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不是拿观众当傻子
“他们队伍，最后二十分钟得了十几朵花，写个字也能算一幅书法？”
他瞄了一眼那群围着时妩的老头老太太，深棕色的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对着走近的副导演，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有时候是环节需要，但雇佣一群老人当群众演员，是不是拿观众当傻子了？”
“时妩手里有剧本吧？你们给她放水，好歹也找些年轻人，我这么莫名其妙输掉，粉丝们会很生气的。”
叶导不在现场，副导演来头不大，脾气又好。
简亦繁叫他过来说这些，只是想略加施压，让副导演想办法更改获胜方，或者判时妩犯规之类。
“现场直播模式的恋综，怎么可能有剧本。”
副导演一听，有点不高兴了。
他好声好气和简亦繁沟通，“简哥，你也清楚，直播容易有各种突发事件，输了挺正常的。”
“这样吧，我们节目组派一名工作人员跟着你们采购，好吗？”
简亦繁脸色更不好了，似笑非笑，“副导，你这是拿我当新人忽悠呢？”
他一点都不信。
今天下午上洗手间的时候，他去找工作人员，正好听见他们聊天，说时妩受伤昏迷闹得很大，都上报到节目出品方，盛影娱乐那去了。
刚才出门，他还瞧见一辆宝蓝色兰博基尼，从他们别墅车库驶出来。
简亦繁特意看了车牌，是穗A·。
网传这个车牌号，就是盛影总裁的座驾。
盛影娱乐，一个现今业内排行前三的传媒公司，需要总裁大驾光临，来现场观看一档网络直播综艺的效果？
要说节目组和时妩之间没有猫腻，他都不信。
“现场观众都看见了，按照正常速度，肯定是我们这组赢。现在时妩用了非常规手法获胜，是作弊。”
“不管这群老头老太太从哪来的，但他们的票肯定不能算。”
简亦繁凑得离副导演更近了些，语气不善，“叶导策划这档恋综不容易，你也不希望被人作弊破坏，失去节目的口碑吧？”
“如果副导你不同意，我只能考虑退出之后，对外公布节目的问题了。”
简亦繁没有看见，副导演衣领下别着的收音器。
他的话，通过副导演的收音器，一字不漏地从现场视角的直播画面播了出去。
——「？？？简亦繁什么意思？我们直播间一百多万人是死的？这么威胁导演？」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人玩不起吗，老人不是人？凭什么他们的票不算啊？」
——「这不算威胁导演吧，时妩的小红花本就来的莫名其妙，还不让人质疑作弊了？」
——「就是，哥哥只是合理提出问题，实话实说有什么错？」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
一直监控弹幕舆论的叶导，此时也皱起眉头，“把我手机拿来。”
很快，副导演的手机响起。
见屏幕上显示叶导的号码，副导演连忙接起来，“叶导。”
“你开公放。”
副导演依言照做，叶导看着实时画面中，副导演把手机的音量开到最大，这才开口。
“各位，我有几句话要重申一下。”
“这个恋综从头到尾，不存在有剧本或者作弊一说，无论是组队活动，或者后面你们的感情走向，我们节目组不会做任何干涉，更不会下场帮哪一边。”
“这种诽谤言论，会严重伤害《交换恋爱》的节目观感和效果，我们节目组也会对有此言论的参加者保留追诉的权力。”
手机公放的声音很大，时妩那边也听到了，她和付晋珩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简亦繁却是心口一跳。
他特意避开丁然，把自己的麦也关掉了，叶导怎么这么巧，这会打电话来申明？
难不成……
简亦繁意识到，不知道哪里还有麦克风在收音，背上顿时发凉。
这可是现场直播，如果叶导能听见他说的话，屏幕前的观众肯定也听见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只能补救。
“叶导说得是。”
简亦繁脑子转到快宕机，总算想出个勉强挽尊的说法。
他捂住额头，一副不舒服的虚弱模样，“怪我，饿得低血压了，话都说不明白了，抱歉啊。”
“技不如人，我们认输，先去采购了。”
简亦繁落荒而逃，丁然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脸懵逼跟着去了。
副导演挂了电话，打开大喇叭，“我宣布，pk的获胜方，是时妩和付晋珩这一队。”
簇拥在时妩身边的美院学生们发出一阵欢呼。
抱着书法卷轴，笑得眼睛都看快不见的苏老，此时也伸出手，和其他老头老太太击了个掌，像个老小孩，“好哎，这娃娃赢了！”
时妩倚着桌案，看着学生们欢欣闹腾，脑海里有什么回忆蠢蠢欲动，在欢呼声中破土而出。
当年她还是少年将军，击败逸国，凯旋回朝那一日，是大年三十。
穗宁的京都很远，远到赶不及回去过年，她带着兵马在边陲小镇落脚。
小镇破落，年轻人都参了军，只剩一城老弱妇孺。
冬夜风雪冷得刺骨，可听闻入城的是打了胜仗的穗宁将士，小镇家家户门敞开，一脸欣喜迎接他们。
过年都舍不得杀的蛋鸡，窖了几年快坏掉也舍不得吃的咸猪肉，埋在树底下珍藏多年的黄酒，被老人和孩童们献宝似的呈上拼成长条的桌案。
她和将士们无以为报。
士兵们手拉手，跳起笨拙的骑马舞逗孩子开心，她从镇上的教书先生那借来陈旧的笔墨，铺开褪色的红纸，替每家每户写春贴。
脑海中篝火明亮，和眼前的打光灯渐渐重合一起，时妩回过神，眸光闪烁。
那年恰似今日。
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怀念，今日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笑死我了，付晋珩的随行摄像对他和时妩拍了半天，也没拍到两人获胜后增进感情的一幕」
——「前面的，你要不提醒这句，我差点以为自己看的不是恋综，而是书法大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