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钱花出去,才有动力
连续五天,苗姜每晚都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周岭做的面味道很好吃,面里的配菜也会变着花样放,有时煎块鸡排,有时放几块排骨。
赶在除夕前一天,孙靳把合同发来,款打给她,她把大纲、人物小传和第一集剧本发打包给孙靳,后面肯定有修改过程,但好在春节前任务完成,能踏踏实实过个好年。
苗姜抽空和宠物医院约了一个复查项目,带糖葫芦去检查,中午出门时,看见屋外拿细纱网晾晒的荞麦皮,从昨天就在,她没见过这种东西,捻了一撮,放在鼻间闻,有股淡淡的谷子香。
“好闻吗?”周岭挽起袖子,拎擦车桶和抹布,往院子里走。
“还行,有股谷子的香味儿,”苗姜放下荞麦皮,掸了掸手:“干什么用的?”
“晚上你就知道了,”周岭把桶丢在墙角:“你干什么去?”
“带糖葫芦复查。”苗姜说。
“刚好我也有些事想问问宠物医生,”周岭回屋:“等我换件衣服,一起去。”
苗姜难得中午碰见他:“你今天没上班?”
屋里面回:“明天过年值班,今天歇一天,倒休。”
窗帘没拉,男人抄起衣摆,两臂抬起脱掉上衣,露出蜜色腹肌和整齐充沛的鲨鱼线。
苗姜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套上一件黑色毛衣,只好悻悻收回视线,“熟视无睹”的靠着墙:“初一你在不在,邓澜琪来家里玩,我在雁鸣大酒店订了年夜饭,跟小马哥也说好了,你要是能赶回来,就一起吃。”
周岭当然答应:“晚上吗,我跟人倒个班。”
……
到宠物医院,医生给糖葫芦做了几项检查,伤口恢复很好,长胖不少,毛也光滑柔顺了,苗姜让美容师给它做个美容,她和周岭在一旁等,想起他有养猫的事问,给他提醒。
周岭头仰在墙上,掩在黑睫下的眸子,看向她:“面还行吗。”
苗姜专心致志盯着糖葫芦从丑小鸭蜕变白天鹅,未经大脑的把话递给美容师:“它吃面……”她一愣,嫌他问的多余:“它吃面行啊,除了巧克力、葡萄那种不能吃……”
周岭掐了掐眉心:“我问的是你。”
苗姜抽回思绪,吃了他五顿夜宵,还没有当面说谢:“面挺好吃的,谢谢你。”
“别光挺好吃就完了,提供几个不一样的口味,”周岭说:“总做那一种,我怕你吃腻了。”
苗姜赶忙道:“最近不用做了,年前工作忙完,我能轻松几天,不会睡得太晚。”
“早睡早起?”周岭偏头看她。
“不会睡得太晚,不等于早睡早起,”苗姜再早睡,也得一两点,再说除夕就是要熬夜,她话题抛回给他:“你也习惯晚睡?”
“不习惯,”周岭说完略顿,叹了口气,随着她的习惯说:“我平时也吃夜宵,做一个人的是做,两个人也一样做。”
苗姜不太理解他的作息时间,睡到一半,还要起床做夜宵,是挺奇怪的。
美容师打断打他们,糖葫芦修剪完,焕然一新,苗姜给它配了只红色抓绒的蝴蝶结,营造节日气氛,抱出来时,宠溺的喊它白雪公主。
周岭手搭在车门,鄙夷瞅她一眼,想起十多年前,在少年宫外面看见她,也是这副模样,顶着大红蝴蝶结,跑跑跳跳。
没变,一点没变。
苗姜上车时察觉他盯着自己看:“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周岭上车,钥匙往孔里一插,一拧,突突发动车子:“你听说过等比例长大吗。”
苗姜揉着糖葫芦软软的肉垫:“听说过,但我没见过,我小学时一起玩的朋友,这次回国再见面,一个都认不出来了。”
“他们认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吧。”
“我?还行吧,关键我是我们班最好看的,肯定好认。”
一声轻笑从他喉咙里溢出来。
*
从宠物医院离开,苗姜还想去趟商场,让周岭带糖葫芦先回去,她有些东西要买,时间不早,周岭也想回去把枕头弄好,送她到商场门口告别。
她去了趟进口超市,买了一颗大吉大利的发财树,红红火火的福字贴,中国结,又挑了些速食年夜菜、红酒和零食。
回家路上,舅妈给她打电话,问她明年除夕要不要去家里过。
舅舅和周岭一样,每年除夕雷打不动值班,表哥不回国,舅妈娘家姐妹一家有时会陪舅妈一起过,她跟对方不熟,跟那家的女儿也没什么话题,避免尴尬,她拒绝了,不过答应下午去拿一些年夜饭给舅舅送去。
东西买完,苗姜打车回家,出租车只给停在合欢西街的街口,不愿往里面走,她只好给周岭打电话,问他方不方便来接。
天已经蒙蒙黑,周岭走过来,看到地上一大堆东西,始料未及:“你置办年货去了?还买颗树,这种树都是放公司或者单位里面,你买来放屋里?”
“有院子啊,我想买就买,”苗姜不以为然:“凭什么只能公司老板发财,我就是我自己的老板,明年我也要发大财。”
“你年年发大财,”周岭笑笑,树扛在肩膀,拎起几个大盒子往家走,只给她剩两瓶红酒,走在前面,不忘调侃道:“小心掉钱眼里。”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赚好多钱,等我百年之后,就死在钱眼里,抱着铜臭香睡过去。”苗姜拎红酒走在他后面,你一句我一句。
他手里红通通的中国结分外鲜艳,明明还是破败老街,却突然有了年味儿。
到家,他手指勒红,放下东西去洗手,苗姜看见他手上冻得裂纹,递护手霜给他:“涂点护手霜。”
雁鸣虽然没有东北地区那么冷,但冬天天气干燥,皮肤很容易皲裂。
周岭拧开闻了下,是很清新的柑橘香,乳白色膏体,除了小时候看年轻时的母亲涂过,他压根没用过这东西,用不惯:“我一大老爷们,手上一股子香味儿,让人笑话。”
苗姜嫌他思想陈旧的切了声,随便他,回屋拿出刚买福字贴和胶带剪刀,给三间房的门上各贴一个。
周岭帮她把树搬到她门口:“还以为你说逛商场是去买衣服。”
“我不爱去专柜,我有几个固定的买手店,都是国外老朋友,新款还打能打折,”苗姜胳膊肘夹着剪刀和透明肩带,热情的掏手机:“你买衣服吗,我把名片推给你?”
“我对穿没讲究,干净就行,旧点都无所谓,”周岭怕剪刀戳她脸,替她拿过来:“网上随便买的衣服质量也不错。”
苗姜只好收回手机,贴完福字后,倚着门框看他,他给发财树垫了垫土,又浇水,浇完,拎桶回厕所洗手,身上又穿回常见那件旧工装外套:“给你买那件羽绒服呢。”
“后天穿。”
后天年初一。
苗姜把这茬忘了:“早知道多给你买一件,一件平时穿,一件过年穿,要不我后补你一件吧,就当新年礼物。”
“不用,”周岭皱皱眉:“浪费钱。”
不送就不送,她又不是非要上赶送人家礼物,就是不赞同他的观念,明明当警察工资待遇也不算低,没必要一辈子苦哈哈的过。
苗姜回屋,捧着一小把中国结,挨个往发财树上挂,振振有词:“买衣服不能叫浪费钱,人生不能只为生活奔波,也得会享受,你赚十块,就拿出五块奖励自己,这样才有再赚二十的动力。”
“歪理邪说,”周岭睨她嗤了声,转身回屋,没过一会儿,拎个做好的枕头递给她:“给,新年礼物。”
谷子香,里面沙沙的声响,苗姜想起他晾两天的谷子皮不见:“你用那个做枕头?你做的?”
周岭慢悠悠说:“枕头就得睡荞麦皮的,棉花的不行,又贵又不舒服。”
“谢谢。”苗姜内心涟漪,贴在鼻间闻谷子香,不经意摸到个信封。
红色,上面四个烫金大字——新年快乐。
她眉间一怔:“这是……”
“压岁钱,”周岭睨着她笑了下:“你说得对,钱得花出去,才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