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接近,只是试探

苗姜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那确实没必要给我吹了。”

周岭笑容一滞，眼角冷冷凝上一层霜，起身要走，瞥见她还坐着不动，寒声警告：“树上时不时有蛇，专门趁晚上溜出来咬人。”

苗姜就像听狼来了的故事，忍不住笑起来：“蛇要冬眠，你糊弄人也挑个我不懂的常识。”

她一笑，一双眸子在月光下熠熠闪耀，天上的星星全倒映进眼里。

“总算是笑了。”周岭敛眸，拿她束手无策的闷哼一声，顺梯子下去，人没走，仰头等她下来。

哄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苗姜压根没听出他那句话有哄她笑的意味，脚尖踩着瓦片，一点点蹭到梯子前，木质梯子踩得咯吱咯吱响，她小心翼翼攀爬而下，他的大手立刻托住她的腰。

待她站稳，调侃：“这次里面穿了？”

苗姜耳根泛红，恼他旧话重提的瞪他，却恍然想起这一两个月以来，数次故意撩他，花费这么多心思，想刨根问底，想给姜柠出口气，却从来没想过会从舅舅口中听到一句“姜柠是个满口谎话”的孩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谎言分善与恶，她还不清楚，不敢妄下结论，连忙追上周岭的脚步，想从他口中再确认一番：“你现在要去睡觉吗？”

周岭手抄兜，脚步未停：“怎么，想跟我睡？”

她眼眸一黑，恨不得冲那个高大背影来上一脚，架势刚做足，他恰逢时宜的转头，挑眉看她：“袭警？镯子戴腻了想试试铐子？”

苗姜讪讪收脚，堂而皇之的拢着头发：“谁要偷袭你，敏感。”

周岭低头笑笑，吱呀一声推门进厨房：“睡不着了，我去煮碗面，用不用捎上你那份。”

苗姜光想着别的，迟疑，厨房里传来他的催：“吃不吃，给句痛快话。”

她赶忙答应，倚靠门框看他煮面，锅里水还没开，周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挂面，瞥见她身上的干干净净的白色羽绒服，眉头一拧，伸手扯开她：“你没骨头？非往门框上倚，没见上面都是油烟，你衣服还要不要了？”

苗姜看着他笑，周岭放面煮，眼尾睨她：“笑什么？”

她随口道：“去澜澜家吃饭，阿姨念叨澜澜时，也是这个语气。”

周岭手一顿，凛着眉，锅里水煮沸，苗姜赶紧提醒，他恍然回神将火调小，转身从冰箱拿出一块买来的酱牛肉，嘴上气她说，没干没净的小孩，就该给她吃碗白面条，但苗姜拿到手后，一小撮面上面盖着比他多两倍的肉，还加了蛋。

她捧碗去他屋里吃，字斟句酌的再次提起姜柠：“之前我说我有个发小在三中，叫姜柠，比你小一年，你认识她吧。”

周岭停顿半刻，回想第一次“相亲”时她问的那些：“比我小一届那个女生？”

苗姜赶紧点头，小心翼翼试探问：“你想起来了？”

周岭闷头吃面：“她不是你姐吗，怎么成发小了。”

苗姜见他承认，眼眸一闪：“你认识她，对吧。”

“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不认识，”周岭简短道：“老高去学校查向雨桥社会关系时，你舅舅让他问过这件事，莫须有的霸凌。”

“你们又没听两个当事人说过，怎么就知道莫须有。”苗姜反驳。

说姜柠骗舅舅要钱，总归有利可图，姜柠要攒钱去美国，可说姜柠诬陷向雨桥欺凌她，苗姜想不通，损人不利己，何必。

周岭被问住，半晌，说道：“我当时不在场，你要是想了解这件事，明天我和老高说，让他再去趟三中，帮你问问。”

苗姜一面从善如流的点着头，一面执着于刚才的话题：“如果能问当然好，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和姜柠的关系。”

周岭眼底肃然，撂下筷子，看着她揣测：“为什么非要说我和她认识？”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交锋的眼里，疑惑与探究在撞击。

已经说到这份上，他要对峙，苗姜就成全他，回屋里找到那枚樱桃发簪，放在桌上：“这是二零一二年平安夜前，我从美国寄给姜柠的节日礼物，是我亲手做的，搬到你这来以后，我在小马哥前女友放衣服的柜子里面看见的。”

她斩钉截铁的看着他：“你要怎么解释。”

发簪躺在桌上。

周岭目光在发簪和她脸上来回辗转数秒，恍然：“你有一次特意戴这支发簪给我看，就是想提醒我，我认识你姐？”

他说的是那次她洗完澡，跑到房顶听他吹口琴，后来她戴着这枚发簪撩他，两人险些擦枪走火。

苗姜玉面威严，一副看你还怎么抵赖的严肃神情：“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岭被她审问犯人的语气，逗得喉间溢出低声一笑：“你在小马女朋友衣服里找见的东西，你怎么不去问小马？不去问他前女友？你问我，让我问谁。”

苗姜差点被他绕晕：“东西是他女朋友的，但柜子是你的。”

“就一二手柜子，”周岭失笑道：“小马带回来过的女人少说三四个，有的在家住过，有的待会就走，谁知道谁放里面的。”

苗姜双唇微张，半晌无话。

多年过去，她确实没有其他物证，能把他砸得死死的，让他百口莫辩，只能凭借从姜柠那听说过的蛛丝马迹与他对峙：“你高三时参加校运动会，跑的接力，冲刺那一棒？”

周岭否认：“我没参加过运动会。”

“你用学校微波炉热午饭时，碰见过她，她加热的鸡蛋爆了，你帮她收拾过？”

“我从来都不带饭。”

“她带你去过刘记甜食店？”

“苗姜，”周岭阴着脸打断，身向后仰，胳膊搭在椅背上，压着怒气，尽量缓声问她：“你接近我，就是想试探我和你姐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