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棒打鸳鸯
第七十三章
“姑娘，你可回来了！呜呜……”
半夏和茯苓见到杜若回来，激动得落泪。
杜衡更是拉着杜若的袖子紧紧不放，阿姐阿姐地叫得亲热。苏大夫和刘掌柜也是一副感慨的模样。
刘掌柜：“大小姐，水路的药材三日前便抵达上京，那位龙帮主已经带了您的口信将货送至咱们药材铺了，再加上您这带回来的，咱们如今啥都不缺了！”
杜若松了一口气，对着苏大夫和刘掌柜说道：“这一趟寻到了长期货源，咱们再也不担心断供了。”
李叔陪同扎木耳等人，将驼铃商队携带回来的货物一一卸完后，杜若掏出了四千五百两银票递给了扎木耳，扎木耳真诚地拍了拍胸脯，做了个揖。
李叔又带着西域胡商们在附近寻了个客栈安顿了下来，忙得不亦乐乎。
杜若等人将西域货商的东西打开后，惊讶了众人。这些稀有的番邦物件儿，在这上京城里，可是价值万金啊！
杜若撩了撩耳间秀发，对着半夏等人说道：“这批货该如何售卖，我们还需合计合计。暂且先收起来。”
她对着苏沐白说道：“苏大夫，这里还有许多番邦才有的药材，还需要您多费心研究。”
苏沐白拱手，他向来痴迷医术，看到珍奇药材便是走不动路。
箱子刚一打开，他的眼睛就落在了里头，这一切早就被杜若看在眼里。此刻，听杜若一说，他便按捺不住激动地心，去翻看这些药材，啧啧称奇。
“这……天呐！我还只是在医书上见过这个花，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杜若莞尔，人有痴迷之物，便是人间一大乐事。
心无旁骛，方乐在其中。
半夏端了一碗燕窝粥给杜若：“小姐，您快补补，瞧着都瘦了许多。”
她凑近了些，悄悄地说道：“四殿下，来了四五趟了。”
杜若伸手阻止了半夏，“进去说。”
二人走进了闺房之中，左右瞧着无人后，半夏才开口：“四殿下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您。”
杜若接过信，打开一看：
杜姑娘，自净慈禅寺一别，汝所托之事有所线索，待汝归，可于三月初一前往寺内一见。
二吉
杜若一笑，二吉，便是喆。
他给自己取了个便宜行事的化名，简单又随意，像他的性子。
日子倒是选得巧，后日便是三月初一了。
杜若将书信置于烛火之上，待燃烧殆尽之后，才让半夏将灰烬清理干净。
四殿下究竟查到了什么线索？
会是关于那个杜成吗？
杜若心里一团乱麻，心都快要飞到净慈禅寺了。
“若儿~若儿~”
杜若听着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心头一热，是香君娘子。
她立马起身相应，香君踏着声儿便走了进来了。
“若儿，你出去了这么久定是辛苦极了，人都瘦了一整圈了！”香君拉着杜若打量了一圈，眉头都皱了。
“香君姐，没事儿，在家补几日便回来了。你可还好？”
杜若亲热地拉着香君的手坐了下来，见她薄施脂粉的脸上，难掩憔悴之色。
香君有些讪讪，欲言又止。杜若见状，笑着对着婢女们说道：“我和香君姐姐许久不见，说一会子体己话，你们外头儿玩去吧。半夏，你将我广陵带回来的蜜饯都拿出来给碟儿她们也尝尝。”
丫头们一听有好吃的，早就咧开嘴道谢，半夏热络地带着香君她们下去了，一时，屋内便只剩杜若和香君二人。
香君登时便红了眼眶，杜若心一抽，摸着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姐姐，出了什么事？我看你的气色……”
香君拿着秀帕，擦拭眼角的泪痕：
“没什么，只不过是侯家派人来了几回……”
杜若心头一沉：“他们欺负你了？”
香君侧过脸去，闷闷地说：“说不上欺负，只是，侯家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说，说，让我莫要害了朝宗，误了他的前程……”
杜若冷笑，“如何是误了前程？又不是刀架在侯方域脖子上，逼他娶你的。”
香君有些难受，像是自嘲：“朝宗如今仕途敞亮，我的出身着实难以启齿。”
杜若拍了拍香君的背安慰道：“姐姐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善良贤惠，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侯大人又是两情相悦。人的出身是天定的，又非是你所愿。”
“这世间对女子，实在太过苛刻……”香君又红了眼眶：“可我实在不舍得离开朝宗。”
“那他呢？”
“他自是与我一般，可是，侯家老爷乃是兵部侍郎，一生戎马，脾气甚是火爆，几次将他打得半死，我……我的心都揪成了乱麻。”
“若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若看着眼前为情所困的香君，心生怜悯。
两情相悦算什么，在家世背景巨大差距前，微不足道。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身份、地位，被人数落，硬生生要拆散这段姻缘。
“侯夫人还说，如果朝宗因我而断了仕途，他定会怨恨我终生，到时，便是由爱生了恨。”
爱恨皆在一念间，仕途是男人的体面，这体面若是没有了，男人的尊严便不复存在，又如何来疼爱家中的妻子？
终日怨怼，便会将最初的爱意消弥，最终成为一对怨侣。
杜若虽是个十多岁的闺中女子，可内心确是个思想成熟、通透的女子，侯方域母亲此言虽刺耳，却不无道理。
情情爱爱，皆为痴念；你侬我侬之时，自是千般好万般好，可若是在面对利益抉择之时，难免便露出了本心和本性。
她心知香君是个果决痴情的女子，她可陪侯方域同富贵共患难，可难保侯方域这个世家子吃不了苦头，担不起这个后果。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婚。
“姐姐，姻缘自有天定。你与侯大人结下此缘，便无需多想。后日陪我一同去净慈禅寺上香，你也散散心，如何？”
“也好！”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半夏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对着两人说道：
“好多人……好多人闯进隔壁，一顿打砸……”
香君身旁的丫鬟蝶儿哭哭啼啼地闯进来：“娘子，我们的家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