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浮出水面
“死过来干嘛？”
陆离在花厅正堂坐定，好兴致都被这俩人败坏了，恨不得抽死他们。
“瞧二爷说的。我可是回来看娘子的。”侯方域眼睛一转，“顺便来看看杜若姑娘的未来夫婿。”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又是弯腰笑成一团，陆离懒得理他们，他正扬着唇角，兀自给自己斟茶。
未来夫婿，甚是好听。
今日他是自己出手，给自己正了名，难怪被二人嘲笑。
没想到桀骜一世的齐元昊，也会栽在小女子手里，变成了夫纲不振的小娇夫了。
这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二人着实绷不住了。
陆离从前只笑侯方域痴头呆脑，被情爱牵着鼻子走，如今轮到了自个儿，才知道这被牵着鼻子走的滋味，着实诱人。
他就愿意让若儿牵着一辈子。
笑归笑，这两人并非只是看热闹之人，过来自是有要紧事要谈。
果然侯方域笑完之后，擦拭了眼角的泪痕，对着陆离说道：
“我特地去求了我爹，以督查漕运军粮为由，随二爷你一同前往督查。是不是很感动啊？”
“吃饱了撑的，非要跟来？”陆离给了他一记大白眼，漕运错综复杂，侯方域脑子灵活，有他在身边，自然陆离要轻松一些。
心中感动，但嘴上可是一点不留情。
“哎，谁让我娘子如今满腹心思都在这成衣铺的生意上呢。我啊，失宠了！只能随你北上了。”侯方域摊了摊手，以示无奈。
梁世昭心痒难耐，可他在殿前司履职，没有圣旨不得出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二人，一副天可怜见的。
“好啦，左不过一个月便回来了。你不要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陆离嘲笑道。
梁世昭大叹：“一个月，没有你们在，这一个月喝花酒都没有滋味啊。”
“花酒有什么意思，若论这个，谁能比左相会玩。”侯方域摇晃着脑袋，煞有介事地说道：“今日早朝后的八卦，你们都不知道？”
“他都老不死了，还玩什么花活？”陆离一脸轻蔑地说道，梁世昭瞬间笑不活了。
“听说，那杜家的二房，将自己的嫡亲女儿，送给左相做妾了！”
陆离眼睛一亮：“杜淮安？”
“可不是嘛。就是杜淮安的二女儿，听说叫杜莲？天可怜见啊，那花一样的女娃子，就送去给这老东西糟蹋。”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的事。咱们上京城，这种消息向来不过夜，今日早朝后大臣们都羡慕得很呢。左相如今都快六十了吧？都能做人家爷爷啰，你说那玩意儿，还能行吗？”
梁世昭笑得腰都弯了：“朝宗，你是去听墙角了吗？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行？”
陆离对杜家本没有好感，若不是因为杜若，他哪里瞧得上这样的人家：“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好歹也是个御赐皇商，竟会送嫡女给权贵做妾，传出去都要被上京城的豪门世家笑掉大牙了。
“这幸好杜家大房二房分了家，否则以后连累了若姑娘。”侯方域摇头，替杜若不值。
没有了杜世安掌舵的杜家，如今早堪堪沦为上京的笑话。
一个女儿嫁入了永平侯府，只会吃醋闹笑话；一个女儿送给了左相做妾，生生矮了人一头，商贾之家的急功近利，在杜淮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事有点不简单，好端端地，为何送给左相做妾室？难不成是因为买凶杀人之事？”陆离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着，若有所思。
杜淮安背后，本就是左相呢？还是杜淮安送女为妾，攀附上了左相？
这里头的道道儿，可不一样。
“辛夷，你去一趟皇城司找魏成，把我府上新收的那块青州的红丝砚带去，问问，杜府分家时，是不是有人给他打招呼了。”
“司公向来不是最爱黄白之物么，如今也附庸风雅了？？”梁世昭一脸茫然。
陆离冷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太监就不能有点学问？”
梁世昭讪讪一笑，觉得有些离谱：“二爷你可别诓我，魏成的底细我还是知道的，斗大字不识几个，全是赖着圣上的宠信。你说他会写大字，就跟狗会念诗一样，哈哈哈哈……”
侯方域用扇子敲打了梁世昭的脑袋：“嘘！别乱说，小心把你抓进皇城司打得爹娘都不认识。”
“知道了！知道了！”梁世昭白了白眼。
陆离笑而不语，这魏成近来可是想尽办法想要搭上吏部尚书宴几道的关系，而宴几道此人，素来清俭，除了上朝下朝之外，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写写字。
对于好砚台，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这是帮魏成把礼物都调好了，冲着这个，魏成也不会驳他面子。
三人正说着话，留行从厅外走了进来，对着陆离汇报道：
“二爷，家主命我来此，听候差遣。”
陆离点了点头，问道：“内廷司那边，怎么说？”
“御贡明前龙井共八斤，三斤送去了养心殿和御书房；一斤送去了坤宁宫；一斤送去了永福宫，还有一斤给了四殿下，半斤送给了芷梧宫的宜嫔，剩下的半斤，圣上昨儿个赏了左相。”
陆离笑得邪魅，如此看来，上京府衙的明前龙井从何而来，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贾士英，有趣！
杜淮安哪里来的面子，竟能让左相出手，顶着事发被弹劾的风险，为他拦下这桩案子？
光一个女儿，怕是不够啊！
“留行，此事一字不漏转告告诉杜若姑娘。从今儿起，你在杜姑娘身旁随侍，务必护她周全。杜淮安的账，是该算一算了。”
“是，二爷！”
侯方域瞪大了眼睛：“老骆把留行都给了杜姑娘？！”
陆离笑道：“怎么着，嫉妒？”
侯方域撇了撇嘴：“哪敢呢！这外甥媳妇儿，待遇就是不一样！还没过门呢，这都护得跟铁桶似的！我看啊，是有人不放心呢！”
他对着留行说道：“除了护着周全，也要注意着，是不是有什么阿猫阿狗的，往杜姑娘身边凑。要给我们二爷看紧了啊！否则，媳妇儿跑了唯你是问！”
留行抿着嘴偷乐，陆离倒是正中下怀。看得梁世昭对着侯方域竖起大拇指：
朝宗，眼力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