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总要做点什么
凌晨十二点多,周岭开车回家。
向蕤逃到美国,向春生可比儿子老奸巨猾多了,对向雨桥被向蕤和章一简联手强J一事一问三不知,还倒打一耙,装犯心脏病卖惨。
人送到医院后,周岭才回来,进院子时,见她屋里灯还亮着,厕所里灯也亮着,门裂开条缝。
他想去洗把脸,站在门外敲敲门。
“等会儿!”黄毛的声音。
周岭看旁边屋一眼,推门进去,压低声:“你他妈上厕所不锁门?”
黄毛正提拉链:“尿急。”
马桶圈都没掀起来,里面有摊黄。
周岭脸一黑,抬脚踹他小腿:“马桶圈掀开尿,尿完冲干净,拉完刷桶子,你他妈给我当耳旁风?赶明给我上公厕去!”
他俩都是粗人。
周岭虽说心思细点,可这么多年过得也是糙日子,俩大老爷们,怎么凑合都行,但突然多了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这些事就得在意。
往死里在意。
“我下回一定注意,”黄毛伸出三根手指头:“我保证!”
“再逮着一次我给你剁了!马桶圈给我擦干净,拿酒精擦!”周岭气哼哼拧开水龙头,捧两把水泼到脸上。
黄毛言听计从的擦马桶圈,擦完往垃圾桶一丢,顺势拍拍墙角的家伙:“瞅瞅这个,不错吧。”
周岭擦干脸上的水,看见新添了个洗衣机,滚筒的,懂了:“她买的?”
“昨天送来的,你没在,”黄毛说:“晚上看见姜妹,她说还买了三台空调,咱仨一人一台,这一半天送货安装,让我在家盯着。”
周岭凛眉:“她顶多住到三四月份,用得着开空调?”
“大哥啊你开窍啊!”黄毛咂咂嘴:“你也快三十了,咋啥都不懂?”
他怎么会不懂。
周岭抿唇,没收她的房租,改厕所也没找她要钱,后来又给她屋里添了几样东西,她嘴上说着谢谢,收下了,其实一笔笔她都记在心里,以这样的方式还给他。
“这破房子,没必要往里添东西,”周岭看黄毛一眼,丑话说前面:“洗衣机她能用,你不许用,我也不用,听明白了吗。”
黄毛一惊:“为啥啊?她说我能用,只要不洗鞋子,不洗内裤和袜子就行。”
周岭蛮横:“她说是她说,但你得听我的!”
黄毛没辙,摆摆手走了:“毛病!”
周岭斥:“动静小点。”
迅速洗完澡,周岭回屋,苗姜屋里灯依旧亮着,时不时有猫叫和她教训糖葫芦的声音。
“别吵啊,我在赚钱。”
“糖葫芦,你删了我一千字!明天没有猫粮吃了!”
“乖啦,过年给你买皇帝的新装。”
周岭听得有意思,忍不住勾唇,猜她应该在写剧本,他没打扰,回自己屋带上门,趴在床上,被子一蒙,困得五迷三道,愣是睡不着。
爬起来点根烟,对面屋里灯仍亮着。
他靠床头,眯眼睨着窗外的光亮,窗帘买的真厚,厚得一点看不见里面人影。
烟抽完,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在打架,人也快迷瞪时,听见有人喊了声“糖葫芦”,骤然睁眼。
屋外,女孩声音极轻:“糖葫芦!你抓坏我的枕头啦!”
周岭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
他有个毛病,时常不明原因失眠,越睡不着,声音越敏感,她其实没喊,只是在自己屋里压低声音和糖葫芦说了两句话,就把他从睡意中拉回来。
对面偷偷开门。
周岭透过窗户,看她丢了一个东西在地上,随后极小声的,关门,上锁。
他开门出去,看地上丢着个被猫挠破的枕头,里面装的棉花。
这玩意儿睡起来有荞麦皮舒服?睡久了不得上火?真不知道她是穷讲究,还是啥啥都不懂。
周岭拧眉回屋,反正睡不着了,从冰箱拿出一个鸡蛋,一块酱牛肉,烧水煮面。
她前两天发过一条朋友圈——
“凌晨两点没有人送外卖,馋一碗热面条的心谁懂。”
发完没多久,窗户被敲响,苗姜全神贯注码完一段字,伸了个懒腰去开门。
屋外没人,窗台放一碗热腾腾的面。
对面屋的灯光很暗,好像只开一盏台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换了睡觉的衣服,没敲门,捧着碗回屋。
面条上面,盖着一个太阳蛋,几片酱牛肉,还撒了些绿油油的小葱花,看起来很有胃口。
苗姜分出一点酱牛肉和煎蛋,放在糖葫芦的小碗里,自说自话的和它聊:“对面的哥哥,好像也没那么坏,但是他为什么欺负姐姐呢。”
糖葫芦哼哧哼哧吃到半截,忽然抬头,嗷呜一声,肉爪搭在碗边上,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
“我不是说他欺负我,我说的是我姐姐,我能理解十几岁的人感情不稳定,别说十几岁,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过明白,但不爱了就说清楚,该散就散,该放就放,如果真是姜柠一厢情愿,我也怪不着他,有什么必要不承认呢,还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圆滚滚的脑袋又重新埋进饭碗里,忙里偷闲的“喵”一声,算是给她回应。
“你吃吧。”苗姜揉揉胖乎乎的脑袋,坐下吃面,顺便拿手机给他发信息。
凌晨三点。
对面屋里,周岭萎在沙发里,身上盖了件旧棉服,刚有点眯着,手机嗡的震动。
他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不能静音,最怕半夜来案子,下雹子也得爬起来,生物钟不乱才怪。
手机这一震,周岭一个激灵坐起来,捞起手机看。
cat:【谢谢,面很好吃。】
很好,彻底清醒,不用睡了。
这丫头不是来克他的吧。
周岭揉困倦的眼,没什么情绪的回:【吃完把碗洗了。】
回完,他躺在床上辗转,彻底不困,打开购物软件搜索:荞麦皮。
闲着也是闲着,总要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