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风云乍起

想到昨日的惊惶时刻，他的心头抽搐，痛得厉害。

他亲吻着杜若的发丝，动情地对她说道：

“这皇子我本就不稀罕。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遍山河，可好？我在各处还有些私产，虽不及皇子那般风光，可过完余生足矣。”

杜若惊得从他怀中坐起，怔怔地看着他：“真的？”

齐元昊认真地点了点头，再一次问道：“你可愿意？”

杜若心底有一丝犹豫，主要还是关于杜世安的罪名尚未洗清，她不能让父亲的灵魂在地府不得安息。

而幼弟杜衡，也不能一辈子顶着罪人之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任人指指点点。

她叹了一口气，回望齐元昊期盼的眼神，有些歉疚：“可否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为我父亲洗脱冤曲后，再同你走。”

齐元昊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眸中亮光瞬间黯淡。

他早已厌倦这皇城，也无心参与这皇位之争。然则，杜世安是皇权斗争下的牺牲品，没有真凭实据，燕家是绝不会承认的。

而懿德太子是圣上的心结，他早已下过旨意不允许再有人妄议此事，想要为杜世安翻案，颇为棘手。

但再难，他一定会为她去办！

他抱着杜若亲了亲：“一切听凭娘子的吩咐。”

杜若娇嗔地依偎在他的怀中：“还没拜堂呢，谁是你娘子……”

“等你伤好了，我们马上就拜堂！”

齐元昊从怀中掏出那枚凤佩，重新挂回杜若的腰间。

他让人新打好了璎珞，玉佩下还挂着一个红丝缠绕的同心结，甚是好看。

“母亲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我们。”

齐元昊紧紧地搂着她，可心底深处的不安逐渐涌起，如头顶飘过的暗云，隐藏着即将到来的无数的暴雨雷鸣。

接下来的三日三夜，齐元昊都在西郊别院守着杜若，寸步不离。

可上京城内这短短三日，风卷云动、潮起雷鸣，乱成了一锅粥。

平南侯世子燕青被定王挑断手筋、戳瞎双目，成了废人一个，平南侯一怒之下入朝告御状，而另一当事人定王齐元昊，则不知所踪。

皇城司又上报，京中四海赌坊发现一具女尸，怀疑此事乃燕青手笔，皇城司顺藤摸瓜，有在城南塘河附近的一处废弃民宅之中，发现了被禁脔的数名民间女子，皆是上京府衙备案的失踪人口；

更为惊悚的是，此处民宅院子腥臭冲天，皇城司的护卫刨开薄土后，发现了许多肢体不全的女子残骸，皆不着寸缕，死状凄厉;

平南侯世子燕青则矢口否认罪行，并一口咬定是定王齐元昊和殿前司左骁卫营指挥使梁世昭二人合谋意图杀害他。但理由牵强，而定王失踪，圣上盛怒之下，只能拿梁世昭出气，将其卸甲暂押至内狱，暂候审理。

此事瞬间挑起了镇南将军的怒火，梁则武爱子心切，在早朝时声疾厉色弹劾平南侯纵子行凶，弄得朝野内外沸沸扬扬。

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以及风口浪尖上的上京府衙，此时皆忙得人仰马翻，日夜不得安宁。

如此秋日，哪怕凉爽的秋风吹过，刑部尚书王昀依旧是大汗淋漓：

“再寻不到定王，怕是圣上要雷霆大怒了啊！！”

侯方域一时成了目标，在兵部躲藏不及，被特意赶来的几位大臣团团围住。镇南将军梁则武此刻抹了一把汗，拉着侯方域的袖子说道：

“贤侄，你倒是说啊，定王如今身在何处？”

侯方域满头大汗，如丧考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王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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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别院，秋夜徐徐混着些许蝉鸣袭来。

圆月似被夜色吞了一角，残挂在半空，淡淡的阴云随之飘忽，氤氲缭绕。

杜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齐元昊不知何时，已不在床榻之上。

她有些疑惑地起身，走到了门口，发现他身着轻薄的里衣，正在院中垂首而立，似老僧入定一般。

院门口的两盏灯笼散落着盈黄的微光，映得他的侧颜愈加棱角分明、俊儒出尘。

只是他低垂的眼眸，浓睫密密垂下，看不清神色，杜若只能从他紧抿的薄唇之中，感受到气氛的诡异。

他身前还站着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似乎在低头诉说这些什么，但齐元昊的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杜若的视线，只瞥得一角罢了。

如此深夜，是何要紧之事？

齐元昊很快便看到了杜若，几声低语，身后的人便飞快消失在黑影之中，连衣角都看不到了。

“可是做噩梦了？怎么起来了？”

齐元昊轻搂她的腰肢，又摸了摸她额间的细汗。

“无妨，只是有些热罢了。刚刚那个是……？”杜若抬眼关切的问道：“可是有要紧之事？”

齐元昊一把将她抱起走到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又侧身躺在她的身旁。

她的伤口虽开始愈合，但疼痛依旧，齐元昊生怕她伤口一动又裂开，这些时日都不许她轻易下地。

“自然是天大的要紧事。明日，我们便要成亲了！”

“什么……”杜若羞得满面通红：“可我还没来得及做嫁衣……”

“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有我。”

杜若心头如暖流穿过，软软地靠在齐元昊的臂弯之中，聆听彼此的心跳，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他们的命运，终究是要缠绕在一起，彼此不分离的。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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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上，圣上撑着额头，眉间早已拧成一条线，颇为不耐。

平南侯已经声泪涕下诉苦了约半个多时辰，圣上的耳朵都在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镇南将军梁则武轻蔑地看向平南侯，言语之中毫不客气：

“侯爷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哭诉，不妨好好问问你的儿子，都做下什么事吧！”

“梁将军，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大理寺证据确凿，燕侯爷！那可是十几条的人命啊！陛下，如此恶徒，应国法严惩，才可安定民心啊！”

御史台附议，几位御史大夫纷纷上前弹劾平南侯府及燕青！

他们早就看不下去燕青素日所为，也多次弹劾，奈何过去陛下总碍着嘉贵妃的面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这一次人命关天，还不止是一起命案，燕青何日伏法已成了上京人人热议的话题。

御史台若再不行动，怕是要被百姓戳脊梁骨了。

平南侯怒不可遏，如今燕青已成废人一个，他就如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陛下，燕青是您看着长大的啊！他若是有罪，自有国法处置，定王和梁世昭凭什么对他动私刑？陛下！臣恳请陛下，为小儿做主啊！！！”

“平南侯，此事与梁世昭无关，盖本王一人所为！”

殿外传来一声高喝，一袭欣长的身姿在日光的映射下，跨步踏入殿中。

清晨的骄阳在他的背后升起，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淡淡的金光笼罩为他镀上一层光芒，仿佛他生来便是如此耀眼。

“是定王！定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