩浩荡荡,去往皇城的方向。
皇城禁卫军统领惊慌失措,关闭城门,站在城楼上,像个小可怜,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四处逃窜,又被杀害,甚至狼烟四起。
躲在深宫里的嫔妃,一个个惨着脸,嘴里嚷嚷着:“完了,全完了。”
谢韵薇抱着酒壶,发出诡异的笑声:“赵昱晟,你的皇贵妃吃里扒外,要来夺你的皇位啦!哈哈哈...”
一些聪明的,纷纷往楼琊的宫殿跑去,寻求庇佑,免遭一死,门口聚集的妃子越来越多,却不得入内。
一晃神,一道凄厉的声音喊道:“姐妹们,闯进去!”
披红戴绿挤做一堆,霜打了菜花儿,毫无平日里矫揉造作的形象,都是装的!
一窝蜂似的闯进内殿,却不见楼琊的身影,绝望透顶,抱头痛哭。
消失的楼琊此刻妖妖娆娆,完美无瑕的脸蛋上挂着邪魅勾魂的笑,正在投奔越王的路上,早已人去楼空。
於臣射杀了皇城禁卫军统领,看着他从几十丈高的城楼上掉下来,摔的面目全非,引得草原兵兴奋地哈哈大笑。
硬闯皇宫之际,熙和山庄的猎户们,不知是谁的弓箭准头太过,竟一箭将伊丹王射杀。
於臣愣了一瞬,用匈奴语喊着,“听命,全军进攻,闯进去!“
势要硬闯皇宫。
赵谦等了一个时辰,确定草原铁骑悉数进了皇城,为防万一,在城外留了五千人马,又分出六百人,安顿好皇城内的百姓们。
皇宫内埋伏了五千精兵,不到万不得已,最坏的打算就是开了皇宫的门,让他们进入便是了,反正霍霍的也是景帝的妃子。
加上熙和山庄的猎户们,并不十分担心。
等到赵谦的人马快到皇宫之时,於臣已是披头散发,嘴里叽哩哇啦叫嚣着,眼中带着嗜血的光芒。
草原六部最精壮的铁骑,一大半折在大越的宫门口,再不撤离,怕是连尸体都回不到家乡了。
“今日,就看你们的了。”赵谦冷冷看着於臣。
密密麻麻的人头,从内而外围住了於臣,气得於臣疯了似的,不知道他乱吼乱叫什么。
赵谦实在被吵得头疼,大手一挥,弓箭手从城楼四处冒出来,嗖嗖地往於臣身上扎。
纵使草原的铁骑再英勇厉害,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当筛子被人扫射一通了。
不到小半个时辰,於臣说什么众人听不懂,他疼的抽气,高举起双手,意思明了:投降。
草原六部,没一个逃出皇城,最后一千来人成了俘虏。
皇城的门缓缓打开,身上背着细软包裹的小太监和宫女们,挤在一处瑟瑟发抖。
宫门打开,一窝蜂就要跑,赵谦大喊:“弓箭手,一个不留。“
这些人成了箭下亡魂,雪越下越大,血越染越红。
赵谦将后宫的嫔妃全部关在皇后的寝宫中,每日只送些吃食,只要不嚷嚷要闹着出去,便不管她们怎么打闹。
“开门,赵谦,你敢把本宫和这群贱人关在一起,等赵昱晟回来,本宫非要你人头落地!”谢韵薇拍着宫门,撕心裂肺吼叫。
“赵谦,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中间差了谁么?你真以为你守得住这皇城?“
外面依然没人回应她,渐渐地,她也吃不准,继续拍门喊道:
“赵谦,本宫知道你听得见本宫说话。赵昱晟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去找本宫的爹谢政,他会给你更多,快些把本宫放出来。”
哐哐哐的声音,直到里头发出尖叫声,丝薄拉扯间撕拉的刺响,紧接着啜泣和求饶的声音,又是一阵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