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诗如画
雪城地属北方偏东,东边的不远处靠近大海和一些无足轻重的低级种族所属的小型城市。
此时已经月悬高空了,月亮此时是峨眉月,弯弯的月牙并不能照得太明亮。穆华动用灵力化剑,照亮前行的小路,带着许青衫一起走在凤凰族治下的一条小道走向大海。只有几十公里远,对于灵者来说两刻钟便可以到达。
许青衫一脸好奇的看着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如诗如画。他十一岁之前从未出过城,这种城外的古道自然并未见过。他还有几天便十二了,花一般的年纪,总是对万事万物有着孜孜不倦的好奇心,看的许青衫如痴如醉,不断感叹。
穆华明显看过不少次,并未如何惊奇,看着许青衫天真烂漫的模样也是一阵心酸,不过是一些败花枯树,泥泞土道,在外人眼中或许代表了辛酸与苦难,在许青衫,这个经常在血河中你死我活中苟延残喘的孩子来说,是那样的美好。
穆华并不打算打扰许青衫的雅兴,心中默默的对这不公平的毒世咒骂,为何人类要如今这般模样?孩童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什么都没有做,他们不过是寻求他们天性中的那一抹纯真,却要在成年人,在军队,在政客的铁蹄下一点点被剥夺对世界的认知与了解,他们何错之有?
人类的不知情后辈们又何错之有?或许他们的上一辈确实罪孽深重,人族怎么可能都是丑陋不堪,都是低贱的?穆华今年二十四,在人类中已经当属半只脚中年了,在龙族中还是幼儿。穆华见过太多太多人类互帮互助,为了他人美好而付出,他并不认同所有人都是邪恶的,也不明白凭什么善良要被如此对待。或许他们才是善良的,打着善良的人才是罪恶的?
或许邪恶的人类,伟大的种族只是“善良的”政客们虚伪的口号,为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字,而将他们定义的如此。更可悲的是人族中不少没有能受到过教育的孩子,青年,中年,更有甚者是老年人,都坚信不疑的认为自己是罪恶的人类,是不该存在在这个美好伟大光辉世界上的,是繁华世界的尘埃,污秽。可悲,可怜,可叹,可笑,可哀,可怒,可恨。
穆华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许青衫天赋如何,能力怎样,一定要让他认知到这世界丑陋的本质,至少不会成为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小丑。
一路不语,两个罪人一个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个咒骂着可恨的过去。
高大,雄伟,恢宏,孤傲…许青衫能想到的一切可以用来赞美的词汇都被用来形容眼前这座要塞了。
东海要塞,隶属于凤凰族。
地处于白苹洲东北,保卫着并不发达的北方和凤凰族主城雪城。
或许是这里太过安宁——海面上位于北方的敌人很难敢对曾经的第一等种族凤凰族动手,导致这里最高指挥官只是一位少校。对凤凰族的军队雪卫来说,虽然高级军官没有太多,但是高于少校的还是太多。
对于这里具体军队两个罪人虽然无权知道,但是指挥官仅仅只是少校就足以想象了。
“你们好,我是凤尚,少校军衔,东海要塞指挥官。”仪表堂堂的少校一头干练的灰色短发,身穿普通材质的铁甲,向穆华二人行了一个军礼。军礼是右掌齐眉敬礼,和之前上司几太的狗族与猪族的立正军礼不同,地位还是应该高上一些。
穆华只是点点头,毕竟穆华曾经是三十六峰长剑之一,玄都学院在凤凰族大力支持下也是高级学院级别的,被撤自然不会通只有知少校军衔的生灵,也不是少校军衔能比的。
“我只是来这边带这孩子看看大海,不出去,不用慌张。”
“好,您请便。”
少校嘴上这么说,穆华还是发现了远处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起来这些所谓的高等种族哪怕推行了这么久的和平政策,内心依旧存在芥蒂,也不怎么看得起他们,他穆华怎么说也不是他一个少校能派人跟踪的。
穆华早已料到,倒是纯真的许青衫一脸好奇,兴高采烈的欣赏大自然的美好,对于穆华来说知道了有人时刻盯着自己怎么样都难以开心起来,他也没什么心思去看海了,早已不像年幼时候那样,许青衫却大海的吞吐雄伟深深的震撼了。
“老师,如果我未来如果有钱了,一定把家建在大海前边!我要天天都能看见这么漂亮的东西!”
穆华笑笑,“我也想啊,大海确实漂亮,但是他并不属于我们。”
许青衫却不在意,“没关系,他属于这个世界的大家啊,我们也是一份子,能拥有一点点我都满足了。”
穆华笑了,笑得更加苦涩。用声音许青衫小到近在咫尺的许青衫都听不见声音道,“他一点点都不属于我们。”
筋疲力尽的许青衫刚回到玄都外院的宿舍就睡着了,嘴边流淌着幸福,欢心。
穆华看着他曾经讨厌的一方温馨的小天地——一个仅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窗户,一个热水瓶,四步足以走到头,但是很是挺整洁的小房间。回忆起那年初见唐婉时,在宿舍中和目前已经战死的室友讨论了她美好,她怎样怎样的行为,可能是喜欢他,他怎样怎样看中她的性格,她的面貌,等等足足讨论了整整一夜。结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课迟到被老师罚跑圈的事情。
他还记得,跑完步的时候他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心里却吃了蜜糖。他的室友跑去食堂吃剩饭了,他没胃口,早已吃完的沈婉给他带了一个馒头,夹了一个鸡蛋,只是一盘小菜带不出来。基本是一个长身体学生一餐的饭量,其实他清楚,当时并未被特别支持的学校是按人按份取餐的,在他的倔强中还给了沈婉大约三分之一的鸡蛋,虽然没吃饱,但是他的心饱了。
穆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或许对于学生时代来说并不需要考虑这些痛苦与阴暗吧,这或许便是最后的象牙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