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盘根错节

水川市公安局党组会

在会议一开始，王严便直接让李临清把五道口连环杀人案的情况说一下，李临清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随后沉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们，虽然这半年我在党校学习，但我是水川市刑警队队长，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我非常自责，我希望这件案子能复查，我也希望组织能给予我处理。“

李临清话音刚刚落下，副局长张天宝便沉声说道：“我不赞同李临清同志的意见，随着我们江海省刚结束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会议，我们水川市刚刚收到省里的通报表扬，这个时候提出这种事情，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副局长张天宝说完，市纪委监察组组长曹建国便抬起头说道：“虽然天宝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认为我们在某些事情上需要统筹协调，不能在意这种名义上的有所顾忌，据我所知，五道口连环杀人案不仅是我们水川市的案子，这件事也有港城区的案子。如果此事只靠我们一意孤行，后面再发现新的线索，就不是只有我们水川市能控制得了的，再说我们都是党员，名誉和政绩不能代表我们工作的本质。

“嗯，天宝同志，这件事情确实是在刑警大队出的问题，这件事也已经裁判了，不过好的是嫌疑人的死刑还未执行，按照我们的工作目的，我也希望再审此案。“王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听王严说完，张天宝副局长的脸有些难看，他并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他负责公安局宣传工作，这个时候刚得到省里的表扬，又出现一件复查的案件，这不就是说明警察队伍也会出错吗？让人民怎么相信呢，他可不希望这样，现在的自媒体平台这么多，谁能知道他的困难。

张天宝双眼流露出难色：“王局长的这个提议出发点是好的，也非常重要，可王局，你看刑警大队既然出了这么大的错误，说查就查，我怎么向社会说明情况啊！再审这次案件我建议，还是投票决定吧，我觉得还是太仓促了。”

王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其实李临清提前就给我说了这事，面对上级和人民群众的并不是在坐的某位同志一个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担负起自己相应的责任才对。那就投票决定吧，同意再审此案的举手“。

最终四票同意两票反对，四票弃权。

表决完之后，张天宝也是没敢相信，竟然有4个人弃权了。他瞪大了眼睛说道：“王局，我对此事保留意见。”但他双眼看向李临清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之色，毕竟这次去江海省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会议是他向厅里汇报的，一转眼就出这样的事，他可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李临清对于这次党组会上的表决也很无奈，有些郁闷，毕竟已经裁判了的案件出现了新的线索，不是谁都乐意看到的。

会议结束后，王严让李临清回去准备申请再审案件材料，并限时李临清在一周之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给人民一个交代。

从市局出来，李临清没有返回大队（因为市局的地理位置在市中心，地方不大，所以将刑警大队从市局搬离出来）。

警员刘雅雯看到了队长这个样子，打趣道：“怎么啦？李队，是不是王局又给你压力了？”

“没。”

李临清点着一根烟说：“等会回去你和刑侦一组联合起来准备好五道口连环杀人案申请再审的案件材料，拿到王局那里审核后送到市人民法院。”

刘雅雯打开车门道：“知道了。”

李临清：“这样吧，现在你将车开到鹈鹕山看守所，我去会会李菲，看看这个女人到底隐藏着什么？”

刘雅雯有些同情她：“李队，这次我能和你一起进去吗？”

李临清扔掉烟头看着刘雅雯，有些无语，因为她可是自己师父的女儿，师父曾经有过交代，可不能让她接触到任何案件，于是李临清特意将刘雅雯安排在办公室。于是他揉了揉眉心，说：“哎……你呀，你就不用进去了，你去把进看守所该办的手续办了就行。”

刘雅雯低着头露出了可爱的酒窝：“李队，你这样一直就把我放在办公室，跟个没事人一样，让同事们都认为我是靠我爸关系进来的，再这样下去，我会疯了的。你知道吗？我就羡慕你和刘彦龙副队长他们跑在一线，风度飒飒的，很有气势。\

李临清看了看，转头让她坐到副驾驶，自己上了驾驶位扣上安全带用低沉的声音道：“破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端茶扫地，根本就插手不进去任何案件。最后还是在师父的带领下，慢慢的才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刘雅雯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那你用了多长时间啊？”

李临清看了看后视镜，将车开动了起来说道：“11年”。

刘雅雯还想问，可这个时候李临清的电话响了起来，李临清将手机接了起来按下免提。

“李队，我是小京，我们已经查过了，张晓军和李菲竟然是小学同学。”

李临清：“嗯，这能证明什么呢？\

小京：“这倒没什么，问题是李菲又和死者王虎是初中同学。\

李临清按了一下转向灯说：“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发现，你们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收获吗？”

小京：“有的，张晓军的父亲不愿意和我们说话，但据张晓军的妹妹说，张晓军车祸那天就已经死亡了，不过尸体却没有进太平间，而是直接就拉到火葬场火化了，骨灰还留在殡仪馆。不过，殡仪馆除了骨灰还留有张晓军火化时随身带的一些遗物，我们现在正准备去殡仪馆把那些遗物带回来，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李临清面色沉重地说：“好，小京。你先在那边继续调查，我这会刚从市局出来，准备去提审李菲。市局那边已经同意我们案件的再审提议，不过这次给我们的限时只有七天，我们大家都得努力才行啊！”

电话那边小京惊讶道：\啊？才七天啊。“

李临清：“怎么，还嫌少啊？”

小京知趣的回答：哪有，我会将此事告诉师父的。”

李临清：“嗯，好的！”就挂断了电话。

刘雅雯听到李临清的压力，一下就闭口了，没再提自己的事情，李临清也没有管，就这样半小时不到他们就到了鹈鹕山看守所。刘雅雯进去办理了相关手续，李临清在狱警的带领下走小门进了审讯室。

这个审讯室内有三个视频监控探头，多角度地还原提审现场各种情节。李临清坐在一个木制椅子上，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带他进来的狱警，他不抽烟，看着李临清抽烟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李临清是大队长都副处级了，他们所长才是正科级，他只能捂住了鼻子。

不一会就有两个狱警带着李菲进来了，带着脚铐手铐，其中一个狱警打开手铐让她坐在凳子上又重新拷住她的双手。

李临清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案卷上的28岁的李菲，现在看起来非常的颓废，40岁都不止。李临清掐灭了烟头，问道：“姓名”？

李菲低着头：“李菲”。

“性别”？

李菲：“女”。

“年龄”？

李菲：“28”。

听到这里，李临清本来还想按程序继续问下去。可是考虑到他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于是就直接跳开了话题：“李菲，王虎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情人？”

李菲：“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几十遍了吗？我不认识他，是他挑衅我，我就把他给杀了。”

李临清：“嗯，好，那张晓军家住哪里，你知道吗？”

李菲：“不知道，我和他只是在喝酒认识的，是他负责介绍给我人，我灌醉后带人去宾馆的。最后在那里杀掉的。”

李临清听着，不禁感觉得到这和案卷，录音，一模一样，连词语，字数都没有改变。听到这里他觉得不能这样问下去，于是说道：“你宾馆藏刀片的时候，暖气片是在窗台下吗？\

李菲不禁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又镇静住了：“是的”。

李临清：“你确定？”

李菲没有迟疑：“是的，我确定。”

李临清将记录好的一张A4纸交给旁边的狱警：“好了李菲，我们的谈话结束了，你签字吧！”

狱警将纸递给李菲，李菲签了字，李临清看了上面歪歪斜斜的李菲二字就转身出了提审室。出去后，他感谢地握了握带他进来狱警的手，这狱警倒是没想到，领导竟然会握自己的手，刚才还因他的抽烟厌恶过呢。

从看守所出来，李临清让刘雅雯去开车。他直接拨通了高强的电话，嘟嘟两声后电话就已经接通了：“师父，什么事？”

李临清：“你金杯车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高强：“还没有呢？我们现在正在交警队，3月16日的视频超过三个月的保存期已经被覆盖了，现在只能查到4月7日左右的视频了。路上车辆太多了，我们将范围扩大到15公里的范围，一辆辆找过去，还得一段时间。”

李临清：“行了，你留下人继续查，你联系老刘，我们到队里开个碰头会，还原一下案情，重新把工作安排一下。”

高强：“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