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拌嘴
第101章
“你竟会轻功？！”
陆离从杜若短短一句话里，听出了惊喜还带着些许崇拜，他心里舒坦极了。
“雕虫小技罢了，我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呢。”
他的头低垂贴着杜若的脸颊，声音略带嘶哑，唇间的热气和话里的深意，让杜若羞得面红耳赤。
幸好这夜色如墨漆黑，否则此刻二人紧紧贴在一起的姿势，着实让人羞涩，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离倒是从容，重新点亮了火折子，他先确认杜若安好无恙后，柔声问道：
“你想来找什么？”
杜若直言：“我想去我爹的书房看一看，至于要找的是什么，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
“好，你带路。”
陆离一手牵起杜若，一手拿着火折子，神情自若。
二人十指交缠，指尖电流穿过，掌间的暖意传遍了周身，让杜若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简洁明了地将李顶石一事说给陆离听，脑中仍在思索：“你说，我爹发现的，到底是什么骇人的秘密？”
陆离心中也在诧异，万全销赃一事，内里竟还有他不知道的细节。没想到吴郡的刘家，早已牵涉在其中。
这不由得让他多深思了几分。
刘家在皇城根基深厚，素来高傲，又岂会为一个阉人所驱使。旁人不知，他陆离又怎会不知？
万全执掌内廷司数十年，她的身后站着的是中宫之主——坤宁宫的王皇后。
这一次内廷司调包案发，一则是嘉贵妃为了夺权早已密谋许久，二则，本就是陆离借贵妃之手报私仇。
只是，调包案无端牵扯出皇商杜家，这本就是在陆离的计划之外。
随后杜世安入狱，杜家大房抄家，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背后似有一只无形之手在掌控布局。
他也以为是王皇后睹物思人，为先太子无端病逝而拿杜世安当靶子出气罢了。如今看来，这番猜测着实过于表面了。
可杜世安一介商人，能接触到什么秘密？
杜家大房所住的东跨院杂草丛生，院中的荷池都已干涸，四处都结起了蜘蛛网。谁能料到，半年之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热闹无比呢。
杜若心头一紧，眼眶又有些发热。陆离像是感应到她的难过，将她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些。很快，两人穿过了几道回廊，来到了杜世安的书房。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洒落一地的灰，一时呛地杜若有些微咳。陆离下意识地护在她的身前伸手挥了挥袖，待灰尘散去后，才让杜若走进去。
火折子点亮书房旁雕花立柱上的油灯，室内一下便亮堂了起来。
书房还是从前那般样子，只是屋内值钱的瓷器、摆件等，都被官府罚没了。独留下书架上的一些书籍和不值钱的一些挂画，散落一地。
杜世安生前没有续弦，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这书房，算算账、看看书，偶尔雅兴来了，还会写几幅大字。
他的书法造诣很深，据说，这一手字很得杜若外祖父的青睐，只是执掌杜家后过于忙碌，甚少展露而已。
书房右侧墙上挂的那幅“上善若水”便是他的手书，只是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让杜若心又一阵抽疼。
她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弹了弹上头的灰尘，卷成一卷，收止在袖中。
陆离问道：“是找这个？”
“不，这是父亲亲手写的，在这蒙尘，心头不忍。”杜若道：“我父亲很少写字，可他的字笔力锋劲，笔锋刚毅，连我舅舅都自愧不如。”
陆离奇道：“你还有舅舅？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杜若白了他一眼：“谁家还没几个不怎么来往的亲戚呀。”
陆离笑了笑，解释道：“小气，我的意思是，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舅舅怎么不出面？你们姐弟二人就这么任人欺负了去……”
想起杜淮安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陆离心里早已窜起了怒火。
近些日子他跟杜若说自己“出远门”，实则一直在户部履职，潜心在漕运之事上，分身无术。
早朝后接到骆子楚的消息，才知道杜若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想即刻赶来，可公务缠身一直忙碌到将近子夜，才得空想来看一看她。
误打误撞，竟跟着她来到了此处。
看来，杜家二房这个雷不早点解决，怕是不行了。
想到此处，陆离眼中变得冰冷，杀机遁现。
陆离能感同身受，她已经很欣慰了。杜若不想给陆离添麻烦：““舅舅潜心做学问，不问世事。再说，这些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陆离莫名堵心，嘴上便不留情：“你自己如何解决？深更半夜赤手空拳，一人跑去宰了他？”
“就像今夜这般横冲直撞？！”
杜若被这一连珠炮似的话，冲得有些不悦，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说翻脸就翻脸？
“我今夜怎么了？我也没让你跟着我啊！”
“还有，我说我可以，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信就算了！”
杜若越说越气，转过身去，管自己继续翻找，不再搭理他。
陆离也别过脸去，胸口起起伏伏，像是在强压着怒气。
一番好意却被怼得胸闷，这死丫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二人谁都不理谁，一时书房陷入沉寂，连心跳声都变得那么刺耳。
杜若本就承受巨大的压力，今夜回到这杜宅之中又有些睹物思人。这番突然而来的争吵，让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两行清泪蓦地流了下来。
臭男人！
温热的眼泪滑落至嘴角，一股咸味自唇渗透至喉间，她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没过几秒，身后便被一双大手环绕，抱得紧紧的。
“我错了！”
陆离将自己的脑袋压在她的脖颈，声音倍加嘶哑：“别生气！”
是他的错。
他太害怕了！
害怕杜若出事，更害怕自己失去她。
他突然的道歉，让杜若越加委屈，她想挣脱却被死死抱住，“放手……”
陆离哑着声撒娇：“不要……”
男人撒起娇来，比女人还要可怜。
杜若的气，消了大半。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陆离的神色一沉，猛地挥袖将油灯熄灭，裹着她便往书房后的隐蔽处躲了起来。
“嘘~~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