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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二

死死蹙着眉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环顾着周围,很是陌生的环境,同刚过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是少了那些人吧。

泥黄的墙壁上,一片片很淡的红色,地面上一些参差不齐的杂草,岑潇蹙着眉上前指尖抚摸着墙壁上的痕迹,再一嗅凝重着看着苏绥“这上面应该是有很大的血迹,不过不知道被什么抹除了。”

“也就是并非一个人干的而是有几人。”苏绥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泥黄色的墙。

“不,也可能是十来个人。”晏梧桐站至岑潇身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那处挥着手的小铃铛打断“大哥赶紧过来,在哪说些什么呢!”听得出来并不像他跟这些世家公子有任何交集。

苏绥眯着眼观望着小铃铛身后的环境,微微侧着脑袋凝重起来“赶紧过去,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岑潇听闻朝着晏梧桐微微颔首跟在苏绥身后,愈加接近那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忍不住蹙起眉,这个样子想必已经许久了。

今日要不是他们一行人经过恐怕这里根本无人发现,当初来此地也是因为它离衔天城很近,所以才会选择走这条道。

苏绥已然受够了这样的气味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在原地。

一个个横七竖八堆叠着放在那处,身上全是烧焦的痕迹只留下黑黢黢的白骨在苏绥等人面前其他人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苏绥轻声呢喃着一句“屠村?”

“大哥。”不同的声音异口同声唤回那些人神智听着他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地问“查出什么东西来了?”

“那些人的身体已经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价值,不过有一点燃烧的是符箓。”朔日看着面前几人尽量平稳心态。

“符箓?”岑潇盯着面前一丈高的尸堆摩挲着手指,苏绥蹲在最底下指尖抚摸着那黑色的骨头“符箓绘制需要很长时间,一次性拿出这么多,并非等闲之辈。”

“你的意思是那些世家?”晏梧桐一句反问,可苏绥并未搭理他扭头继续看着沉思着:刚一进来的时候佹盘明明就有反应,这里面到了这里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岑潇早已预料他会是这个反应,在灭族之人身边能有什么好脸色,回头瞄了眼身旁的晏梧桐见他并未发现不对劲,可他并没有看到站在最后面的季礼盯着苏绥蹙起眉,恍惚想起什么脸上更是惊疑不定。

“这么大动作,怎么可能沉寂了这么久到现在才被发现。”

“说不定是你们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呢?”小铃铛的话不大不小可周围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岑潇冷眼盯着小铃铛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依旧梗着脖子扬起脑袋看着他。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了点吧。”苏绥缓慢站起身看着那边气氛依旧如此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既然这么说,是不是还有其他我们没有发现。”苏绥循着声望了过去,一直未说话的朔月环着胸就这么看着苏绥。

“想必都知道藏在山中的魃,能让周围的花草树木干枯,但它还有一个作用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说话故意一顿,并未往下说下去了可常年在外几人怎么不可能懂这是什么意思。

“单单一张符箓就可以将这些化为灰烬,只是他为什么要故意留着这就不得而知。”掏出一张符箓,手腕一转自燃起来抬起轻轻一吹,灰烬随着风飘向那些尸骸,手臂一挥还剩半张的符箓飘飘荡荡落在最上层。

面前强烈的热量瞬间涌起,朔月带着朔日连忙跑到下面仰头看着那些黑色骨头瞬间不见了踪影。

留下一地的粉末以及在正中间瑟瑟发抖的魃。察觉到周围那些东西不见了踪影抬起眼观望着周围,察觉到面前的人捂着脑袋,苏绥沉眸轻声呢喃着“有神智的魃?还真是不多见。”

魃听着前方的声音,更加颤抖,偷偷瞄准了一个空隙,铆足了力气飞快地就要从那些人眼前逃离,苏绥脚步一迈仿佛早就知道它的行动轨迹,毫不费劲地抓着它的肩膀,蹙着眉感觉着手腕中的触感,僵硬而又龟裂的皮肤。

就算如此苏绥威胁的话依旧说出了口“想魂飞魄散那就接着动!”勉强听懂了苏绥的话颤抖着身体立在原处,往后退一步微微侧眸看着不远处的一堆人,眉梢微动轻声问道“你知道被什么人带到这里来的?”暗自抬头看着苏绥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苏绥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摇头,沉着脸走回岑潇身旁摇了摇头“这东西虽然有神智,但智力就像孩童一般,基本问不出什么。”

“这线索断了,那接下来寻找真相那将是雪上加霜。”岑潇盯着不远处坐在地上,摇晃着脚的魃隐隐觉得不对劲,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掀开破破烂烂的袖子一条银白的线自手腕蜿蜒而上,心中微惊轻声呢喃着“尸蛊?”

站在一边讨论的五人心中大感震惊,猛地回头看着那边的魃,小铃铛颤着声说着“在死人身体里下尸蛊?”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更倾向于在活人身上。”晏梧桐眸光微沉,冷着脸,岑潇开口问道“这是为什么?”

“与其说下蛊还不如说养蛊,活人身体里的血是热的,这样才方便……”晏梧桐没再继续说下去,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绥站在岑潇身旁,蹲下身掀开它的手腕依旧是那根白线,想着正认真根本就没有看到它无神的眼定定观望着自己脖颈上那红色的珠子,没有动作。

“可是这种手法只在早已覆灭的苏氏才会有的,怎么在这样的小村庄里也会有这样的玩意。”晏梧桐轻声呢喃,苏绥抬起狠厉的眼盯着他,死死掐着手,全然忘了自己手中那手腕,魃蹙着眉呆呆的眼看着他。

岑潇摁着苏绥的肩膀,见他看了过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事,疼痛使得自己回过神暗自垂下仇恨的眼,面前突然多了一只僵硬的手心中微惊忙地伸出手抓住了它的手,听它轻声地说着“别动,痛。”

极轻的话苏绥蹲在跟前听得非常清楚,与此同时手中掐着的东西也被苏绥拿在手中,同样站在一旁的岑潇微愣,转而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了计划。

就在此时不远不近的话打断了几人的沉默“岑阳煦,你简直就是窝囊!自己的地盘还需要外人给你查!”岑徵允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的传来。

岑潇一愣趁其他人在观望着那边飞快绕到苏绥身后垂着眼看着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嘴角一抽假装没有看到他这副模样,看着那边就差耳提面命的人。

“归原观的几人!”岑徵允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那边的晏梧桐几人,那几人脸色都不怎么样站在原地,只有晏梧桐走在他跟前弯腰作揖“岑二爷,我们不过是过来看看不至于这么气势汹汹吧。”

“晏小子,你在别处随便你怎么查,但是你在岑氏的地盘可不行。”那边的两人正在无关紧要的争论,苏绥实在不喜听这么些玩意,转身就看到岑潇早已蹲在那处细细查看着面前坐着的魃。

“你会说话?”极小声生怕那边的人听到,可面前的魃并未说话而是一直抬起头盯着苏绥看。岑潇不明所以往回看去略显惊讶“你来看看。”

苏绥一并蹲在他身边,掌心摊开手中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完好无损的玉石“这……”不曾想那魃见到这东西挥手打开了苏绥的手,蜷缩在一旁。

颤着眼看着地上的东西,苏绥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接住避免它掉在地上“想必这东西是从那人的身上弄下来的,只是这玉石是什么材质?”苏绥站起身背着魃再次摊开这次看着岑潇。

从手中拿着仔细观摩着半晌才说道“这个材质我不甚了解,现在看来那魃手中怎么握着这个东西,而且是刚弄出来不久的。”岑潇看着玉石上一段很新的裂痕,细细摩挲着招呼着站在一旁发呆的林福。

“福叔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

捻起岑潇手中的石头微眯着眼睛半晌蹙着眉说道“公子,这东西恐怕是磏石,询问这个有何意义?”苏绥略感困惑,磏石只是一磨刀石为何会出现在魃手中。

“不过公子我好像记得这东西在叁瀞以上的地区比较多,样式多种多样。”林福垂着眼,凝视着岑潇手中的磏石恍惚想起不对劲再仔细一想思绪流逝太快抓都抓不住。

“叁瀞以上的地区?那分布可就广了,亓官,澹台以及……”暗自回头看着依旧在那边劈头盖脸的说教的岑徵允,还有垂着脑袋不敢多话的五人,半晌又接着回道“归原观所在的归原。”

“你的想法如何?”苏绥收回手抬起眼眸看着岑潇,呼吸一滞回想着这几天自己的状态磨着牙齿嘴角勾起笑意“你觉得呢?想必你已经想到对策了。”

“哼。”重重呼出一口气“趁现在没把脏水泼到你们家身上,尽早把真相查出来。”

“你就这么肯定?”岑潇抬眸观苏绥脸上面无表情的,似乎想象不到怎样思绪怎么就变成如此。

“前几天没有发现,怎么归原观几人来到这里就被查出来了,还特地将这魃弄成这个样子?”苏绥猛地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拽住,偏头看去岑潇并没有任何动作,向下一看,竟然是烧焦的魃,踉跄地站起身拉着自己的衣服。

用着嘶哑的声音说着一个字“冷。”眉梢微动忍不住拽着袖子却根本拽不动,冷声继续说着“现在该说说你的想法了。”

“我倒是比较认同你的想法,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不是很清楚。”苏绥微颔首眼神表示疑惑,岑潇接着说着。

“既然是如此远的地方,不辞辛苦也要跑到这边来损坏岑氏的名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旁支联合外人击垮主家呢?”苏绥结合这几天看见的东西给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

“这一点倒是不会,挤兑主家固然有,不过损害岑氏利益的事情不会做出来。”岑潇一口咬定旁支的人并不会干这些事情。

“那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别的地方将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免得被归原观的人抢先了?”岑潇惊讶地看着他。

苏绥还在沉思着岑潇一句话倒在让自己一愣“不过我比较惊讶的是,你竟然不会一口咬定是归原观的人干的。”如此一来就可以和岑氏绑在一起一同抵抗归原观。

站在那处冷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人“事实讲话,灭族恩怨放在一边。”岑潇一听这话,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说话,苏绥又接着说道“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并不会动他们什么。”

岑潇顺着苏绥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苏阳煦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满眼不可思议,暗戳戳侧过脸,暗自祈祷着他不要看着自己,并不想过去挨骂,可那边的岑阳煦可不管那么多,风风火火走了过来,压着声音骂道。

“小兔崽子,你在背后玩得高兴,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岑潇一躲躲在苏绥身后“在家挨的骂还不够吗,再多一次又不会掉块肉。”

“诶诶诶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周围气氛一时寂静,不远处的岑徵允挥舞的手一滞,仰着脑袋看着那边。

岑阳煦猛地反应过来就要伸出手抓岑潇,嘴里还骂道“你这不知长进的东西!让你出来就是游山玩水的?”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就差伸出手敲打着岑潇的脑袋。

那边那些人至少听出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可夹在正中间的苏绥可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嘴角微抽却不敢说些什么。

袖子又是一动,侧头看着已经坐在地上拽着袖子仰着脑袋的魃“累,抱。”苏绥硬生生从中听出可怜兮兮的意味,冷着脸站在那处刚想扭过脑袋就听着它嗷叫着并没有说话。

“坏人!”小声但强有力的话,让两个正争执中的人一愣,同时垂下脑袋,就看到魃抓着苏绥的衣摆一遍遍重复着那两个字。

“这是……”岑阳煦看到它脖子上周围的白线,心中一惊连忙蹲下身仔细观望着这魃“它有自己的意识?”

“有时有,但是不多。”苏绥神色自若地盯着那边已经走上来的岑徵允,见他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微微颔首飞快别开了眼听着岑阳煦可惜地说着“只不过未免太小点了吧。”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浑身焦黑,头发已经烧没了,蜷缩在苏绥脚边。

“嗯?爹什么意思。”

岑阳煦无奈站起身就要张口怼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脸色变得难看有骂道“让你学你不学,现在倒好什么也不知道!”

求救一般的目光看着苏绥,非常想假装看不见,但看到身后的岑徵允开口说道“一般来说魃至少会有成年人高,这一个有点怪异。”

“嗯?”三人身后的岑徵允站在一旁俯视着面前的魃,眯着眼弯着腰伸出手原意想着抓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只不过魃倏然察觉到面前这人的恶意,慌慌张张抓着苏绥衣摆想要寻求帮助,抬起眼惊恐地盯着面前即将到来的手缩着脖子。苏绥明显感觉到它的恐惧,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岑徵允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魃,瘦瘦小小的一个,瞪大了双眼垂着脑袋蜷缩着手指咬着唇瓣。

“岑氏二爷,虽然这是魃但也没有丧失神智,如此对待……”话尚未说完,岑徵允不耐烦地打断。

“既然会永久成为魃,自然快刀斩乱麻,避免将来是个祸害,难不成留着以后成为祸乱再来杀?”

“可是你现在这么做,这和杀了个孩童有何区别?”晏梧桐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着自己的理由。

苏绥听着他们再一次争辩着,只觉得烦躁这有什么理由可争辩的,垂眸盯着再一次坐在地上的魃,这一次仔细观摩着它的五官。已经被大火烧得白骨都快露出来了,身上也同样如此。

刚想着抬起手摩挲着下巴就被身边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你怎么看的。”看着一旁的岑潇露出表示疑惑的表情。

“一看又是没有仔细听那边的情况。”岑潇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继续说着自己的问题。苏绥一愣蹙着眉盯着他。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好奇。”苏绥原本还是取笑着没想到话锋一转“他们说的都不对,其中的变数会有很多,比如时间、心性,以及它将来会遇到的事情,这些串联起来因果自然不一样,何必因都尚未出现,就着急下果呢?”

“只因为它是魃就着急下定论,着实不该。”岑潇还在沉思着方才苏绥说的话,尚未反应过来又听到他这么说。

“你的意思要把它救下?”这下轮到苏绥愣住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并非,与它非亲非故,而且我像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吗?”

岑潇垂着头,摁着放在腰侧的剑,抚摸着剑柄视线却看准了地上已经趴在地上的魃。

“你该不会想要救下它吧,不过我可要警告你最好不要。”苏绥一个反问加上一个警告弄得岑潇一愣一愣的,凝视着他认真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将它救下,只会给岑氏留下诟病,那些人不懂其中缘由,只会认为自己所看到就是事实。”

“十几张嘴,我可是应对不过来。”话虽是这么说,苏绥敏锐地察觉到事实可不是这样,恐怕……

想到此处心中一凛,看来此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正好不远处那边的情况被岑阳煦一大声呵斥停止住了。

“够了!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现在在小辈面前如此模样!简直就像个泼妇骂街!”后半句明嘲暗讽地说着岑徵允。

目瞪口呆地看着岑阳煦,惊讶得都快说不出话来,看着他朝归原观几人作揖并说道“抱歉,伯父有些高傲自大,造成苦恼还望海涵。”

“岑家主言重了,我们也有些不对的地方。”晏梧桐回以一礼,岑阳煦直起腰回头瞪了一眼又想说话的岑徵允。

“既然如此,这魃我们就带回归原观,不劳诸位费心。”小铃铛咬牙切齿地上前,招呼都不打直接小心翼翼地抱起那魃站在晏梧桐身后。

“这件事情将告一段落,后面有什么线索我们会派人告知你们的。”岑阳煦的一句话将他们说得晕头转向,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晏梧桐刚想开口“晏公子,这本身就是岑氏的事,不要越俎代庖。”语气略显生硬。

苏绥扭头看着旁边的岑潇“看来你父亲已经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归原观在插一手,势必会惊得天下人都知晓。”

“为避免损害你们岑氏的名声,尽早给这些人一个交代,不过这件事情你想着谁去调查?”岑潇这一点比较疑惑,苏绥轻轻笑出了声。

“只能暗中摸索出线索,不过谁能确保那些人不会阳奉阴违。”岑潇一时语塞抬眸看着归原观几人远去的背影。与此同时岑徵允憋了一肚子火彻底爆发出来。

“岑誉!在外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自己人不帮反倒帮起外人来了!”岑徵允甩着袖子背过身狠厉眯着眼看着早已走远的一行人。

“看来你二爷爷真的生气了,名都叫出来了。”苏绥站在一旁指尖轻点手臂静静地看笑话。

岑潇攥紧了手冷声说道“要不是爷爷不在了,还轮不到他这么放肆!”

岑潇怒火中烧,苏绥不置可否抬眸看着那边依旧怒气冲冲的两个人,听着岑徵允说的话只觉得可笑这世上还真有自以为是的人完全不听取他人意见。

“你现在想回去吗?”苏绥注意到那边的说话声逐渐弱了下来侧眸看着一旁垂眸的岑潇。

“反正回去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还不如将眼前的完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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