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帽子
“你们在阳台抽烟能不随手往地下扔吗?”武士拿斩铁剑的刀鞘给了两个罪魁祸首一人一闷棍,“扔也就罢了,还用脚捻,恶不恶心啊?况且阳台上那么多纸箱子,万一点着了就是火灾!”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这么干了~”二人异口同声的敷衍着。
然而实际上,两人依旧是照扔不误。
五大师今天依旧在捡烟头……顺便倒烟灰缸。
怪盗和枪手又站在阳台上抽烟,这回武士干脆跑到他们面前盯着他们,谁敢扔他砍谁。
枪手往他嘴里也塞了一根烟,用自己抽了一半的烟给他点上。
武士深深地吸了一口,差点呛到,但是,偶尔抽一支烟的感觉倒也还不错。
阳台上乌烟瘴气。
抽完最后一口烟,武士慢慢吐出烟气,然后条件反射一般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怪盗和枪手坏笑着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五大师今天依旧在捡烟,明天,他也不得不捡。
加油,五大师!
枪手感冒了。
这很正常,他本来就是容易生病的体质,平时的锻炼也不能拯救他这个一着凉就感冒的身子骨。
前一天中午武士在阳台的窗户开了个小缝放烟味,顺便换换气,结果忘记关了,晚上枪手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关阳台的门,半夜冷风从窗户缝里面钻进来,直吹着睡在床垫上的枪手,就连睡在床上的怪盗都因为冷而不乱蹬被子,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裹紧。
一晚上下来,枪手成功的得了感冒。
早上武士起得早,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然后看见枪手摇摇晃晃的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脸虚弱,不停的吸着鼻子。
“你怎么了?”武士给枪手倒了杯热茶,问道。
枪手艰难的啜了一口茶,用嘶哑的声音说着:“我好像感冒了。”
“要去医院吗?”武士起身把毛毯找给他,让他裹着坐在沙发上“在下刚才看新闻,里面说最近确实有流感侵袭纽约。”
“我用不着去医院,在家里休息休息就好……阿嚏!”枪手拿着茶杯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茶水差点从杯子里飞溅出来。
怪盗被他的喷嚏声吵醒了,揉着眼睛也起了床。他刚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一点点就又立刻缩了回去,颤抖着把自己裹紧。
“喂,家里暖气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冷啊!”他缩在被子扯着脖子大喊大叫,“次元!五右卫门!来个人帮忙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武士把他的衣服拿给他,一进屋才想起来自己前一天没关窗户,“啊,在下忘关窗户了!糟糕,次元一定是因为这个才感冒了。”
“次元感冒了?”怪盗把自己冰凉的衣服放在被窝里捂热乎了才肯穿上。
“是啊,他现在正在沙发上裹着毛毯。”武士把窗户关上,屋内霎时间不再有冷风乱窜了。
“阿嚏!”
又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怪盗和武士相视一眼,两人一齐过去自习查看枪手的状况。
“我没事……咳咳……”枪手朝他们挥了挥手,“忙你们的去,鲁邦快去做饭,我饿。”
“你刷牙洗脸了吗?”怪盗把他扶了起来,“走,我先扶你先刷牙去。”
费劲的拖着枪手洗漱完,怪盗把对方平放在沙发上,用毛毯给他盖好。
枪手真的是病得不轻,一直晕乎乎的任他拖拽,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软趴趴的躺在那,感觉能呼吸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还真是每次生病都是一副要死的样子呐……”怪盗接过武士找来的体温计,塞进枪手半张的嘴里,过一会儿取了出来——三十九度五。
“……”
“……”
“还愣着干啥啊赶紧把他背起来送医院啊!”怪盗率先反应过来,“再不快点次元就烧熟了!”
他俩翻出了点不知道过没过期的退烧药给枪手吃下,又凑合把外套套上,然后尽可能的给枪手穿上最暖和的衣服,再由武士一发力把枪手给背了起来。枪手看上去很细瘦,实际上却是最沉的,武士背着一个带有晕眩buff的他格外吃力。
把人平放在小菲亚特的后座上后,怪盗以躲警车的速度飞快的开车,把枪手拉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公立医院。医院里挤满了得流感的人们,咳嗽声和喷嚏声此起彼伏。
排队挂号的时候怪盗的肚子叫了两声,他们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早饭,武士被打发去跑腿,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快餐店里买了汉堡和三明治以及一些刚出炉的曲奇饼,三人靠在墙边吃。枪手没什么胃口,最爱的培根牛肉汉堡只啃了两口就不吃了,怪盗和武士怕被传染,没人敢接他的包。
候诊室里全是病人,凶悍肥胖的护士长吼叫这病号们的姓名,把他们领给加班加点熬出了黑眼圈的医生。枪手虚弱的瘫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远没有之前的活力,帽子盖在脸上,似睡非睡,若不是因发烧而不停颤抖的话,他看上去就像个死人。
怪盗把他的帽子拿开,给他喂了几口水,但没太掌握好力度,差点呛死他。
在平时枪手可能会为了他这种没轻没重的行为而修理他,但眼下枪手连动动小拇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在发冷,同时也在因药物的作用而发汗,一冷一热双重夹击把他的力气全部耗光了。
“不妙啊……”武士看他还在颤抖,把自己的呢子大衣解下来给他盖上,“他还是头一次病得这么厉害。”
“没办法咯,只能看医生的了。”怪盗拧开刚买的汽水的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半,“看他这样子估计是要打吊瓶了。”
真让他给说中了,医生让枪手去验血,结果就是需要打吊瓶。打吊瓶的人多到淤了出来,医院不得不让老弱病残孕等一系列弱势群体待在室内,把他们这种四肢健全年龄中等的人统统轰到走廊。走廊的长椅也都呗占满了,枪手不得不站着输液。
“你照顾好他哦,小五右卫门。”怪盗把瓶装水交给武士,叫他时不时给枪手喂两口,自己拿着医生开的处方单去取药。
取药窗口离大厅很近,医院为了空气流通把大门敞开了,冷风嗖嗖的灌进来,吹到他的脑袋上。
“阿嚏!可恶,我应该戴个帽子来的。”他咕哝着抱怨,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冲锋衣。
医院里混合着消毒水味道的污浊空气让他很难受,鼻子也隐隐有着不通气的趋势。
取完药他跑到医院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抽了根烟,差一点被经过的护士发现。毁灭作案现场后他走后门瞧瞧溜回医院,看见武士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把小椅子给枪手坐着,自己坐在地上心不在焉的玩手机。
枪手的脸色稍稍好点了,也停止了冷颤,看样子是退烧了,正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椅子上,把怪盗喝剩下的那瓶汽水往嘴里灌。怪盗把汽水抢过来扔进垃圾桶里不让他喝。
“我饿啊……”枪手恋恋不舍的看着汽水,“早饭我连一个汉堡都没吃完……”
“你输完液咱们就回家,我中午给你熬粥喝。”怪盗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不要,我要吃肉……”
“吃什么肉啊你个臭大叔,别装的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小孩一样……”怪盗抬脚踢他。
“阿嚏!”五大师突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吓得打闹的另两人身形一顿,纷纷转头看着他。
“在下……好像也有点感冒……”
“……”
“……”
回家后武士果真撑不住了,整个下午没精打采的缩在沙发上,与复发的枪手相依为命,一齐裹在大号羊毛毯里擤鼻涕。怪盗中午只给了他俩加了蔬菜和少许肉沫的白粥喝,那粥连盐都没放多少,味道相当寡淡。
防止交叉感染,怪盗把他俩关在枪手的房间里,关好阳台的门窗,把暖气开到最大,然后自己出门买了消毒水,全副武装给各个房间都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消毒,连厨房和厕所都没有放过,立誓消灭所有病毒……
然后晚上他也发烧了。
三个人全躺在床上。
怪盗和枪手躺在一张床上,盖着被子抱团取暖。武士霸占着枪手的床垫,给自己盖了两层被子发汗,他想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全都吃了退烧药,一起经历着边颤抖边发汗的人间地狱,想睡觉却因冷热交加而无法合眼。
“在……在下口渴……”武士有气无力的在床垫上哼哼着。
“等死吧五右卫门……”怪盗哼哼着回应。
“唉……”枪手长叹了一口气,“这一下子三个都病了……病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在下……可不要病死……”求生欲爆棚的武士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头一晕又坐了回去。
“唉……我去给你拿水吧……”枪手掀开被子走下床,披起床头柜上的外套,他到底是输过液的人,已经基本退烧了,只是有些虚脱无力。
他一边等电热水壶烧水一边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了,三人却都还没有吃晚饭。
咕——他的肚子叫了一声。
给床上躺着的另外两人喂完水,他摸了摸武士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热了。武士的自愈能力可谓相当强悍,但怪盗却还烧着,难受得缩成个球瑟瑟发抖。
不想开火做饭,他拿了三个碗,依次往里面放上牛奶和脆谷乐,再依次把它们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站在厨房狼吞虎咽的把自己的那碗吃掉。吃完之后他在沙发上坐着歇了两分钟,感觉身上的力气回来了点,便端着另外两碗回了卧室。
武士也基本退烧了,喝完水之后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他接过枪手递来的牛奶碗和勺子,开始自己吃了起来。
“小心烫。”枪手叮嘱他,带着另一碗牛奶脆谷乐来到怪盗床前,用手推了推床上的人。
“能起来吃东西吗?”
“吃啥啊……”怪盗有气无力的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他手中的碗,又躺下了“我不想吃这个……”
“那你想吃啥?”
“我想喝奶油蘑菇汤……”
“少废话,给我起来,好歹把牛奶喝了。”
“呜……”怪盗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不情愿的爬起来,冲着枪手张开嘴“啊……你喂我……”
“真麻烦!”枪手嘴上说着麻烦,手却不由自主的拿勺子舀起牛奶,先吹温了再送入对方口中。
武士拖着病躯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拍照留念。
怪盗由于头晕,牛奶喝得稀里糊涂的,有一些还会滴到衣领子上,配着他那张烧得发红的脸和没什么焦距的眼神,看起来就糟糕极了,枪手则耐心的用勺子给他把嘴角溢出去的牛奶挑回去,像是照顾挑食的小孩一样,把泡软了的脆谷乐送进对方的嘴里。
五大师看着这手机上张照片,抿了抿嘴,像是在下定决心,最后他一咬牙,再次把照片传到了网上,配字曰:现充爆炸吧!只不过这回他长了记性,打了马赛克,还改了自己的Id。
喂完牛奶脆谷乐,枪手把碗往水槽里一堆就继续跑回来睡觉了。他和怪盗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地方显得不够,二人只得贴在一起,不过倒也更暖和。
三个人肚子里有了食物,也就逐渐有了点力气,开始觉得困倦起来,便都睡着了。
半夜枪手醒了一回,发现自己抱着怪盗睡,把对方揽在怀里,怪盗则枕着他的胳膊。他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睡得也很安稳,不再发抖了。
但他胳膊麻了。
为了不让自己第二天早上起床截肢变成个独臂枪手,他费了老大的劲才把怪盗挪开,但对方没过一会又滚了过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身上暖和。
“嘛,算了。”他自暴自弃的想着,一合眼再次进入梦乡。
“瞧瞧这个,五右卫门又把咱俩照下来发帖子了~”怪盗举着手机给枪手看。
“嗯,是咱俩了,他这回竟然还打了马赛克,但是这个马赛克完全没打对地方啊……”正在打沙袋的枪手停止了拳击的动作,抹一把脸上的汗,看着怪盗的手机,“这马赛克打在我的帽子上是什么鬼?”
“我觉得没毛病啊。”
“哈?”
“啊?”
“打在帽子上了啊,你不觉得奇怪吗?”
“完全没有啊?”
“……???”
帽子就是本体,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