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做妾

“什么，你说杜莲被送去左相府做妾？！”

杜若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听岔了。

杜淮安真的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无耻到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可以出卖。

她与杜碧、杜莲两姐妹说不上有多要好，可是，今日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头还是闷闷的，难以置信。

杜莲比杜碧性子内敛，素来也无过分之举，容貌虽说不上艳丽，但在世家贵女之中，也算是清丽的，如今去了相府做妾，着实令人惋惜。

左相耳顺之年，素来喜女色，明面上家中已有一妻四妾，暗地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杜莲年纪轻轻，又不是绝色，在相府内在，怕是前途难料啊。

杜若垂头叹息，女子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有几个女人，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杜淮安这一次因为刘四供出了他，便慌不择路寻左相出手，看来，他与相府早就暗中有来往了。

“杜姑娘，你猜得不错！二爷特人去皇城司打探了。杜府抄家前有人去皇城司提前打过招呼，那个人是左相的门客，阮大铖。”

说起这个阮大铖，此人奸滑，原也是国子监出身，却失了读书人的风骨，投靠过阉党忠贤公公，现在闲赋在家写曲，还会写些话本子。

而左相爷闲来最爱听戏，也算是投其所好。

“阮大铖？”

李香君紧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向杜若说道：

“若儿，我并非有意听墙角，我正好经过听到这个名字，好熟悉。”

“香君姐姐认识此人？”

“这个人曾经想要拉拢我夫君，幸好朝宗识破了他的奸计。”李香君绝口不提自己的功劳，只是将阮大铖狼藉的名声由来，又细说了一遍。

“此人便是上京官场的老鼠屎，谁沾上，都是一身骚。”留行一语中的。

杜若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沾上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吧。

待留行和李香君走后，杜若一人在屋内仔细复盘。

她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查，杜世安一案基本脉络已清晰了：

杜淮安由于某种原因（暂未知），想要夺去杜氏家主之位，暗中偷偷攀附当朝左相，再借由内廷司司库调包一案，将矛头对准了杜世安。

杜世安因此下狱。

而杜府经手的御贡药材，被有心人与宫内懿德太子病逝之事扯上关系，杜世安变成了众矢之的。

杜世安曾经与前太医院判张立本就太子的药方有所联系，这一点似乎挑动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因此，便趁机在狱中将杜世安灭了口。

万全伏法、章四殒命，张立本亦死，剩下有关内情的人中，只剩下杜淮安和刘云帆了。

杜若本是商界纵横多年的精英，思路清晰，她将此案抽丝剥茧后，脑中又产生了三大疑问：

一、杜淮安到底是因何记恨上杜世安，以致于要手足相残？李顶石猜测事关杜若母亲崔时茵，难道这三人之间，曾发生过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二、懿德太子之死，背后是否真有隐情？张立本的药方父亲是否给过意见，因此留下手尾？

三、内廷司调包案背后之人是谁？是谁布了这么大的局，将万全拉下马后，又将矛头对准了杜世安。

三个疑问环环相扣，常年的商业打拼经验让她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她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刘四已是弃子，杜淮安下了这么大血本，引得左相袒护，想要在官府办他，是绝无可能了。

想要动他，只能再想别的法子。

而刘云帆，他是刘家家主，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山，只能暗查。

为今之计，只有她手中那张立本的信及药方，倒是个突破口。

晚间，杜若找上了苏沐白。

可苏沐白神情落寞，情绪不佳，拿着本医术呆坐着，半天都未曾翻过一页。

“苏大夫？”

“当家的……你，你怎么来了。”

苏沐白显然有些慌乱，他不知道杜若到这里多久了。

杜若知他有心事，不愿捅破使他难堪，便掏出方子递给了他：“苏大夫，想请您给看一眼，帮个忙。”

苏沐白接过方子：“是何人所开的药方？川穹、白芷……只是一副清肺解毒的方子。”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杜若，这方子，并无异常。

杜若挑了挑眉，示意他再仔细看一遍。

苏沐白有些不信邪，他一一列出方子上头的药材及医理，对着杜若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无一不在说，这，就是一道寻常的方子。

若真要说异常，也就是这患者阳虚、热咳，痰多，清热解毒的药材剂量多了一点，但不影响方子本身的功效。

“当家的，这是何人的药方？这方子上头有一味子由草，是来自天山的。极其少见，一两便值千金。上京真是富贵云集啊！实际上要我说啊，这功效与寻常清热药物也无甚区别。”

苏沐白出自民间，自然是依据药材功效来开方子，但此方的患者不是普通人，自然是什么贵用什么。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想了。”

杜若接回方子，仔细折叠后又收入袖中，颇为失望：“耽误苏大夫看书了。”

“哪里的话，我……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书。”

苏沐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微微有些脸红。自从上次辞行与杜若交谈过后，他每一次见到杜若，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小苏大夫，有人找！”

刘掌柜的声音从柜台传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在柜台前候着，看到苏沐白便着急地说道：“是苏大夫么？我家娘子有些难受，喘不上气，特让奴婢来请您过去瞧一瞧。”

“你是哪家府上……”

“沁芳楼的妙音娘子，您莫是忘了？”

“噢噢噢！好……我拿上药箱就来。”苏沐白神色有些古怪，杜若看在眼里，趁着丫鬟走出店铺，便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苏沐白涨红了脸：“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帮小娘子总爱动手动静……”

杜若扑哧笑出声来。

沁芳楼，上京一等一的花楼。

这些小娘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苏大夫这般相貌清秀又未开荤过，说两句便脸红的，自然是成了她们打趣的对象了。

“走吧，我陪你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