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目的

“放屁！”姜大人用力的捏着椅子扶手，生气的骂着，又咳嗽起来，几乎将自己的肺给咳出来。薄而松散的皮囊从他的身上垂下，盖住这位老人的七窍，一些的老人斑生长在上面。

陆云生回到夔牛楼之后便将那些事如实的朝着张大人汇报，却让张大人犯了难。之后在层层汇报之后，传到了雁城的姜坊主姜无圣这里。

于是便有了姜坊主骂街的一幕。

“好一个天华官家，好一个天朝上国，那些宫里的人是真不知十三州疾苦啊，百姓命如草芥，那些天华京里的命反而高贵了？”

那老的快要死掉的姜大人坐在椅子上骂着，陆云生和张大人还有另一些官员站在大厅的两侧，垂着头，不敢去看那那个瘦小的老人。

很久之后，那姜坊主像是骂的尽兴了，于是便咳嗽着，让无关的人员走开。

陆云生与一众小官被赶在了门外面等待，着一等便是一个中午。在天色暮黄的时候，那些开会的官人们都走了出来，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

张大人塞给陆云生一张十两黄金的钱票，说这是那位姜大人的赏赐，又愁苦的拉着陆云生要去喝酒。一夜未眠的陆云生本想推脱，却又推脱不开，便只能跟着张大人去了那喝酒的地界。

酒楼是一艘飘荡在天河中的大船，船上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一些美艳奴隶仅仅穿着薄纱，便举着放酒的案板，穿行在桌子之间，时不时的还会被人狠狠的捏一把。

张大人在船顶的阁楼上开了一间雅阁，从那里的窗户朝着外面看去，是飘荡在江上灯火与夜色。

陆云生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很胖的张大人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朝着窗户往外面看去：“云生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城外遇见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那时我都快死了，您让鳞甲兵把我从那些练气士的手中救下，带到了城里，还给我安排了鸦仆的身份。”

陆云生将酒杯放下，回忆起那并不久远的以前。

“其实当时只是顺手，毕竟我当时出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去剿灭那个将活人炼成行尸的练气士团体，而你在当时大概算是战利品吧。”张大人将酒杯举起，仰起头将杯中的酒喝下。

“而将你安排进群鸦阁，也只是因为当时群鸦阁缺人，那个时候到处都是案子，鸦仆死了一个又一个，报丧的白布简直要将夔牛楼给埋住。不过你当时从那一堆的案子里活了下来，还转正入了编制，现在都要调去白鳞阁了。”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陆云生也举起酒杯，就那么喝着。

“你不打算留下来吗？要是你感觉白鳞阁那边太危险，我把你调回夔牛楼也不是不行。而且现在城外到处闹兵灾，闹饥荒。天华各地都有疫病，还有那一大堆拜妖魔，祭邪祟的求仙者。”

张大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酒饮尽，一些酒迹从他的嘴角流下。

“不了，总是要离开的。”陆云生回答。

“行吧，反正有能力的人，到哪都饿不死。”张大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钢板，拍在了桌子上，朝着陆云生推过去。

那钢板的正面雕着一条盘起的蛟蛇，背面刻着陆云生的名字，还有数个防备的刻章被印在其上。

这是车票，可以凭此坐上通往天华其他大州，乃至去往中土，北方的火车。算是真正的天下尽可去。

“申请这东西其实还算是蛮简单的，麻烦的是其他大城的入城文书。”

张大人说着掏出三四张纸来，放在那块钢板上：“这是天华几个大洲的的入城文书，中土那边的要留洋凭证，所以没给你弄到。”

“谢谢。”陆云生朝着张大人说，将那车票和文书拿起。

这是他逃离晦寿教派的根本，让他可以抛下雁城的一切，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死去。

“不用谢，我把你在白鳞阁的编制卖了，等你走后会有人顶着你的名字上岗的，说起来我还赚了好大一笔。”张大人笑着，往已经空下的酒杯中倒满了酒水。

两人就这么聊着一些破事，一边喝着酒。张大人说着城里的破事，陆云生说着工作的麻烦。

喝醉酒的张大人醉呼呼的朝着陆云生说着：“你知道宫中那些人准备要干什么吗？”

“是什么？总不能只是过来玩几天。”陆云生凑近了耳朵。

“当今的皇上要成仙，便要吃成仙的丹药。可成仙丹药多难炼啊，怕是当年仙国盛世都不多见。于是当今的皇上派出宫里的人，要在天华各地抓那些大妖，给那些成灵的妖扒皮剔骨，再拿去炼丹。”

“您是说，雁城里也有一座大妖？”

“是啊，就是当年在白蛇坊所斩的那条要化蛟的大蛇。当时的白鳞阁阁主将那大蛇的头颅斩下，却杀不死，便只能镇压在了雁城的地下。而中土那些骑士想要获得的机关技术恰恰好也在那里，也正是那个机关镇压了那大蛇，阻止了那条大蛇的再生。”

“也就是说，宫中那些大人要做的事，和中土那些人产生了冲突？”

陆云生想起了昨夜和莱奥在巷子里的推测。

“是啊，那是在雁城最底下的一个湖泊，那白蛇的头就被镇压在那湖泊的底下。根据白鳞阁管事所传来的消息，那些宫中的大人大概在偷偷的帮着一个叫铁树银花的妖物生长，让那花的根部把湖底钻穿，等湖水流光之后，便可以去湖底把那半死不活的白蛇头给捡上来。”

张大人吃了口菜，继续说着。

“而那些骑士是为了那湖泊的完整结构，自然不会让那妖花将湖泊破坏。所以那些骑士很可能会去将妖花斩杀，让宫中官家的心血付之东流，毕竟要让那朵花再长出来得很久。所以宫里的那些人试图借刀杀人，让雁城的官家去把那些骑士驱逐。可惜，一切都逃不过姜大人掌握。”

他讲着那姜大人的聪慧与雷霆的手段，与将整个事情看穿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