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冷兵器的巅峰
两人重又启程。
“存中卿家，朕有一事不明，想问与卿家。”赵国苗坐在车厢里，这马车虽然是皇家上好的马车，但比起现代的四轮汽车，那舒适程度也还是远远不如。
“官家但说无妨，臣必知无不言。”杨存中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挥动着鞭子。
“其实方才朕也是在赌，赌卿家能够倒向朕，只是朕也没想到卿家如此爽快的便应下了，害的朕准备了一大堆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赵国苗调笑着，如今他心情大好。杨存中倒向自己，是个不错的开始，如果能再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自己做一个唐宗宋祖般的人物，倒也不是痴心妄想。
杨存中沉默片刻，“官家，臣的祖父杨宗闵和父亲杨震，都在与金人作战中死去，臣与那金人，有着杀父杀祖之仇，不共戴天，臣岂能不恨？。”杨存中顿了一下，思索片刻，如今的官家，与往日不同，想来这些话也是听得的，“此前官家与秦相只一味求和，想图个安稳日子，臣自官家微末之时便从于官家，自然是顺着官家的意思，那岳飞是臣的兄弟，但官家想让他死，臣便照做。”
“岳兄弟一心北伐，想要迎回徽钦二帝，此前官家觉得迎回徽钦二帝无法自处，如今解了心结，想来岳兄弟是死不成了。官家想让岳兄弟活，臣自然是高兴的。”杨存中由衷的笑了笑，“至于官家所说，想让臣做自己的关云长郭子仪，又有哪个臣子听到这话不心动的呢？”
“说来也怪，自官家这次醒来，倒是让人感觉亲近不少。”杨存中说完这番话，心里暗暗想着，放在以前，自己断然不会将这番话说与官家的。
听完杨存中这番话，赵国苗又掀开帘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一手扶住杨存中的肩膀，“存中卿家这番话，果然是发自肺腑。”
“这官家比之前哪都好，只是有一点，怎么总是跟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杨存中有些不习惯，不自然的扭动着身子。
“卿家这是被蚊子咬了？要不朕给你挠挠？”赵国苗见杨存中扭动着身子，灵机一动，又说出一句骚话。
“让官家给自己挠痒？”杨存中觉得人生好生幻灭，这官家，也太没官家的样子了。自己要是不说，怕是官家真会给自己挠痒，杨存中赶忙拒绝，“没有，官家，都十月了，哪里来的蚊子。”
赵国苗哈哈大笑，“朕逗你的，卿家好好驾车，这车头都歪到姥姥家去了。”
“存中卿家，此次朕摔倒，许多人和事都记得不大清楚了，不如借此机会，卿家与朕说道说道？”赵国苗打了个哈欠，连番劳累，着实有些困顿，不过仍旧是强打着精神。
“官家想听些什么？”杨存中也情知官家与往日不同，不过心照不宣，并不戳破。
“就说说与金人作战的事吧。”赵国苗也有些好奇，历史上有名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就是出自金国，古代骑兵的战力，尤其是铁浮屠这样的重装骑兵，人马皆披重甲，想来就如同现代的装甲车一般，锐不可当才对。
“朕听闻金人有铁浮屠与拐子马，锐不可当，却被全数歼灭，卿等是如何与金军作战的？”赵国苗发问，对于此，赵国苗还是十分好奇，冷兵器时代，重骑兵应该是很强的才对，但历史上好像金军的铁拐马被全歼。
“官家，这与金军的铁拐马作战，各人有各人的法子。”杨存中说道，“臣的法子，是从祖上杨延德那里学来的。”
“哦，卿家还是杨五郎的后代？”赵国苗来了兴致。
“正是。”杨存中点点头，“臣少年时从家中翻出旧书，学得延德祖宗的斧法。手持一柄大斧，上砍骑兵，下砍马队，如城墙之进。臣在柘皋之战时，便是用这法子，组得一只万人斧队，杀伤金军一万有余。麾下部曲，也只伤亡八百。
“以八百之损斩杀万人，卿果然是一猛将。”赵国苗拍手赞叹到，“那濠州之战卿为何又大败而归呢？”
“官家说来惭愧，正如岳兄弟所言，军中数位将领，也是各怀鬼胎，争功之事，更是普遍。臣于濠州时，也是听张俊枢密使的号令，争功冒进，才落得一场大败。”
杨存中想了想，又说道，“而后韩世忠枢密使，驰援来迟，也是一场大败。臣倒不是说良臣（韩世忠字良臣）枢密使故意为之，只是...”，杨存中话说半截便停了下来，让官家自行揣摩。
“这样，诸将不和，打败仗倒也难免。”赵国苗思索着，“那其他人又是以何种方式与金军骑兵作战呢？”
“我朝名将甚多，以吴玠将军而言，将军手下能工巧匠甚多，造出一种叫什么三弓床弩的利器，上用数米长的利箭，以轮盘绞动上劲，此箭威力甚大，可以轻易将骑兵连人带马钉穿。”杨存中想起第一次见到三弓床弩的景象，女真骑兵被一下钉死在地上的场面，带给他巨大的冲击。
“如此宝贝，为何不诸军皆备呢？”赵国苗疑惑道。
“官家，此物代价甚大，且只适合守城而用，而且，此弩精度不够，若是平原野战，以骑兵的灵活程度，又有几只能中？”杨存中答道。
“原来是这样，这朕倒是不知。”赵国苗对于军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而刘锜兄弟，开创了步兵与骑兵作战的法子。刘锜兄弟，以步兵为三队，一砍马腿，二套头盔，三斩其首。”杨存中说道，如今这位官家，真是听得人劝，“臣的法子与岳兄弟的法子，都是从刘锜兄弟那里学来的。骑兵，相比于步兵的优势，在于借马势可驱动长兵器。臣所用长柄斧与岳家军所用麻扎刀，超过一丈，结阵而行，互相配合，上砍首级，下砍马腿。”
赵国苗大学里玩过春秋大刀，那两米长的刀身便颇具压迫感了，他脑补一下三米长的斧子和麻扎刀，觉得好生恐怖，两宋不愧是冷兵器的巅峰，只是有一疑惑，既然南宋已经有着丰富的以步兵对骑兵的作战经验，那又是如何倒在蒙古的铁骑之下的？
“不过这时候铁木真应该还没出生吧？”赵国苗想着，倒还有很多时间准备，来对付后面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
“既然卿等如此勇猛，为何又不敢与金人作战呢？”赵国苗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