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燕家倾覆
朝堂上众臣哗然，消失了三天的定王，终于又出现了。
平南侯燕士呈一脸怨毒地看向定王齐元昊，只见他眉目清冷，丝毫未有惧意，从他身边飘然走过，跪在了大殿之中。
“逆子！你倒是知道回来！”
雷霆大怒，圣上将这几日来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指着齐元昊高声骂道：
“你为何对燕青动用私刑？”
“父皇，请听儿臣细细道来。”
齐元昊抬眸，依旧不卑不亢：“当日，儿臣本约了梁世昭一聚，恰巧经过天德坊，听闻有女子被掳走，便连忙通知皇城司，此事，有皇城司使魏成魏大人为我作证。”
魏成：“陛下，定王所言属实。奴才接到王爷消息，便立马带了人围住了天德坊。”
齐元昊环视众人后，又将目光聚在平南侯燕士呈身上，他的眼神冷如寒冰，盯得燕士呈直起鸡皮疙瘩。
“事关百姓生死，儿臣与皇城司众人在多番探查后发现，四海赌坊的地窖藏着一具女尸，尸体身上的血迹未干，相信凶手并未走远。儿臣便与梁世昭一同四处探查。”
“我二人经过塘河时已是深夜，突然听到塘河上一艘画舫传来尖叫，我二人便飞身跃上探查。待我二人上了画舫之时，便看到燕世子已然鲜血淋漓，我奋起追凶，世昭便在画舫等待救援。”
齐元昊不阴不阳地对着平南侯说道：“说起来，燕侯爷还得感谢我和世昭二人呢。若我们晚来了一步，世子爷怕是无力回天呢！”
“你……你……胡扯！！！！”
燕士呈气得说不出话！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齐元昊啊！
“陛下，你莫要听定王信口雌黄啊！小儿燕青一口咬定是他动的手！”
定王笑了笑：“我听说这几日大理寺查出了许多燕世子的罪证，条条桩桩都是罪证确凿，侯爷，往日你纵子，他声色犬马上京皆知，可，十几条性命，岂能由他胡来呢？！”
“陛下，我素日与燕青无仇无怨，何故对他动手？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镇南将军梁则武拼命点头：“对对对！我就说定王爷和昭儿定是被冤枉的，燕士呈，你纵子行凶，还想倒打一耙！陛下，明鉴呐！”
燕士呈叫嚣道：“定王好口才！明明是你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便对我儿动手，如今，你竟然把自己都择干净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女子？何来女子？哦！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大理寺查出了一处民宅里，可关着许多名失踪的女子……啧啧啧，燕大人，如此惨剧，没有个交代，怕是百姓要把上京府衙的大鼓都要敲破了！”
“齐元昊，你！！”
“父皇，燕青的罪证，自有大理寺、刑部主理，儿臣只是说了当日事实，请父皇明鉴！”
圣上这几日被大理寺和刑部呈递上来的案卷弄得头都大了，这燕青的罪证赫赫在目，饶是贵妃哭诉了几日，他这次也没办法再保住燕青了。
齐元昊所说，与梁世昭在狱中的陈述倒是一致，倒是听起来没什么破绽。
“那这几日，你去了何处？为何今日才来御前说明情况？”
“父皇，当日儿臣想着，伤害燕青之人，必然没有走远，于是儿臣一路追了出去，没想到竟追出了城外。说起此事，又是一桩惨事。父皇请看。”
齐元昊呈递了一份东西，似乎是一张状纸，上面按满了手印。
年寿将这份东西呈递至御前，圣上的脸色愈加地阴沉，直至，黑云密布。
“燕士呈，你做的好事！！！”
燕士呈被这一声厉喝吓得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好啊！你们平南侯府真是只手遮天！竟然在天子脚下圈地，强占良田，逼良为娼！是不是朕的江山改姓燕了？！”
“微臣惶恐啊！臣……臣……”
燕士呈脸色煞白，本以为是燕青所说的毒杀太子一事。此事死无对证，哪怕齐元昊在朝堂上对圣上告发，他都可以矢口否认。
可没想到，齐元昊告发的，竟是这郊外圈地之事！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此事，并如此迅速地拿住把柄的？！
这个人，行事如此周密，出手便是绝杀，真的太可怕了！
这下，可真的是完了！
王侯将相的田地皆有定数，有祖产有赏赐，也可自资购买。
可平南侯的所圈的土地，皆为京郊的良田，数量竟有千顷，全部都是由他手底下的打手强取豪夺而来。
举报者众，但上京的府衙皆震慑于他的淫威，生生地押了下来，直到今日案发。
他惊慌失措地看向左相贾士英，示意贾士英出面为他求情。
贾士英瞧着圣上手中的状纸，那些鲜红的手印如此醒目，再看齐元昊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心知，此事难以转圜了。
但碍于亲情，还是硬着头皮出列：
“陛下，此事，是否已经查实了呢？就光凭着一张纸，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些？”
齐元昊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口白牙，对着左相笑道：“本王知道相爷会如此说，自然是准备了真情实据，状纸上所摁手印之人证若干皆被候在殿外，陛下可以一一盘问。”
圣上已然是确信不疑了，他将状纸交由年寿，递给了左相贾士英。
状纸上所述条条分明，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某事某人，一应俱全，列列在目。
贾士英只看了几眼，便对着燕士呈摇了摇头。
“传朕旨意，平南侯世子燕青罔顾国法、强抢民女并故意杀人犯下数条人命！罪大恶极，国法不容，秋后问斩！平南侯府圈地之事，交由大理寺及刑部审理，御史台监察，务必条条罪名都给朕查清楚了！有一条遗漏，朕为唯你们是问！”
“臣，遵旨！”
燕士呈面如死灰，颓丧地跌坐在地。
燕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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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狱门口，阳光刺眼。
梁世昭踏出昏暗的牢房后，霎时被眼前的强光刺得双目晕眩，一道欣长的身影，正在大门口笑着等候他。
齐元昊：“臭得要死，赶紧回去洗洗！”
“可不是，托了您的福，在这跟老鼠、蟑螂开大会呢。”
梁世昭咧嘴一笑，毫不在意。
侯方域掩鼻笑道：“抓紧的，你爹再看不到你，都快哭倒长城了。”
“死边去！朝宗，就该拉你进来也体验一把。”
侯方域打着扇子像是要把面前的酸臭味给扇走，边走边说道：“幸好二爷先头让我们留意着点燕家。今日正好都派上了用场。”
梁世昭也庆幸道：“那小子做贼心虚，担心画舫有人会泄露风声，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正好由得咱说了。”
齐元昊冷冷说道：“就那些枉死的女子，五马分尸他都不冤。”
侯方域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杜姑娘，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齐元昊眸间微起波澜：“今晚来西郊别院。”
二人：“何事？”
齐元昊唇角飞扬：“好事！”
三人一前一后往外走，梁府的马车已经候在了内狱门外。
梁世昭伸了伸腰，活动下筋骨，瞧着这碧蓝的天，顿觉心情都好上了许多。
“这内狱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的眼角突然瞥到角落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姿。
是刘映雪。
她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人又躲在墙垣的阴影里，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见。
梁世昭想起那日，若不是刘映雪，他和齐元昊可真的就耽误了最佳救援时间。但是，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到这来？难不成是遇到事了？
他未曾多想，舍下齐元昊和侯方域，一路小跑到刘映雪处，笑着问她：
“刘小姐怎么来这里了？”
刘映雪身旁的婢女突然掩住了口鼻，刘映雪也是，悄然用丝帕轻轻遮掩了下，浅笑道：“我听闻梁公子今日无罪释放，特意……来这看看。”
梁世昭面上大窘，他大咧咧得嗅了嗅自己的腋下，对刘映雪说道：“这内狱可不是你这样娇滴滴的女娃来的地方，快回去吧。你看，我都快臭死了。”
刘映雪面上一红，扑哧一笑，福了福礼：“梁公子无事，我便放心了！告辞！”
佳人巧笑，顾盼流盈，梁世昭觉得今日的刘映雪，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冷冰冰的。
原来，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他的心口像是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跳得厉害，目光追随着刘映雪一直上了马车才挪开。
侯方域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肩膀一拍：“看啥呢？”
梁世昭讪讪地笑了笑：“没……什么。”
齐元昊：“刘家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梁世昭脱口而出：“可不是！”
齐元昊与侯方域相视一笑，意味深长，直笑得梁世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笑什么呢？”
“笑你，这个茅坑里的臭石头，也有人捡。”
“啥意思？不明白。”
“不明白啊？那就甭想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