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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变化

“对不起,吉尔伽美什王,请您听我一言,是恩奇都大人让我来找您的。刚才有个东西……总之是很可怕的东西,被恩奇都大人找到了。”

作为祭司长,在任何场合都要做到从容不迫。希杜莉在这一点上是合格的,可再如何对自己严格自律,她也还是个普通人。

镇静地应答王的施压,希杜莉心里实则已然快处于泪流满面的境遇了。

这种倒霉的差事……不对,这本来不算是这么倒霉的差事的。

她暗暗地想。

事实不像希杜莉想的那样。

折腾了大半日却尚未行事圆满,

因她执着抵抗,也因他有心戏弄。

若英雄王认真起来,恐怕爱瑞儿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但是,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从中获得的愉悦远远不如在细水长流中的苦心经营令人珍惜。

考虑至此,也顾虑到友人的情分,吉尔伽美什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那个男人要突兀的离开,哪怕是短暂的分离也令爱瑞儿觉得舒了口气。

――暂时脱离了某种危险。

伊什妲尔女神的香料,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作用。

另一边,黑暗的地下仓库被点起火把照亮。

见到友人的一刹那,恩奇都有些后悔了。

眼里流露出慵懒的神色,暗示着英雄王对他们叨扰他这件事的不满。

但是有关感兴趣的正事,他不会怠慢,更不会迁怒于恩奇都。

注意到他们后面的牢笼里关着的东西,吉尔伽美什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确定这家伙就是那个女人来人界的目的么?已经丑陋到令本王无法直视的程度了。”

“未必与爱瑞儿有绝对的关系,但它的存在不允许我们忽视。”

抱歉之余,恩奇都选择直接进入正题。

早前他利用了爱瑞儿的逃跑路径,在找到她并将她带回来后,恩奇都还悄悄派遣随行的士兵前往他发现爱瑞儿逃觅的树林里查探。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随行士兵数量有所减少,所以她并不知道恩奇都已经怀疑她来人界的目的。

为求其解,士兵们在树林里巡查时,也有了惊人的发现。

此刻被关押在这座神庙地下牢笼里的怪物,正是恩奇都所行最大的收获。

它有着人类的五官和肢体,行为却如野兽般肆虐。

弓着背,兽类般的瞳孔怒视周围的一切,疯狂地破坏,无脑地用牙齿撕咬牢笼,断牙掉落一地。

恩奇都看着那个算不上人类的“人类”,眼里不明所以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秽恶无比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敢于与本王对视!”

注意到怪物投来不友好的眼神,吉尔伽美什冷眼一瞥。他不想因此污染他的宝具,于是命令一旁的侍卫将怪物的眼睛刺瞎。

被剜去双眼的“人类”并没有发出悲痛的嚎叫,它仍全身扑赴在牢笼的一根根木柱上,肆虐地抓狂,撕咬,就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人似的。

“我记得,你曾与安努有一个赌约――关于人类。”

恩奇都缓缓开口道。

“如果这是安努的计划,那根本不足为惧。如此卑贱,丑陋到极致的不堪入目的东西,根本不配在本王脚下的大地生存。”

红色的瞳孔冷得仿佛冰冻住了时间,如此秽物,吉尔伽美什不想再看下去了。

比起这个,他现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等一下。”

恩奇都叫住了转身打算回去的友人。

“关于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置?如果与天神安努有关,不用再观察一下吗?”

“当事人不在的话,问它也是无用。”

“你是说爱瑞儿?”

想到安努将这种不光彩的使命强加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恩奇都不免为她感到惋惜。

这正是被神赋予了生命之人的最大悲哀。

无法违抗诸神的命令,否则就会死。

在这一点上,他与英雄王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的挚友,桀骜不驯的英雄王对此毫不在意。

抱以如此叛逆,英雄王依靠自己的力量以及自己的理念治理国家。诸神的祈愿,强加在他身上的使命,早已被他抛之脑后了。

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种低贱丑陋的怪物和那个女孩联系在一起。

当他重新赶回那间房屋,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再一次对少女刮目相看了。

在他离开之后,想必她一直在以身体仅存的神力去对抗带来的效果。

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或者说这是最笨的方法。因为一旦身体内的神力消耗殆尽,迟早会被侵蚀,也就意味着之前的行为只是做了无用功罢了。况且,若是毫无保留的运用神力,身体也会在体力不支情况下的衰竭。

英雄王不相信爱瑞儿是如此愚钝之人,这样的后果,一向贪生怕死的她不会不做考虑。

但,就这点来看,又与她惜命的理念自相违背了。

这个女人,可谓是将无数种矛盾集为了一体。

矛盾,越是复杂,也越有挖掘的潜质。

如此,他不会放任她不管。

下界前,尚未知晓自己会在人界所经历的一切的爱瑞儿,在安努的提点下只身一人来到太阳神的神殿。

普通的房间,不过是这座神殿里不起眼的一角,里面摆放的东西却是弥足珍贵的。

――雕琢成数百块石板形状的陨石整齐镶嵌于墙上,黑色的表面没有刻字,每一块石头内都记载了一段历史,亲启者只需触摸它的表面,那段历史便能清晰地浮现于其眼前。

为了充分理解自己从未踏入的人界领域,爱瑞儿需要在下界前完全理解人类的生活方式。

手指轻触记载着人类历史的石板表面,浮尘散尽后,由石板自身散发出的光芒将她萦绕其中。

睁开眼时,爱瑞儿已然处于人类诞生之地,也同样是人类文明萌芽的初始领域。

――两河流域。

不同于流淌于深渊之地的黑暗如泥的水,这里流淌着的是极为纯净的河水,神圣不可玷污。

惊讶地看着周围的景色,爱瑞儿第一次看到,离开了深渊,这世界上竟还有如此多彩的地方。

身边的景色不断变幻,她穿梭于人群之中,见证了大洪水后人类文明的兴起,目睹了苏美尔历代王朝的更替,也了解了人类的生存方式。

耕牛劳作,麻布缝衣,芦砖砌屋,羊奶入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谓的人类,不过是配合着自然的给予而生活的[乞讨者]。

给出了狭隘的定义,刻意忽视人类的[创造性],在爱瑞儿的认知里,人类只是自然神的附属品。离开了神明,他们也无法存活。

蝼蚁一样的存在,不足为惧。

石板的神奇之处,在于亲启石板之人不仅能获得表面上浅显的知识,还能身临其境,亲眼目睹石板所记载内容的真实性。

当周遭的景物转化过后,浮现于眼前的富丽堂皇的景象更是让爱瑞儿惊呓于石板的神秘力量。

黄金的宫殿,金发的国王傲然坐于王座,睥睨跪地朝拜的臣子。

他是――

爱瑞儿震惊,她才发觉自己已处于乌鲁克第五代王朝的国王所统领的时代。

英雄们在王的面前无一不自惭形愧,他是足以匹敌任何英雄的,英雄之中的王。

“吉尔伽美什……”

神殿之宴的伤害仍在眼前,身上的伤口愈合的不过是表面,深处被对方刺穿的伤在再次看到男人后又开始了隐隐作痛,提醒着这个男人对自己残暴的所作所为。

爱瑞儿带着愤然的语气说出的名字,未能传于对方耳中。在这已然成为历史的洪荒里,她的身体不过是虚拟的存在,如空气般,看不见也摸不着。

也注定,她无法改变在人类历史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不然的话,她一定会选择将匕首刺入看上去毫无防备的英雄王的喉咙。只有看到鲜血从对方的头颅里溢出,染上他引以为傲的黄金盔甲,才足以平息她昔日被对方武器穿身的怒火。

想往后退一步离开此处,爱瑞儿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竟无法动弹,身体也变得更加透明缥缈。

――这是怎么了?

身体越来越轻,身为这段历史,也是这个时代的异物,她有一种要被无形的力量排挤出去的感觉。

此时的爱瑞儿并不知道,因其身体内不存在星宿,这副无法直接运用神力的身体无法支撑她在石板记载的历史世界里留存那么久。

为了使爱瑞儿完整地目睹整段历史,石板内隐藏的力量只能随机将她的灵寄宿于生存于那个时代的某个人身上,才能勉强保存她在这段历史中的意识。

后来,以至于爱瑞儿醒来无法理解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的麻布粗衣。

不可置信地伸出双手,起茧的手指不属于她。不,应该说是她不属于这副穿着粗布麻衣,手指起茧的身体的主人――一个普通低贱的奴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人能回答她现在的境遇,只能依靠自己后面的经历去摸索着未知的奥秘。

[她]走到一个女人身边,陪着那个女子在乌鲁克的庭院里弹琴赏月。

虽然爱瑞儿心里极不愿意,但她无法控制这副不属于她的身体――这个仆人的行为。用着她的身体,做属于她应该做的事情,爱瑞儿只能顺其自然。

否则的话,端茶递水,卑躬屈膝――这种事情若是爱瑞儿本人的话根本不可能会去做。

慢慢的,爱瑞儿认知到自己的灵寄宿于一介女奴身体,这个事实。

而她侍奉的那名女子,是暴君吉尔伽美什抢入王宫,强行占有的众多女人之一。

与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是,这名女子并不对靠近国王这件事情感到恐慌与悲哀。

即使,在知道走入王寝殿的女子很少有安然无事走出来――这一事实后。

凭王的兴致,任何女人都有轮到厄运。她们的所行所言,无论多么谨慎,都抵不过王随心所欲下做出的决定。

要知道,随意的举动,都可能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可想而知,女子们侍寝时有多么的胆战心惊。

令爱瑞儿不解的是,这名女子仿佛并不在意王用什么样残忍的手段处死他人,她总是在庭院里弹奏琴弦,希望王能听到她在琴声里所寄托的情思。

而她可能受到的惩罚,她却从不在意。

回以她真情的,是王难得的召幸,可除此之外,这名女子并没有能见到王的机会。

爱瑞儿站在门口,凭借自己现在身为仆人的身份,她在等她的主人从王的寝殿出来。

门打开的那一刻,爱瑞儿看到了[她]的女主人边整理衣衫边走出来的身影,以及,已然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目睹女子离开背影的英雄王。

他以少有会注视女人的目光看着那名女子,但爱瑞儿知道,那绝不是温柔的目光。虽然王在笑,但那抹笑容是冷酷,可怕的。

淡淡的笑容,潜藏着无限的危机。但是坠入爱河的女人,眼睛总是被蒙上一层薄纱,刻意地过滤掉任何可能破坏这份爱情的杂质,所以她看到的,是所有对爱情的美好憧憬蓝图。

爱瑞儿不得不承认,这名女子很美。她是长老的女儿,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优雅大方,即使是自己随意弹奏的小曲也能引百鸟齐鸣。

美好如她,本该拥有一份属于她的完整的爱情。可当她真正爱上王的那一刻,她的爱情就注定了得不到唯一,亦或者说,她连基本的爱情也得不到,换来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鹤立鸡群,她的优秀会招来嫉妒。

王的后宫很安静,在女人们被陆续处死后,后宫可以用死寂来形容了。可即便如此,在所剩无几的女人之中,还是有不省心的存在。

卡琳塔王妃,自恃为宫里最美的女人,无意之中也听说了这名女子的存在。

她的深情以及真心,是卡琳塔所不能及的,也因此,她决心除掉她。

本来就都已是自身难保的人,却要为了一时冲动再去为难同样处于窘境的同类,她卡琳塔简直是不识时务。

用不输于王的残忍手段,在卡琳塔处心积虑下,那名女子被卑鄙的方式折磨至死。而身为她的仆人,爱瑞儿所寄宿的那名卑贱的女奴之身也受到了无比残忍的对待。

恨不得将那个毒妇笑到扭曲的脸撕下来,愤怒的情绪席卷全身,但令爱瑞儿更加愤怒的,是自己所在的身躯无法为自己所受到的屈辱对待[讨一个说法]。

身为神的她,在这副窝囊的身体里什么都做不到。

除此之外,爱瑞儿感受到的,还有这个仆人在临死前极大的痛苦与恐慌。虽然不是属于她的情绪,但也能感同身受。就连被刀砍死时的痛苦,爱瑞儿也一并承受了。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那种痛,就连吉尔伽美什之前所给予她的伤害也无法比拟。

不为无辜女子的死感到不值,只为了自己受到的酷刑,爱瑞儿立誓要将这个如同蛆虫一样的女人杀死,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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