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矛盾激化

看着系统空间里的三足鼎，李然陷入沉思。

原来这鼎的三个足是有代表性的，一只代表天神，一只代表地祈，另一只代表先祖，刚好是第一王朝敬拜的三支神系，这肯定不是巧合，应该是萨满就一直这么解读的，最后灌输给所有人，包括铸鼎人。

在系统评价中，这只三足鼎只是紫色品质，显然跟8级秘境的进程大奖不相符。

李然更多了解了一些情况，此时的皇帝名叫大甲，或者叫大王甲，王甲，这个名字其实也出现在一些考古发掘的甲骨卜辞中，出现在青铜器铭文中。

最强玩家给李然科普过，第一王朝时期的君王名字，一生会有三个。出生的时候，按照出生之日的天干命名，就是甲乙丙丁这样的名字，对照的是天名，死亡的那天会得到地名，按照死亡日期的地支命名，新王登基后，还会给上任皇帝一个祖名，用来祭祀。

一共三个名字，正好也对应了天神、地祈和祖宗之灵。

这已经是逻辑非常严谨的崇拜体系，直到大乙王之前，没人挑战这个体系。大乙王挑战的结果是，砍掉了天神头颅，然后从天神那里抢到了天神专用的‘帝’字，所以从大乙开始，第一王朝的皇帝开始有了‘帝’的头衔，大乙是大乙帝或者帝大乙。而大乙之前的皇帝，都称王。这个大王甲是大乙的爷爷，所以并不是直到大乙，第一王朝的皇帝才开始挑战神权，至少大甲已经在这么做了，只是做的没有大乙那么明显。

几人分析以后认为，把鼎从三足改成四足，对应的就是对旧体系的挑战，就是不知道大甲是如何解读这个新体系的。

等了一天，外面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秘境的入口也没有开放，显然他们对进程的推动，还不足以产生释放秘境能量的效果。只有在秘境能量集中一次小爆发的时候，秘境入口才可能被冲开短暂跟现实连接在一起。

从铸鼎人家得到的线索中，昨天铸造的三足鼎也好，四足鼎也好，是大王甲准备用来祭祀先祖的。不过不管祭祀谁，主持祭祀的都是萨满，第一王朝时期叫贞人。

贞人是一个庞大的群体，第一王朝之前，他们是一个个部落里的萨满，地位崇高，往往跟部落首领出自同一个家族。第一王朝建立后，大乙王家族垄断了王权，其他部落首领家族，有的成了第一王朝的权贵，有的成了贞人家族。不过权贵和贞人家族还没有完全分化，贞人依旧由一个个权贵家族，也包括王族成员担任。

由于没有彻底分化，导致第一王朝时期，王权和神权斗争的极为激烈，却始终同时存在，大乙王无法将贞人全部杀光，因为贞人背后站着的，同样是包括王族在内的权贵集团。

这种含糊的内斗，直到第二王朝时期才结束，那时候权贵彻底跟贞人集团分化开来，贞人成为专为王权服务的天师，权贵则换上了一群跟随皇帝起兵的武将家族。

大王甲派人取走鼎的第二天，老刘去找东家商量，他们留在了这里，继续帮忙，当然是有工钱的。

最强玩家则趁机在城里转悠，李然再一次认识到最强玩家不是浪得虚名，进入秘境之后，他就极为认真。或许依然把秘境当游戏，但他在很认真的游戏。

他带着两个手下，很快测量出城市的面积，根据房屋的面积和每户人口数量，评估出这座城市最多容纳3万人，兵民各半。意味着一旦发生跟官方的对抗行为，大家要面对1万5千大军的围剿。

他还分析出大王甲的军队战斗力，普通士兵，比如城里巡逻的士兵，大多是人字甲等水平，关键位置，比如守城门的卫兵可以达到地字丙等到乙等水平，王宫门前的护卫则是地字甲等水平。可惜王宫里的情况侦查不到，猜测军官应该能达到天字水平。相比第二王朝，动辄几十万大军，第一王朝军队不多，但更为精锐。硬拼反而不利。老刘等人的军事经验能起到的作用，也相应的减弱了。

之后几天，最强玩家继续在城里四处侦查，李然等人则开始留在作坊里做苦工。

上作坊转为王室和权贵服务，除了铸造青铜鼎这样的礼器之外，还铸造大量日常器皿。同样包括大量的鼎，不过要小很多，钟鸣鼎食，鼎还是一种烹饪工具。除了鼎外，还有爵、尊、盘等等青铜器。

每天晚上，最强玩家会将他侦察到的情报跟众人分享，一起探讨。

大王甲的祭祀即将开始，城外每天都有捆绑着的奴隶被送进来，有些奴隶身上还有各种利器造成的伤痕。也有一些贵族模样装扮的人，不断进城。

城里宰杀牛羊的作坊，正密集屠宰大牲口，这是为了给占卜做准备，占卜需要牛的肩胛骨。

一切都预示着，王都要进行一场规模超前的祭祀活动，祭祀的对象，是第一王朝开国的先祖，名叫祖履。

最强玩家之所以有这么自由的侦查条件，是老刘给他创造的。李然没想到，上工坊的家族地位竟然不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工匠，而是贵族。铸鼎人家族并非普通工匠，而是时代管理王室铜器铸造的官员。作为家族现任族长，老大已经去了王宫帮忙准备祭祀工作，有大量的青铜器需要他进行维护，家里现在做主的是几个弟弟。老刘跟这几个弟弟现在混熟了，帮他们解决了危机，而且有共同的秘密，几乎是几人的心腹。

对于那座三足鼎，弟弟们事后没有追究，反而虔诚的供奉神灵，他们真心以为是神灵显灵了，虽然三足鼎是他们动手调换的，但事后不见了，这肯定是神灵干的，那么重的鼎，他们都头疼该如何处理，本想着事后融了，结果死活找不到。

祭祀活动在铸鼎后的第五天举行，没想到所有人都有资格参观。祭祀地点不在城里，而在城外，跟王宫隔河相望的一个台地上，这里是王陵区。

李然跟作坊里的少年们一起去的事后，早就挤满了人，远处可见一座座挖开的祭祀坑，坑边绑着、跪着一个个奴隶。十几个萨满装扮的贞人正在跳舞，乐官们敲打着鼓乐。贞人背后的高台上，一个身着冠冕的威严男人高坐，一群身高两米的虎贲列队左右。

李然看了眼高台上的人，知道那就是大王甲，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但身材看着很壮实。如果从李然站立的位置，狙击枪能够击中对方，但未必能杀死对方，大王甲的实力应该不弱。而且保护大王甲的武士，一个个也不是简单角色，刺杀大王甲后很难脱身。

随着祭祀进行，李然很快就后悔跑来看热闹了，一如最强玩家上次记录下的血腥内容，萨满们用各种方式残杀俘虏。有活埋入祭祀坑的，有砍头后丢进去的，有活刮的。残酷折磨了大半日，将所有人弄死之后，还将一个首领模样的俘虏丢进了大鼎中，那尊大鼎，正是李然他们亲手铸造的四足鼎，鼎下架着木柴，在俘虏惨烈的叫声中，他被烹煮了。

贵族们瓜分了肉汤，一个个吃的嘴角流油，李然吐了一次又一次。跟着的少主们则很兴奋，当他们看到自己大哥也接过了大王赏赐的肉汤时，一脸羡慕，并为大哥欢呼。

这是什么时代啊！

李然心里发凉。

最强玩家不断翻译这周围人的讨论，挑选有用的信息。很快知道了这些奴隶来自南方一个强大的部落，经常反叛。于是大王甲做了一次占卜，占卜结果有利于出征。便派大军进行征伐，果然大获全胜，今天特意向祖宗和神灵夸耀这次胜利。类似于占卜后的还愿。

太阳渐渐落下，祭祀活动到了尾声。

刻着向祖宗和神灵问询文字的一片片甲骨在烹煮敌人的柴火烧红的铁钎凿钻下龟裂，贞人们将这些裂纹一一解读。

就在这时，所有人不由惊呼一声，接着是死一般的沉默。

因为一个贞人突然跳了起来，将手里的甲骨丢向了高台上的大王甲，接着在高台下又蹦又跳，看着像是在说着什么，从态度上看，更像是骂人。

这贞人难道疯了？

更让人不解的是，大王甲竟然离开了作为，诚惶诚恐的跪到高台边缘位置，匍匐在地。

李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出事了。

他也不敢让猴哥冒险潜伏过去，哪里高手太多，未必不能发现猴哥。这些贞人，可是后世的天师，各种诡异莫测的手段，一点都不比觉醒者少，而且更加诡异。

贞人跳脚大王跪服的画面定格了一般，持续了很久，直到天彻底黑下来，点起了火把，这画面依然在继续着。

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候，跳脚的贞人似乎耗尽了体力，瘫倒在地，大王甲这才站起来，在卫士的搀扶下离开高台，乘坐高台后的车辆快速离开。

人群逐渐散去。

回到作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老刘才从少东家嘴里打听到了真相。

说是那个贞人当时被大王甲的祖先祖履附身了，祖履对大王甲的行为很不满意，尤其是将三足鼎擅自改为四足鼎的行为，不但让先祖不满，还惹恼了天神，天神将降下灾祸。大王甲跪地，是在向先祖认罪。

几人商讨一番，老刘认为很快会有大事发生，他觉得一个皇帝，被贞人以祖宗的名义，当众削了权威，不可能不反击。

这一波对战，先是大王甲更改了传统的鼎足，借着贞人借助先祖的名义，当众斥责大王甲，之后就是大王甲的反击。

大家认为很合理，只是对于他们该如何进一步参与到进程中，没有什么思路。

最强玩家不由感慨，他们可能选错了切入点，一开始就以铸鼎为线索，其实被限制住了。他说这就是被攻略限制了思路，如果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他们会选择加入皇帝或者贞人某个阵营，那样对进程的参与度要比现在更深入。

最强玩家说的不无道理。

不过目前已经到了此处，没法回头，眼前的情况是，大王甲和贞人集团的斗争日渐激烈，很快就可能有一次爆发。对于这次爆发，他们该怎么选择？

老刘建议，关起门来，不要被卷进去，最强玩家却觉得，继续徘徊在进程边缘，最后只能成为游客一样，被动等待进程推动，或许要好几年才能出去。他建议应该想办法，直接参与到进程中去。

结果大家都知道，贞人集团在跟王权的斗争中一败涂地，肯定加入大王甲阵营更有胜算。只是如何能加入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努力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