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乙醚事件
水川市荣丰机械厂
是水川市的一个老国企了，厂子里随处都能看见旧年代的人字梁，双坡式建筑厂房。警车停在门口，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王磊带着几个警员检查着每个摄像头所对应的位置。厂里的线路早已经老化，电线上落着厚厚的灰尘，用竹竿拨动了几下尘土就已经成块成块地往下掉。掉下来就像扬起来的尘土一样，一瞬间就乌烟瘴气的，逼着他们从厂房里退了出来。
一个女警员捂着鼻子不停地挥手：“哎呀，太呛了。”
王磊没有理她，对着身边穿工作服的工人问：“你们厂里的监控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工人有些不想说，回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领导。
领导走上来让工人去干活，指着乱糟糟的线路说：“我们这个是05年换的，不过由于后来企业重组，有些监控是坏了，但一部分还是可以用的。”
“你看，像这边的这个摄像头，就还能用。”这位领导指着电线杆上说。
“只不过就是不太清晰。”
刘彦龙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几十个监控，现在连显示屏也没有，有些镜头都被电线遮住了，还怎么监控。你们就没一点防范意识，现在丢了东西，还是大件的，真不明白你们是怎样经营的。“说完后王磊没有再去和这位领导说话，走到一旁给副队长刘彦龙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隐约能听到汽车噪杂的声音，王磊道：“老刘，你在哪里？”
刘彦龙的声音喘着气，好像在赶路一样：“我有点事，怎么了？”
王磊没有再继续问，直接说：“李队是不是今天回来？他来队里了吗？”
听见王磊这样问，刘彦龙沉默了一会才记起今天大队长李临清要从党校回来。他一拍大腿，差点都把这事给忘了。道：“李队是今天回来，我下班早，还没注意，你干脆直接打他电话吧。”
王磊对老刘这样的说词有些很不满。虽然他只是刑侦科组长，但一直以来他们三个都是老搭档了。上半年李队去党校学习，队里的一切都由老刘代管，才半年时间，老刘还有些真把自己当队长使了。
挂了电话王磊又打了李临清的电话，此时李临清已经从江州回来了，这会刚下凤凰湖高速路口，听王磊简单的汇报后，他直接掉头开往荣丰机械厂。
20分钟后，李临清的车就开进了机械厂，他刚从车上下来，就有一位女警员给他递上来一瓶水。李临清习惯性地接过，问：“王磊呢？”
女警员：“在荣丰厂的老仓库，还得走一段路。”
李临清大步地往前走，女警员都有些跟不上脚步，只得不停地说：“李队，向左拐，穿过后面的煤场就到了。”
过了一会，王磊就看见李临清走了过来，不禁调侃道：“李队，你这样跑过来，都把人家小张都给丢后面了。”
李临清回头一看，在门口迎接他的女警员还离他十几米远呢！“也的确，他一米八的大高个确实走得有些快了。”
李临清憨厚地笑了笑道：“对不起，习惯了，说说吧！你打电话叫我来，具体怎么回事？”
王磊指着空地上一片老旧的天棚：“荣丰厂的一批特种钢材被盗了，估计得有三十多吨。型号各种都有，就连9米长的钢管都能搬走，不过也算奇葩了，竟然是从厂里被盗走的。“
李临清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问：\你们检查了没有，什么时候被盗走的？“
王磊摆了摆手拿起一瓶矿泉水说：“还检查个屁，周围的监控一大半都是坏的。监控还没有人看管，因为没屏幕，只能存在主机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盗走的，反正是这几天才发现的，你说搞笑不，这还是国企单位。”
厂领导又围了上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厂里给大意了，虽然这里的监控坏了，但大门口那边的是好的。
李临清转过身看着厂领导：“30吨钢，那得拉多少次，每天从厂大门进出的车不少吧，如果往前推一个月，估计3吨以上的车进来的也有上千辆了吧！这还咋查？先立案吧！“
厂领导听李临清这样说，赶紧掏出烟分别递给王磊，李临清。委屈地道：”你们可要抓紧查啊！现在客户催得紧，我们很难再找同样的材料顶替了，以前和很多厂家鉴定的合同都到期了，如果再交不上货，我们可就惨了。“
王磊看着厂领导：“你们早干嘛去了？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们也不监控，现在委屈有啥用。”
李临清点了点头说：“把监控主机全带队里去，另外把门口的监控也拷贝上，剩下的我们回队里分析完后再说，归队。”
李临清说完后侧过头，没有再去理会厂领导，直接拉着王磊就往厂外走去。
王磊转头喊道：“所有监控都要带走，一定不要留下任何地方。”
上了李临清的车，王磊打开手机拨弄着频道奇怪的问：“李队，你拉我出来干嘛？”
李临清点着一根烟笑着看向王磊道：“很明显这就是机械厂里监守自盗的，你再这样盘问下去，不仅查不出东西还会打草惊蛇，先回队里，等查过监控，再考虑具体破案的办法。”
王磊侧了侧身子靠在副驾驶座上，拿起车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道：“李队，我发现这半年没见你，你变了啊！没以前那种着急的性格，反倒是有一种掌控全局的观念在里面了啊！你到底在党校学了些什么啊？给兄弟也传授一二。”
李临清看了看王磊呵呵道：“你看，前面就是加油站，等会你把油费掏了，我就告诉你，撒叫格局。”
王磊一愣：“怎么，李队长也想变相的受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神探李临清啊！”
王李临清刚想说，突然收音机中的广播新闻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江州市五道口连环杀人案经过水川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李菲犯杀人罪，抢劫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咦，老刘他们组的案子已经判了啊，真快。“
李临清将收音机的音量关小一点，问：“老刘呢？”
王磊不屑歪着头的回答：“哼，刘副队长啊？不知道？”
李临清很明显能看出来王磊对刘彦龙的不满，也没再问，发动车子，渐渐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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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大队长刘彦龙伸了一下酸痛的后背，都已经48岁了，他现在只要是久坐就能腰酸背痛。连续三个月的五道口连环杀人案终于在今天判了，这也是他在李临清去党校学习之后代理的第一件案子，不错，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大案，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骄傲。
开完会从队里食堂吃过晚饭，刘彦龙就去了水川医疗器材市场给他老婆买了一辆新的英洛华轮椅，这也是他存了一年钱才凑起来的，他为了买这辆轮椅，每天都骑自行车上下班，连烟都很少抽。今天买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个人骑着车走在人民路上，路上很多披着毯子的青年自媒体博主又唱又喊的：“欢迎来到户外直播间，点关注不迷路，一言不合刷礼物！·······宝宝们，关注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礼物刷一刷主播带回家······“
刘彦龙不禁感慨，这个时代进步的迅速太快了，难道他是真的老了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中国，从积贫积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发展繁荣，靠的是一代又一代人的顽强拼搏，国家科技的发展也的确越来越强大了，网络的产生也给人们带来了很多便利，从电视、电脑、空调、游戏机到如今的互联网，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现在连媒体，商品买卖都可以自己搞了，真的是让他这位7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是从来没想过的。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刘彦龙推着轮椅慢慢地走过这些年轻人，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突然一只手拿着毛巾从背后捂住他的嘴。他下意识闻到一股强烈性的刺激气味，知道肯定是遭人暗算了，身后的凶手手腕一翻，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极快地插进了刘彦龙的大腿，刘彦龙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不过他在最后关头还是使出了对身后人的突袭，刘彦龙整个后脑勺向后方人的面门砸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的身体还没有砸到后方的人，就被后方的人一拉一推用刀架在了脖子上。这是一套很完整的技术动作，比他这套动作娴熟多了。
身后的人一只手抓着匕首，一只手将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裤兜，身后的男声传了过来：“李队长，拿回去好好看看！”
刘彦龙虽然被刀抵着喉咙，可他并没有害怕：“你是谁？”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重新将一股有刺激性气味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嘴。“
刘彦龙被这种气味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可倒霉的是他还是被刀抵着，一只手又扶着刚买的座椅怎么都无法转身，才十几秒的功夫，他就觉得眼前有些黑暗，他尝试着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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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临清接到队里通知来到了医院，这会他正在走廊里他不停地打着打电话。
突然兜里的诺基亚响了起来（李临清有两部电话），他将正在打的手机挂断，就接通了，那头只听见刑侦一组的郁京激动地说：“李队，师父他醒了！”
李临清的隔着话筒，听见这句话，道：“恩，知道了。”
很快他就到了医院病房，医院里站满了队里的同事们，都在鼓励着刘彦龙。李临清看着刘彦龙腿上缠绕的纱布，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好了，老刘需要休息，大家先回队里吧，我和老刘再说几句话。”
渐渐的病房里的同事们都慢慢的退了出去，小京最后一个出去，将门带上的时候还不忘给刘彦龙做了个鬼脸。“
李临清看着病房里就刘彦龙一人，点了一根烟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彦龙用手揉着还有些晕的头，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人袭击的我，但我能感觉到他应该是个子小，和油漆有接触的人，因为我看到了他衣服上的油漆。另外他塞了一张u盘在我裤兜里，我已经将它交给小京带回队里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临清将烟灰弹进了烟盒里：“这有可能又是一个问题。”
刘彦龙点头：“恩，我估计不会是仇人，不然他也不会迷倒我。”
李临清将烟掐灭，走过去推开窗子，道：“医生说了你只是被乙醚迷倒，腿部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一个小小的创伤，看来凶手并不想真心伤害你，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已经让小高把轮椅拿给嫂子了，我让他告诉嫂子，说你加班，这个你不用担心。今天下午出院之后，你就不用来队里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只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才能将一件件的案子给它破了。”
刘彦龙本来想说没关系的，可他老婆蕙兰刚做完手术，他得每天都早点回家，现在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压在他的肩上了。
只能无奈地说：“好吧。”
李临清满意地笑了笑，顺手拿起放在床边的一个苹果，递给了老刘。
刘彦龙虽然和李临清已经半年没见过面了，但十几年的搭档早已习惯李临清的随便样子了，他拿起苹果用手擦了一下就塞入嘴里嚼了起来：”李队，你回来也没通知我一下，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
李临清：“不用，我有胳膊有腿的还能找不到回队里的路吗？在队里我是队长，私下你可是我大哥，一切没必要那么做的！“
刘彦龙：”好好好，不说那个了。那你觉得迷倒我的这个人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呢？“
李临清站起来思考了一会道：“本来伤害警察就已经是一个重罪了，他还敢这样，不过从他塞进你兜里的U盘，我估计他是有某种目的存在的。这事现在还不好说，等到了队里才能知道。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养病，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刘彦龙笑了笑：“这以前都请不到假的领导，今天看起来是有些大度了啊！”
李临清无语地看了看自己，难道自己平时有这么抠吗？于是他开玩笑地和刘彦龙又唠了几句，拍拍她的肩膀，叮嘱刘彦龙要好好休息，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来到医院的外面李临清点着一根烟，抬头望去还是阴天，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太阳了，现在又到了北方的雨季，看着情况好像是就要下雨了，李临清心情突然感觉到十分的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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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办公室
李临清拿着烟不停地翻看着图片，心理建设了很久，才严肃地问：“小京，你确定这和当时的地点是同一个地方吗？”
小京：“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已经将视频分别送到市法院鉴定中心和刑警大队顾问吴阳教授那里了。”并且这两个视频的文件名称都写的是《连环杀人案的真相》。“
“哦，这样的话，问题的确是有些棘手。这样吧，你通知刑侦一组，马上组织人员去五道口现场和图片进行详细对比，不要只对比当日，一定要追溯到五道口连环杀人案前后五日内的案发地点的地貌特征，不能有一处静物样子漏掉，红星宾馆那边我带人过去。”
“是，李队。”
说完这些后，李临清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边走边对着耳麦喊道：“高强，准备出发，让魏东海带上照相机，办公楼下等我。”
喊完之后就和小京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门。
坐在车上，李临清拿着那两张截取下来的照片。看了半天还是拨通了刘彦龙的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李临清沉重地说：“老刘，已经结案的五道口连环杀人案又出现新的线索了。”
刘彦龙有点吃惊地问：“怎么会，这个案子是我办的，犯人都已经供认了，一切证据都吻合啊。”
“你交给小京的U盘里面有现场新的视频，和港城区移交过来的证据不一样，怎么说？”
一阵沉默之后，刘彦龙有些失魂的道：“我知道了，李队。”
“你打车到队里吧，你腿部受伤也不方便，等会我们在队里开一个分析会。”
打完电话，李临清转头对拿着照相机的技术室警员魏东海说：“等一下到了现场，你去宾馆三楼左边的第一个窗口，第二个窗口，四楼的第二个窗口按相同的照片视角拍一个镜像，模拟一下拍这段视频的位置。”
魏东海吃了一惊：“怎么模拟啊？”
李临清将图片扔给他，“就按照这个尺寸，拉近距离。多拍几张，背后注明是第几个窗口拍的，房间号是多少。”
很快警车就到了红星宾馆，这是一座老式的砖混结构的宾馆，随着杀人案的发生，红星宾馆已经不经营了。门上有一个大锁，不过队里还是有封宾馆时拿到的钥匙，打开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临清点着了一根烟，仔细地观察着这里的环境，照片上是夜晚，但路灯，建筑物的菱角红星宾馆的牌子都和图片一样，他进去找到电闸开关打开了红星宾馆的广告牌。
”高强，你去看看广告牌上的宾馆的馆字“。
高强听到后赶紧跑了出去，但很快又进来说道：“李队，那个馆字右边的官没亮。“
”果然！“
李临清眯着眼陷入了沉思。因为图片上红星宾馆的官也没有亮，那就说明U盘里面的视频真实性非常大，否则也不会为了拍这样的视频，不去注意这个细节。“
上了楼，李临清看见魏东海不停地摆弄着照相机，问：“拍完了吗？“
魏东海赶紧将照相机递给李临清说：“完了，李队。”
李临清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果然就是这个视角拍的。经过仔细的对比后发现三楼的拍摄角度最合适，于是对高强说道：“可以了，留下两个人盘查大厅里的视频和4月16日前后入住这两间房间的人员。其余的回队里，等老刘到了之后，我们开一个分析会。”
高强回头看着李临清，神色茫然：“啊，师父，那个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嫌疑犯都判死刑了？这样做不合理吧，更何况现在特钢厂偷盗案都还没破呢？”
李临清不禁咬了咬嘴唇，揽住了高强的肩膀：“做我们这一行，没事就少说话，快去开车，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回到大队，李临清翻看着五道口连环杀人案的案卷，这件案子本来是五道口发生的，五道口隶属于港城区，所以说这件案子也是经港区的。可后来又在水川市红星宾馆发生了一起，物证都指向同一个人，所以两个案子合并移交到水川市这边。现在这案子已经在法院判了，如果这次案件要重新审理的话，虽然案子是刘彦龙的，可自己毕竟是大队长，那错误肯定都会指向自己，如果这件案件有纰漏，不仅丢了警界的脸，自己也会受到很大的处罚。
“咚咚咚”。
“进来！“
高强：“师父，刘副队长回来了。”
“哦，知道了，你去通知大家都去小会议室，让他们在那里等我。”
“知道了“，门又被轻轻的关上。”
看来是又要熬夜了，李临清泡了一杯茶，拿上案卷，直接往会议室走去，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喊着：“李队。“
李临清也有礼地回应着。
小会议室，75寸的电视机已经被打开。李临清扫视了大家一眼，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他点头示意小京开始，小京打开U盘视频，第一个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下着小雨，画面有些模糊，应该是在路边拍的。离五道口公交车站约60米左右的地方，一辆金杯停在路边，下来四个人一直往公交车站走去，那里站的正是被害人王虎，前前后后大约11秒的时间，可并没有出现凶杀的场面。看完后视频就此被小京按了暂停。
小京：“这就是第一段视频。”
然后她将画面放大，指着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人说：“这位就是李菲的同伙张晓军，不过里面并没有发现李菲。”
然后他又打开第二段视频，依然是用手机拍的，位置是站在五星宾馆楼上窗户边往下拍，天已经黑了，借着路灯，开过来的还是一辆金杯车，下来四个人依次上了楼，小京按下了暂停。
他放大指着其中一人说：“这个人也是张晓军”。
“视频有没有剪辑或者是photoshop。”
小京：“市法院鉴定中心和吴教授都回电话了，确定是真实的。所拍时间结合当时的天气，环境，确定是三月16日和四月7日发生的，因为那两天案发时间都在下小雨。”
刘彦龙盯着画面：“这辆车的车牌你们还原了没有？”
小京：“嗯，已经在吴教授那里还原了。第一个视频车牌号江bA7013，第二个视频是江A。
李临清闭了闭眼睛道：“看来这是一辆套牌车，只查车牌号也没什么用。刚才我也翻看了一遍这次案件的案卷监控，李菲出现位置视频拍摄的地方都离案发地点比较远，只能说李菲路过这附近，不能准确地将她定位在案发地点。如果和这U盘上的比较，那就根本没有说服力，只能用作推理。不过按照指纹和李菲的供词，法院完全是可以将此案定案的，可假如这里面还有内幕的话，那我们完全就是在掩盖案件的真相。“
李临清：“小京，我们现在把案情重新梳理一遍。”
小京打开了案卷：“3月16日的五道口杀人案是早上六点半在五道口公交车站发生的，死者王虎，因为他对嫌疑人李菲的恶意情趣挑衅，最终使李菲忍无可忍拿出她女性防身用的15公分单刃水果刀插入王虎的颈动脉，造成流血过多休克死亡。
李临清的脸色很沉重，抽着烟问：“这李菲身高才169cm，她是怎么能插入王虎180cm的颈动脉呢？“
小京赶紧补充道：“据李菲供称，她当时是被王虎逼站到公交车站的座椅上，她拿刀是站在座椅上插进王虎的颈动脉。后来我们也检查了公交车站，那里确实有50cm高的休息椅，只是脚印都已经没有了。“
法医老赵：“王虎死亡时，刀口是从上往下插入的，当时王虎穿的是低领羽绒服，刀口位置没有遮挡住，也确实符合李菲的供述。”
小京：“红星宾馆案是李菲将已经醉酒的杨本学从彩虹酒吧带到红星宾馆318房间，然后用剃须刀片割破死者前臂内侧静脉后死亡的。杀人后李菲拿走了杨本学的7万块钱，我们后来也在李菲的出租房里找到了。“
老赵：“嗯，当时刀的伤痕位置是斜拉式的，连续割了两刀，从刀口由浅到深，划痕的方向指向凶手腋窝，能确定凶手是左手行凶。“
小京继续说：“后来李菲供述她将刀片扔在了暖气片后面。我们也去检查了红星宾馆，确实发现了藏在暖气后面的刀片，上面有血迹，我们进行检验，鉴定结果出来刀片上的血迹确实是杨本学的，指纹是李菲的。”
刘彦龙推了一下眼镜说：“据港城区提交上来的证物，两件案件都有李菲现场留下的指纹和脚印，包括事发地点路口监控拍到的李菲经过那里的视频，另外李菲交代，红星宾馆事件她还有一名同伙叫张晓军。只可惜我们去抓捕的时候才知道，张晓军已经在一个月前出车祸死亡，这件事我们也联系了交警队那边，他们调查结果是八里桥路段连续下坡，张晓刚驾驶摩托车在拐弯处占道引起的交通事故，死者和照片对比确实是张晓军本人。“
“那你们和张晓军的家人以及当地派出所求证了没有”？
小京：“我们都已经证实过了”。
李临清又点了一根烟：“宾馆大门，走廊的视频呢？宾馆值班人员的口供有没有，到底那天李菲进没进红星宾馆。”
小京看了看刘彦龙有些尴尬地道：“宾馆视频的内容被有人恶意删了，值班人员只记得那天见过杨本学，李菲就不记得了，不过他也不确定李菲到底来没来过宾馆。
李临清：“从三月16日在港城区发生第一次杀人案时，你们只通过几组脚印和带有指纹的凶器就确定了嫌疑人是不是太过于简单，而且红星宾馆杀人案，你们就以嫌疑人的行踪轨迹将它定性为连环杀人案，也有些草率。不过从新的线索来看，现在两个案子中都出现了张晓军这个人，所以暂时还可以将两案并案。但红星宾馆的情节只靠李菲的供词并不能将案情确定，昨晚我在回来的时候就仔细对案件的线索进行了对比，你们看，关键就在凶器上，小京你把红星宾馆案的凶器指纹放上去。”
小京赶紧将指纹放在投影上，李临清站了起来说道：“你们现在看见的这个指纹，我已经在档案室查过了，是李菲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的指纹。可是你们发现没，李菲并不是左撇子，那么她为什么会用左手杀人呢？”
高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那凶手就不是李菲了”。
刘彦龙听到这里有些发愣了，这件案子本来就是由他领导的侦查一组办理的，可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真的是没有想到的，不过此案现在已经移交到检察院，如果他们不管的话，证据是可以盖棺定论的。但那样的话，他就违背了警察的职责和使命，于是他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道：“李队，这都是我的错误，我犯了一个警察最不应该犯的侦查错误，是我太大意了，该了解的没有了解，麻痹大意，我········
李临清看着沮丧的刘彦龙，让他坐下，回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所有人员说：既然此案又有新的线索，那我们就要按照局里的正规程序上报，局里应该会召开党委会就此事给予处理意见。你们也不要有所怨恨，分清善恶美丑，看清是非黑白才是我们的使命。他扯开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音听上去更低沉。
刘彦龙还想说话，李临清摆了摆手，让他坐了下来。
现在他是大队的队长，他并不是毫无准备地开这次分析会的，相反的，在办公室他就已经反复地对这次反转进行了推理。
李临清点着一根烟：“没错，这两个案子看起来是连环的，可我们不能将两个案子合在一起查，虽然现在杀人案的连环性质还是存在的，但如果凶手不是李菲，那么李菲的认罪也就存在着一定的误导概率。这样吧，从现在开始老刘因为有伤他就负责指挥就行，小京带一队人从李菲和张晓军的关系入手，调查他们的同学，朋友，同事。高强带一队人去查一下视频上金杯汽车的轨迹，最好是能查出金杯车多次出现的地方。特钢盗窃案交给刑侦2组王磊负责。李菲那边交给我，我会去看守所重新提审。有新的消息就汇报到我或者老刘这里，就这样，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