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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救治

残月如弓,星月交辉。

明悦院。

书房内,灯火通明。

侍女阿珠接过嬴阴嫚递过来的刚刚写好的书稿,放于一旁的被闲置案几上晾干墨迹,然后又细心地收起墨迹已经干涸的书稿并按照顺序放好。

嬴阴嫚以头正身直臂开足安的标准姿态端坐于书桌前,右手五指按照大拇指按、食指压、中指钩、无名指顶、小拇指抵分工执笔。

她的洁白的手腕悬起,沾染着墨水的笔尖落于泛黄的纸张上,在腕力匀速的运行下写下:

“妇人方上·产难第五。”

“论曰∶产妇虽是秽恶,然将痛之时,及未产已产……”

就在岁月静好之时,院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嬴阴嫚手中的笔尖未停,对一旁的侍女阿珠吩咐道:“阿珠,你去瞧瞧。”

“是,家主。”侍女阿珠拱手行礼后走出书房,快步来到院门口。

她没有立即把院门打开,而是朝着门外问道:“门外之人是谁?”

门外站着祥伯立即应道:“阿珠,是我,祥伯,有急事儿见女公子。”

“阿珠,我是吴桑,我们找女公子救命,快给我们开开门,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跟在祥伯身后的吴桑急切地喊道。

侍女阿珠一听事关人命,不敢耽搁,她没有去开院门而是转身快步进了书房,不等她开口向嬴阴嫚禀告。

嬴阴嫚已经放下毛笔从书桌前起身:“我听到了,阿珠,去开院门。”

“是,家主。”侍女阿珠不敢耽搁,快步跑向院门,而嬴阴嫚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门口,侍女阿珠拔下了门栓,打开了院门。

祥伯和吴桑看到院门打开,看到嬴阴嫚心中皆是一喜。

两人正想拱手行礼,被嬴阴嫚大声喝住:“都什么时候了,还拘泥于礼节,快说怎么回事儿?救谁的命?”

吴桑连忙上前一步快速说明情况:

“黑夫的婆娘生孩子,手臂先出来了,姬医师说这是横胎难产,他救不了。”

“姬医师说说女公子救了铁蛋,可能有办法,黑夫在家看着走不开,所以派我来求女公子。”

嬴阴嫚眼神微动,竟然是难产?她刚写到《千金方》的产难篇,就遇到这事儿,莫非是天意?

这时,系统将两个选择放在了她的面前:

【选择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选择出手相助,奖励:《肘后备急方》。】

【选择二:黔首之命如草芥,拒绝帮助,奖励:不老容颜。】

《肘后备急方》是后世东晋时期葛洪着。是华夏第一部临床急救手册。

书中具体介绍了疟疾、天花、恙虫病、狂犬病、脚气病以及恙螨等急救方法。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后世华夏科学家在这本书中获得了研发青蒿素的灵感。

而青蒿素是唯一对疟疾治疗有效的药物,也是华夏中医药献给世界的一份礼物。

将《肘后备急方》提前来到大秦,绝对可以挽救许许多多人的性命。

不老容颜在人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嬴阴嫚没有丝毫犹豫就做出了选择:“祥伯,快去备牛车。”

“女公子,牛车我已经让阿良备好了,这就可以出发。”祥伯拱手回禀道。

吴桑找他说明情况时,他就知道女公子心善,极有可能答应前去,便吩咐阿良去准备了牛车。

即使最后女公子最后拒绝,凭他和黑夫的关系,也是要去瞧一瞧的。

至于宵禁,咸阳城外查得不严,而且也只是在庄子附近夜行。

最为关键的是庄子的后台够硬。

嬴阴嫚微微颔首:“做得好,我们走。”

很快,两辆牛车就出了庄子,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黑夫家。

阿良刚停稳牛车,嬴阴嫚直接撩起车帘,从牛车上跳下来,紧着是侍女阿珠。

紧接着祥伯和吴桑从后面的牛车下来。

此刻,黑夫正在往屋内递热水而医者姬卢则是蹲在灶膛前帮忙烧火。

两人听到牛叫声,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走出了院落,看到嬴阴嫚连忙拱手行礼。

嬴阴嫚立即伸手阻止:“不必多礼,现在产妇情况怎么样?”

医者姬卢直言道:“葛嫂说,孩子的手先出,产妇气力乏尽。”

听到这话,嬴阴嫚脸色一肃:“葛嫂说?你身为医者就没有进去瞧瞧。”

“孩子的手先出,这是横胎,难产,就是我进去了,也是无解。”医者姬卢理直气壮反驳道。

嬴阴嫚一愣,是她救人心切了,随即冷静下来,看向黑夫:

“黑夫,我知道有一法子,但我不知道是否有效,你可愿意一试?”

听到这话,黑夫还没有做出反应,医者姬卢先激动起来:“女公子,你竟然真的有法子。快说什么法子?”

嬴阴嫚没有搭理医者姬卢,而是看向黑夫,等待他回答。

黑夫一听他的婆娘和孩子还有希望,扑通一声跪在了嬴阴嫚面前:“愿意愿意,只要女公子能救下俺婆娘和孩子,俺什么都愿意。”

“阿良,扶黑夫起来。”嬴阴嫚淡淡吩咐道,而后看向医者姬卢,“姬医师,你可带金针了?”

医者姬卢激动地点点头:“带了带了,九针,我都带着呢。”

嬴阴嫚直言道:“有医书曰:凡产难,或儿横生、侧生,或手足先出,可以针锥刺儿手足,入一二分许,儿得痛惊转即缩,自当回顺也。”

“所以,需要你进入产房,给产妇施针。”

“此法当真有效?”医者姬卢不可置信看着嬴阴嫚。

嬴阴嫚眼神微动,这话出自《千金方》妇人方上·逆生篇,应该是有效的吧。

“我刚刚说过了,这是法子有没有效果,尝试过才知道。”

“好,我这就试试。”说着,医者姬卢看向已经被阿良扶起来的黑夫。

黑夫不敢再耽误时间直言道:“姬医师,里面请。”

很快,一行人来到院内。

黑夫领着医者姬卢站到了产房外,朝里喊道:“阿母,姬医师有法子救俺婆娘。”

屋内很快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快,请姬医师进来。”

医者姬卢没有犹豫,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昏暗地房间里,一个腹部高隆的产妇躺在简陋的床榻上……。

这时嬴阴嫚站到了紧闭的窗户外,出声询问:“姬医师,产妇和孩子怎么样?”

“产妇脉搏微弱,孩子还活着,小手还在动。”屋内的医者姬卢回应道。

嬴阴嫚神色严肃直言道:“十指连心,用针锥刺其指腹,入一二分许。”

屋内的医者姬卢没有犹豫,忍着血腥味,取出金针,开始施针。

第一针插入大拇指没有反应,第二针刺入食指,还是没有反应,第三针刺入中指。

孩子终于感受到疼痛,呲溜一下,就往回缩。

医者姬卢眼疾手快迅速拔下三个金针。

孩子自我保护的蜷缩动作带了的拉扯产生巨大疼痛,产妇不由地惨叫了一声:“啊~”。

“缩回去了,缩回去了,女公子,孩子缩回去了。”医者姬卢激动地喊道。

屋外的众人不由地都松了一口气。

嬴阴嫚冷静地问道:“姬医师,快看看产妇情况怎么样?”

屋内的医者姬卢连忙给产妇把脉,“产妇气力乏尽,我用金针先给产妇缓解,你们快准备生姜汁生地黄汁各一半放在一起煎熟。”

“黑夫,你家中可有生姜和生地黄?”嬴阴嫚转头看向黑夫。

“没有,我这就去找。”说着,黑夫就外走。

“等等,生姜和生地黄我家有。”

黑夫听到葛嫂的声音立即停地下了脚步。

只见黑瘦的葛嫂推门从产房出来,也不理众人,快步跑了出去。

黑夫没有犹豫快步跟了出去。

嬴阴嫚看下祥伯几人,果断下达命令:

“阿良,你去找一下杵臼,吴桑,你去厨房找一下可以煎药的陶罐。”

“祥伯,你去继续烧热水。”

杵臼用来捣碎生姜和生地黄获得汁液,陶罐用来煎药,烧热水为后面的生产做准备。

“是,女公子。”阿良、吴桑、祥伯迅速行动起来。

很快,黑夫左右各拎着一个篮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黑瘦的葛嫂。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洗生姜的洗生姜,洗生地黄的洗生地黄……。

大约用了一个刻中,就把药送了进去。

在医者姬卢金针和药物的双重加持下,产妇终于恢复一些气力。

生产一直持续了午夜之时,屋内终于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生了,终于生了。”黑夫喜极而涕。

吴桑、阿良、祥伯连忙上前恭喜黑夫:

“恭喜,恭喜。”

“恭喜你,黑夫,你当父亲了。”

“喜得贵子,恭喜你,黑夫。”

嬴阴嫚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直到医者姬卢推门从屋里出来说道:“产妇和孩子都平安。”

听到都平安,嬴阴嫚这才彻底地放松了一口气。

在这没有外科手术的大秦,产妇只能自然分娩,出了意外是很难救回来的。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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