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四章 对立

“无路可走之时，险途便是唯一的救赎之道。”

——至尊先知，艾德拉德·乌索兰

同一时间，大司战苏利亚遭受到了太空死灵战机的阻碍。那些在古籍中被称为‘带来末日之号角’的弧形战机紧追不放，从翼龙编队的后方射来大量光线，让珍贵的翼龙纷纷坠落。

他握住水晶，向身边的司战下了命令，一半骑手划出优雅的弧度转向，前去阻拦这些可憎之敌。

灵能通讯中传来许多有利的消息。由于太空死灵指挥层的混乱，大部分部队都突出了重围，正在向着先知们所指定的地点汇合。这只意味着一件事，莲娜成功拖住了敌方的最高指挥官。

他从符文水晶中抽身。在他的下方是由于战争而毁灭的废墟。被精心呵护的建筑、植被悉数燃烧，水晶树碎裂满地。银色的军团呆立在废墟之中，任凭流血的敌人从它们的控制范围内撤开。艾达们正在转危为安。

他们正在脱离困局。凯恩符文在他的心海中旋转不休，燃烧之怒催促着苏利亚让他命令部队反击。但另一种感情占了上风，他需要前去莲娜——首席先知的身边。

飞龙在他精湛的骑术下避开前方袭来的光束，自口中的晶体喷出射线。那架末日之镰的驾驶舱被命中，燃烧着旋转坠落。司战的英勇让四周的翼龙骑手们为之酣畅高呼，更加驱使驭兽的双翼扇动趋前。

苏利亚看着他们。他的命令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服从。现在的命令是前去袭击敌方指挥官并救援先知。在他的心中第二个目标远比第一个重要。他知道这是作为司战的失责，并在心中为第一个借口的存在而略微欣喜。

一抹古怪的红色吸引了他的视野。细长的人型，持剑，没有盔甲，邪恶的长角和红舌。那是一只放血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重要。大司战感到世界之魂再次催促了他。苏利亚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前方。在那里，一座古墓方尖碑耸立。

——伴随着星魂之力的鼓动，莲娜开始感觉到灵体的呼喊。

在她耳中充斥着两种声音，一是世界之魂本身的声音，百万千万在星球之神庇护下的过去的逝者。他们任凭莲娜消耗他们的力量，只要能打倒眼前的敌人，还世界以安宁。另一种则是那些没能进入世界之魂的最近几日内的死者，由于消散或被吞食的未来惶恐不安，满是愤怒。

被打扰安宁的逝者，他们的阴影被世界之魂驱使，随着灵魂之河流入此地，成为对抗惧亡者的力量。随着以太之潮而来的死者，亦将力量托付给了她。

她闭上双眼，倾听世界的声音，而后接受了那股力量。

世界之魂给予的八枚符文在先知身边升起、旋转，燃烧。自战神凯恩的血手中涌出愤怒，化为一柄巨剑砸向惧亡者。没有给敌人留下喘息的时间，再次亮起那枚暗绿色的符文，追猎之神的帷幕覆盖她身，让她能越过阻碍抵达敌人的身后挥出几乎是致命的一剑，剑上阿苏焉之火熊熊燃烧。她明确的看到了这名惧亡者失败的命运。

剑刃相撞，命运线条再次断开。新的命运结成，她看着那柄可怖的剑刃，尽管缺乏瓦尔符文，先知依然能辨认出此剑的可怕。一瞬间燃烧之血、黄铜王座、万千颅骨在她的脑海内横冲直撞，迫使她点亮赫亚符文，让大地再次掀起浪潮、推开敌人。

惧亡者慢慢站直，他握住了那柄可怕无比的血色战刃，这是对星魂神力的回应。先知的目光超越现实，看尽命运。因果轮转，是诸神碎片的力量让眼前这名惧亡者释放了自我束缚。很难说是哪一条命运之线导致了这一局面，或许一切都在命运掌中。这一瞬间先知意识到，这把剑的苏醒将招来一件可怕的事情，而这一切都已经在另一个预言中。纷乱的命运之网捉住了她的思维。她的双眼空洞，被无尽的恐惧束缚。

奥德里安耐心等待，等待着眼前的艾达从混乱中恢复。无名混沌之剑在他手中熊熊燃烧，为能与星魂选民一战欣喜若狂。它渴望战争，要求战斗，但这份愤怒依然被惧亡者霸主牢牢掌握。

借着这个空隙，他瞥了一眼符文面板。有一半以上的灵族部队逃出了包围圈，余下的一半则注定了被消灭的命运。除此之外，技师报告星球各处传来大量空间反应，看来网道中隐藏的灵族终于按耐不住了。他关闭了面板，看着眼前重新振作的灵族先知。虽然体内燃烧着近乎能与灵族诸神相当的力量，但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看到了什么？”

“血液。战争。死亡。”

先知回答。她同时点亮了数枚符文，让不同的力量具现袭向惧亡者。那柄剑刃切开，砍断，吞噬了这些星魂之力——累计万年的族人灵魂。

借由这些牺牲，先知再度贴至近处。她的状态可怕极了，几乎成为了世界之魂的傀儡，跳着一支死亡与力量之舞。剑刃交接，两股力量互不退让。平衡很快被打破，充溢着星魂之光的剑刃直取惧亡者心口，又被混沌之剑截下。它能感到它正在苏醒，并为此畏惧不已，乱步退去。

奥德里安凝视着退开的她。

“你是指恐虐？”

“杀死凯恩的混沌邪神。祂的军队已经来了。远比你想像的近。”

无数声音重叠。是它在回答。

奥德里安看出了它的存在，轻轻挥舞着剑。它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一曲大合唱。

“又是一个预言。王朝不会退却。即使是恐虐魔军也会被击退。”

“愚蠢！你根本不明白，惧亡者——”

被星魂直接操纵的灵族先知高举左手，唤来漫天灵能风暴。一道雷霆从风中劈落，被奥德里安以剑刃斩断。

她右手挥出长剑。充斥在她体内的力量注入巫师之刃中，让惧亡者霸主动摇、后退。而它并没有进行追击，只是仰望——头顶的无尽黑暗虚空。

“——这一切简直是个毫不幽默的笑话！西乐高啊，我们诅咒你！”

遥望自己未来命运之途的终点，世界之魂放声大笑，嘲笑一切。

作为对星球之神的回应，奥德里安举起混沌之剑，唤来吞噬半边天幕的庞大混沌风暴。无数赤红色的剑刃从风暴中汹涌而出，将雷霆一道道斩碎。

两道风暴汇聚交缠，即使是从机械方舟中也可清晰目视。地面上，太空死灵、灵族、恐虐恶魔被这两道风暴裹挟，颤抖不已，行莫难前。相撞的风暴震撼了混沌领域与现实世界，这颗星球开始颤抖，生者与死者都将面临痛苦与败亡，只因帷幕已被撕裂。

——双重风暴之眼。平静无比的风暴之井底部。

奥德里安看着眼前的躯壳，她眼中流下血泪。恐怕这名灵族女子的灵魂已经在过于庞大的灵魂激流中磨灭。在她身边，伊莎之符文正在风化、龟裂。生命正在从这具尸体中离去——但世界之魂正在塑造它，按照祂的意志。

利用正在成形的星神身躯所具有的感知能力——神识，奥德里安能看到最后一枚符文正在汇聚这附近全部的力量。他看向漩涡中心的主导之神明碎片，那是一位新神之母，衰老的女士。她正在酝酿一声尖啸。

奥德里安以双手握住无名混沌之剑，摆好了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