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败总是贯穿始终

“官家？”秦桧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赵国苗为何突然兴奋起来。

“秦相倒是提醒了朕。”赵国苗乐呵的笑起来，法令纹勒的老深。

他挽起袖子，伸出手来，大力的拍在秦桧肩膀上，“秦相方才说依着方子肯定只能造出方子里的东西。朕忽然想起来早年间看过的一个法子，这法子叫控制变量法。依着这法子，应该能造出朕想要的火药。”

秦桧一脸懵逼的矗立着，刚才被赵国苗拍的肩膀生疼，却又不敢去揉。秦桧正待说话，赵国苗已经转过头去，没有理会秦桧。秦桧只得悻悻的缩起脖子，龇牙咧嘴的揉起了自己的肩膀，“官家妖物上了身连力气都变大了吗？”

赵国苗兴高采烈的指挥着杨存中和手下几人，按着他事先的想法，控制住硝的重量，在铜盆中放入不同分量的其他材料，按着同样的步骤制造起来。

人多力量大，很快，数份不同配比的火药已经分装在各个铜盆里。赵国苗将铜盆一一编号，分作甲乙丙丁。编号完毕，便领着众人来到花园当中。

已是秋天，荷叶已干枯大半，满塘都是黑褐色的残枝败叶。

赵国苗看着满塘残叶，忽然想起，少年时在河南老家时，常常与玩伴一起玩炮仗炸水池子，想用炮仗把水中的鱼给炸死。然而，炮仗威力不大，自然不能奏效，有些被水浸湿，引信被浇灭，还作了哑炮。

低头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打起了水漂。石子起落，点起圈圈涟漪，水花溅起，那不是水花，是赵国苗逝去的青春。

“官家，接下来该怎么办？”杨存中把手里的铜盆塞给曹公公，曹公公有些不满，可还是不情不愿的接下了。

“接下来，就试试我们搞出来这些火药的威力吧！”赵国苗振臂一呼，中二之魂在他的心里熊熊燃烧。

“要拿纸卷起来吗？”杨存中知道这炮仗就是拿纸卷起来的。

赵国苗低头思索着，忽然看到那只被自己随手丢在地上还没烧完的莲蓬，心下有了主意。他一脸坏笑的看着杨存中，“不必。存中卿家，方才你不是想给朕跳下水摘莲蓬。如今，卿家的机会来了，卿家下水多摘些过来，莫要沾上水。”

杨存中心想，这么多小弟在旁边，还要我这个殿前都指挥使亲自下去，正要说臣这些兄弟愿意代劳，帮自己下去摘。

刚说出一个臣字，赵国苗背后一把便把杨存中推下水去。杨存中身躯沉大，落在池塘里，在水面拍出巨大的浪花。

“官家！”杨存中有些急躁，却被水灌进嗓子里，说不出话来。

水倒是不深，才及腰深。杨存中晃动着挣扎几下，稳住身形，头发在挣扎当中披散开来，更显的豪迈粗犷。

杨存中正准备抱怨，被赵国苗打断。

“存中卿家果然没有说谎。”赵国苗站在岸边，拍着手，“这么快就站起来了，存中卿家好本事。快摘莲蓬吧！多摘些。”

“对对对。那个大，就摘那个。”赵国苗在岸边指挥着杨存中，“可不要碰上水，干的才好用。”

杨存中在赵国苗的指挥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摘起了莲蓬。

这池塘里淤泥大约齐膝深，即使杨存中这牛一般壮的汉子，来回走动也是费力的不行，才摘了十来个，便已经累的走不动道。杨存中爬出池塘，把莲蓬丢给几名手下，气喘吁吁的躺倒在池塘边上，“官家，那个臣实在...是摘不...动了”。

“存中卿家辛苦了。”赵国苗走到杨存中身边，蹲下身子，拍拍杨存中的肩头，“卿家歇着吧。”

“你们几个，按着编号，把火药给塞到莲蓬的孔里去。”赵国苗吩咐余下几人，动手做起事来。

秦桧杵在一旁，无所事事。

赵国苗见状，“秦相，你也来一起帮忙。”赵国苗随手指了一个禁军兄弟，“这位兄弟，你来教教秦相怎么做。”

那个禁军听到官家要自己教秦相做事，心情无比的沉重，自己何德何能敢教秦相做事，一脸苦相的看着赵国苗，“官家，这小的怎么敢教秦相。”

“要你教你便教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赵国苗一把把秦桧拉过来，“秦相，有什么不会的多问问这兄弟。”

真是教的不情学的不愿，一个硬着头皮教，一个苦着脸皮学。

好在是咱秦桧悟性极高，不消片刻，便学会了往莲蓬里填充炸药。

秦桧手里举着一个填好的莲蓬，朝着赵国苗哟呵，“官家，可是这样填的？”

赵国苗接过秦桧手里那只填好的莲蓬，点点头，“秦相学的真快，这只填的极好。待会我们便先点着秦相这只。”

十数支莲蓬已经装填完毕，每个都塞满了不同配方的火药。

赵国苗的心情激动起来，就像自己是发射东方红一号的总设计师一样。这是我赵某人的一小步，却是大宋朝的一大步。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

不对，串词了，总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此刻的心情无以言表。

赵国苗深吸一口气，将一根干枯的荷叶茎秆折断成数节，插在莲蓬上，当作引线。

吹燃火折子，点燃秦桧填的那只莲蓬的引线，像是前世里香烟，那茎秆泛着红光，在空气中慢慢燃烧着，在白色的灰下，红光忽明忽暗。赵国苗屏住呼吸，不敢睁眼看那只莲蓬。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赵国苗心里数着时间，怎么还没烧到。

呲的一声，莲蓬爆发出巨大的火光，整个莲蓬在火光中剧烈的燃烧起来。

听到声音，赵国苗睁开眼，看到那只莲蓬的效果与炮仗的效果一般无二，只是烧着而已，在心底失望的叹息一声。虽然没想着第一次实验就能成功造出爆炸性的火药，可是失败还是让人心生难过。

赵国苗将火折子递给曹公公，指了指地上放着的铜盆，“曹公公，剩下的就由你来代朕去点燃吧。依着这几个铜盆的编号就是。”

曹公公接过火折子，“官家，奴才定不辱命。”

一个个莲蓬被点燃，却没有预想中爆炸的声音。赵国苗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股子冲劲，颓丧的坐在池塘边。

兴许是昨晚随着官家下大理寺诏狱，休息的不好，杨存中躺在池塘边竟睡着了，鼾声如雷，池塘里的荷叶仿佛都被震动了似的。

曹公公将莲蓬如数点完，却是一个也没能爆炸。他走到赵国苗跟前，“官家，已经都弄完了。”

赵国苗无力的摆摆手，“朕知道了。”

见官家如此颓丧，曹公公说道，“官家，臣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把这方子给到工部，让工部派专人去做，想必比我们这几个人在这里做能快很多。”

赵国苗扫视着四周的几人。

曹公公、两名内侍太监、禁军、秦桧、还有杨存中这个睡着了的主，都是些不懂科学的主。

“也只好如此了，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曹公公，切记保密。”赵国苗吩咐着，本来他是想在这大内皇宫做出来，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眼看着这几个人，都是帮不上大忙的主，也只好交由工部去做，“一旦有消息，要立即汇报给朕。”

“奴才知道分寸，官家。”曹公公俯身行礼。

“这就去办吧。”赵国苗努力的甩甩头，不让自己去想这失败的事，火药是他纵横的最大依仗，如今进展不顺利，给他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奴才这就去办。”曹公公回道，领着禁军几人离去。

一旁秦桧见状，也想随着几人一同出宫去。却被赵国苗叫住，“秦相欲要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