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
岑潇并未听见苏绥的话,敛眸沉思着方才那人的不对劲,地牢的钥匙他是怎么拿到手的?上面无人看守,这一疑惑令岑潇摇了摇头,进来的时候虽然看到的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那边。
看来此人的身份非同凡响,就是不知道是何种地步。
苏绥撑着下巴就这么看着地面另一只手中抓着稻草把玩着脑海中回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能住在那时地方定是宋彧臻的亲朋好友之类的,若能将他抓住……苏绥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只是此人的分量到底有多大?
想着想着脑袋开始昏头昏脑眯着眼又逐渐睡了过去,垂落在脖子上的鲜红珠子微微发着亮光这一情形苏绥并未得知,原本想着同他交流的岑潇看着如此一幕只觉得无奈。坐在他身旁闭目养神。
此地只有最上方的一个小窗口方能看清此刻为几时这一坐便是许久,地牢之中温度略微寒冷照下来的阳光不足以温暖,岑潇蹙着眉:这天怎么快就变凉了?昨天还是温暖如春的天气呢。
时间一晃而过,苏绥早已醒过来坐在那边抓着稻草无聊地折着看不懂的东西,闲得乏味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的岑潇不敢多说什么“今天晚上出去。”
“出去?作甚?”一时尚未反应过来的苏绥转头盯着岑潇,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待傻了,连我们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今天晚上该如何行动?”
“就看那人还不会过来了?”岑潇神色自若地站在那处,苏绥仰着头看那上方的蜘蛛半晌微微颔首他需要做的事情了然于胸。
夜半三分,岑潇带着苏绥猫着身体躲在地牢的入口处,仔细聆听着这外面的东西,暗戳戳打开一条缝隙凝视着站在两边连连打哈欠的两人,飞快冲了出去,两个人各一掌打在脖颈上,晕倒在地。
猫着身体盯着这边空荡荡的地界,也不似昨晚那么人声鼎沸“奇怪人都去哪了?”苏绥问的话同样问出岑潇心中的疑问。
“接下来小心为上。”岑潇站在苏绥跟前定凝视着不远处的情况,回想起昨晚齐忻来到此处听到一声很奇怪的声音立马慌慌张张跑走了。
莫不是关键点是在那声音之中,只是有何关联?如此想着不远处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林福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急忙上前接住了即将要倒下的福叔。
“公,公子。”林福的语气中透露出害怕,身体隐隐颤抖着,轻声问道“福叔你说。”
“那宋彧臻早就知道我去那处的目的,故意将我引出来目的可想而知,不过幸好是这位老人家救了我。”
岑潇抬头望去就见陆皈一的眼一直盯着苏绥看微拱手说道“多谢您救了福叔一命,请问尊姓大名?”陆皈一恍惚间回神轻声笑道“山野之人不足挂齿,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件事再查下去损害的岑氏的名声。”
岑潇明显一愣抬眸“不知这位先生从何处寻到的消息,正巧我过去看看。”对于陆皈一所说的并不以为然。
岑蔺如做了对不起岑氏的事情,损害岑氏的名声?简直痴心妄想,在他做之前就让他知道错。
听着面前的人爽朗地笑出声“其他三氏族之中没几个像你这样的人了。”
听闻这话苏绥抬眸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陆皈一,身上依旧是破破烂烂的,腰间挂着酒壶整体看来不似先前的颓废。
这气势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太爷爷苏禄贤,心中所想猛地一惊僵硬着身体转而略带嫌弃的目光看着陆皈一,这人怎配和我太爷爷相提并论?
正在思索的苏绥并未听到岑潇同这人交流了什么,直到岑潇再行一礼说道“那这位先生福叔暂由您来保护,我倒想去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待陆皈一反应过来拉着刚回过神的苏绥径直远去。
“啊,公子你就这么把我抛下了?”林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急急忙忙就要跟上他们二人的脚步,却被身后的陆皈一拽住了“你就算过去也只会帮倒忙,还不如好好待在养伤,免得他们回来看不到人了。”
林福猛地回头瞪了一眼陆皈一“你咒我?”
“并不是,而是……”陆皈一指了指林福身上尚在渗血的肩膀,意思不言而喻,猛地拽着衣摆处撕裂一块布自己包扎着伤口,见他行动不便陆皈一好心的上手,包扎好之后不经意地问道“岑公子身旁那人是谁?长得怪标志的。”
“哦,你说……那公子啊。”林福猛地意识到不对立即噤声默默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他,不曾想他只是轻声呢喃一声“嗯?”定定地看着林福微微一笑。
“你让福叔跟那个怪老人待在一块也不怕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脚步加快了速度勉强跟上了岑潇的步伐。
“福叔这点道理都不懂就不配跟我那么多年了。”
“听那老人说他是在前方的树林中发现的福叔,我们要找的人想必是在那前面。”晚间皎洁的月亮挂在上面,洒下淡淡的银白苏绥定定凝视着夜幕之中那圆月,加快的脚步迈入那森林之中。
再跑个几丈,前方不远处闪出点点火光,苏绥和岑潇一并放慢了脚步静悄悄走到那地方,就见原本待在赌坊的人全部都在此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看着面前的人,定睛一看竟是岑蔺如,岑潇脚步一顿,忙得拉着苏绥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指尖抵着唇。
“宋彧臻你不是说你会把我们输掉了就让我们长生不老?现在将我们弄我到此处意欲何为?”勉强认清现实的人站起来质问着侧着脸的人。
苏绥听着他们说的话心里有些震惊看向一旁岑潇见他直盯着那边:长生不老这怎么可能?
“这是自然,只不过还有另一个条件就是你们能不能找到另一个与你们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而且你们还要用血喂养这?”宋彧臻倏然从袖子里拿出一罐子。
“此为何物?”
“自然是能让你长生不老的好东西。”宋彧臻扯着嘴角笑道只不过这笑着实有些怪异就像是肉笑皮不笑。
“你们别被他骗了他就是完全骗你们的,不能给你们增加符力只能让他……”只是宋彧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令所有大惊失色。
原本正在犹豫的人立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话来不及反应就想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声,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宋彧臻紧紧握住了手仰着脑袋似乎受着极大的痛苦。
就在这时一晃动的人影从宋彧臻体内飘了出来站在一旁凝结成人影,定睛一看竟是岑蔺如,出来之后宋彧臻偏头倒在地上充满恨意的眼直直看着他。
苏绥被这一景象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怎么也没想到岑蔺如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苏绥盯着那岑蔺如见他披着的斗篷根本看不清是站着的还是飘着的,不过看到倒在一旁的宋彧臻只觉得怪异,前几日见到的宋彧臻勉强能打怎么现在就如此不堪一击。
“主人那人跑了。”站在岑蔺如身旁的人突然出声,苏绥看向那边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人想不通这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听到一声嗤笑“跑?只要那人对于长生不老的欲望并未减弱那人就会回来的。”岑蔺如丝毫不以为然,回想起这段时间给他们下的东西足以让那人回来找自己。
语气之中尽显嘲讽,狠厉地眯着眼看向那处跌跌撞撞跑出去的人,看向另一边朝着身旁的人递了个眼神,立马了然于胸。
待在那处的苏绥与岑潇由于角度问题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处的情况,仔细听着那处的情况“宋彧臻为我养蛊那是他的荣幸!”岑蔺如语气之中透露着癫狂又说到一句“虚耗钱财,为我所用!”
只因自己贪恋钱财就被所谓的主家赶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面壁思过’不过那又如何,等我有了强大的实力区岑家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不过这条路上必要的牺牲还是要有的。”话已至此岑潇眯着眼凝视着那处的情况,听到他如是说道了然他要干些什么,急忙站起身身后藏匿的人也在此时站了起来。
执剑横在岑潇脖颈之上“岑公子可不要乱动了,否则身首异处。”苏绥心中一惊立马站起身困惑盯着岑潇身后的人“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藏在袖子之中的符箓就要甩了出去可那边的岑蔺如轻轻笑出声“苏公子你可不能乱动,是你的符箓快,还是我的剑快。”
得到命令的人挟持着岑潇一步步朝着岑蔺如的方向走去,探向腰间将那剑收缴,原本想着靠那剑逃出生天的岑潇冷着脸站在那处死死攥着手,这一次着实不该。
懊恼竟然大意了,怎么也想不到岑蔺如身旁竟然有个不是人的东西。死死掐着手脑海中想着该如何是好。
苏绥一步步跟上他们的步伐,原本站在那处不动的人个个上前围住了他,生怕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岑潇?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在旁支面前装了这么久,你说我现在通风报信他们会不会觉得那就是个绊脚石,阻挡岑家完成大业的计划。”陡然听到一句这样的话岑潇冷眼盯着他嘲讽地说道。
“我能有什么本事,能让他们放弃计划,倒不如和我说说你是如何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巧妙地转移话题果不其然岑蔺如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倒不用岑公子费心,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罢了跟你这个未及冠的毛头小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岑蔺如视线一转就看着在那处被团团围住的苏绥。
“此人?难不成就是岑二爷所说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苏氏遗孤还真是……?”轻嗤一声不以为意“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真不知道那归原观干什么吃的。”
挥了挥手岑潇背后的人带着他跟着岑蔺如一并来到后处,远离那处的纷争。
“上,这人不能留!”话音刚落围着苏绥的人立马冲上前,癫狂的样子似乎将要他撕碎。
苏绥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并未坐以待毙从身后抽出须时准备迎战,刚开始的时候苏绥显然应付自如,时不时一刺、抨、再一挞那些人根本近不了苏绥的身。
岑蔺如看着岑潇神色自若,心中止不住的惊讶危难之际脸色不崩于泰山,想来是有后手不过那又如何?
“岑公子,你不会以为我会在此处乖乖等着那人来找我吧。”猛的预感不对有听他说道“不惜下死手也要将这人赶尽杀绝!”岑徵允你交代的任务这一次可算是完成了。
一个眼神暗示挟持的人用力地一手拍打着岑潇的脖颈上,岑蔺如回头看着那处的苏绥隐隐有些招架不住,根本不敢使用符箓,只因面前的人都是被欲念侵蚀活生生的人!亦或者是被人下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这样的,若非是这样这些东西早已将其碎尸万段。
岑蔺如看着躺在那边地上隐隐将要爬起的宋彧臻一个眼神暗示,那东西了然于心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东西喂给了宋彧臻。
站在岑蔺如身旁紧紧跟着他的步伐,苏绥看着那边的情况加快了攻势,只是这些人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直朝着苏绥过来。
心中正在想着这么个问题只不过这欲念真的可以控制人吗?这一个问题暂时并没有答案。
狠厉地眯着眼看着岑蔺如的方向,却见那东西扛着岑潇逐渐远去,死死攥着拳头,踉跄地站起身秉须时在身侧这一次下了狠劲势要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心中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身体一时间动弹不得,凶狠地盯着朝着自己过来的人群,一时不察摔倒在地,抬眸盯着被重重树梢遮住的月亮。
不甘心地闭上了眼,脖子上的珠子诡异地发出亮光,那些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即将上手之际倒在地上的苏绥猛地睁开了眼。
岑蔺如飞快走在前头身后不算人的东西扛着岑潇紧紧跟着他的步伐终于走出了这一片树林岑蔺如松了口气,只不过身前突然出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人呢?”
原本脸上不可一世的岑蔺如立马摆出恭敬的神情笑着说道“我已经把岑公子带出来了……”
“另一个呢?”轻飘飘地一句反问,岑蔺如神色一僵半晌才开口说道“您说的莫不是那苏…”
话尚未说完,敏锐地感觉到面前这人的怒气冲冲,咽了口唾沫“先生这件事情可是岑徵允交代我干的。”
“蠢货!”瞪大了盯着面前直冲门面的符箓瞬间瞪大了眼倒地死不瞑目“那个人可不是你们能动的!”
那处的方向猛的响起一声尖叫,戴着帽子的人一步步走向那森林,一个眼神都不留给倒在那处的岑潇。
凉风习习,吹在树梢上沙沙作响,满月的月光透着树冠撒在地面上,照在岑潇脸上紧蹙着眉丝毫不见得有醒来的样子,那边的森林时不时传来扑腾扑腾的鸟叫声,但那边的暗处丝毫不见得人影。
又是一阵风过吹走地面上的落叶落在岑潇跟前,从那黑暗之中那人带着浑身是血的苏绥走了出来,略显踉跄走在他面前,一把将苏绥丢下,听着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眯着眼盯着地面上的两个人“蠢货。”
一转身立马跃到树枝上,隐匿在暗处等待着来人,陆皈一带着慌慌张张的林福走入这一区域,刚一进来之际猛地抬眼盯着那人站的方向。
瞳孔一缩转而很里的盯着陆皈一身形一转倏然消失不见,眯着眼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沉思着。
“公子,公子。”林福蹲在岑潇身旁盯着他观他面色红润,只是晕过去了立马松了口气,但转眼盯着一旁的苏绥瞬间瞪大了眼。
黑色的衣衫之中勉强分得清血迹以及布料只是大部分都是深黑色的,面色惨白脸上有着轻微的划痕,脖颈上甚至还有冒着血的伤痕。
颤颤巍巍探向鼻息,尚有一息顿时松了口气,看着这两个人一毫发无损另一伤痕累累,脑海之中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
“先别蹲着了赶紧带他去医馆,现在没死恐怕都会流血而亡。”陆皈一的话恍惚间让林福回神猛地站起身正巧露出了挡住的苏绥。
“伤得这么重?”立马蹲下身掀开袖子就要把脉,只不过轻微的一动想要撇开陆皈一的手抬眸盯着他依旧阖着的眼,垂眸看着手腕印记心中所想得到肯定,只不过这脉象有些许不对劲。
陆皈一蹙着眉盯着苏绥惨白的脸,这脉象间瞪大了眼掀开另一只袖子果不其然手腕之中银白的线蜿蜒而上刹那。
“老人家怎么了?”林福看了一眼苏绥手腕上的痕迹并未发现不妥“他……”
陆皈一轻轻放下苏绥的手转而看向林福,凝重的神情让他不自觉挺直了腰板静候他的问话,只不过陆皈一想起什么头一转并未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声。
“无事,我们先将他们带到医馆吧。”林福愣愣地颔首盯着苏绥手臂上的伤口已然包扎好了,实在想不通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边说话边包扎伤口的。
陆皈一伸手小心翼翼将苏绥扶起,见他依旧紧闭着眼随即叹了口气,不过视线立马被他脖子上鲜红的珠子吸引住了目光一想到可能攥着他的衣衫。
听到陆皈一说的话林福急匆匆站起身抓着岑潇的肩膀就要将他拉起,只不过手近在咫尺之际岑潇从昏迷的状态立马睁开了眼,眸光一沉盯着面前的手,抬头将他挥开另一只手成爪似乎要将面前的人置于死地。
盯着面前的手惊呼出声“公子!”林福的话猛地将岑潇的神智拉了回来盯着林福冷声说道“岑蔺如呢!”充满浓浓的杀意。
“啊?公子我们过来的时候只有您和苏公子两个。”林福见岑潇恢复往日的神态松了一口气屁股坐在地上,方才的岑潇太过吓人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嗯?”岑潇观望着四周,脑海之中回忆起一些事情,视线一滞看着被陆皈一扶住的苏绥,盯着他身上的伤猛会想起什么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福叔怎么一回事?”借着林福的力缓慢站起身“啊?公子你竟不知?”听着他问的话不明所以。
他们两个还在讨论着方才的事情,陆皈一沉着脸走在前头,只是苏绥毕竟是个成年人,年老体弱走几步顿一步默默看了眼依旧昏迷的人。
“我来吧。”了解发生何事的岑潇盯着苏绥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陆皈一,盯着苏绥惨白的脸学着陆皈一的方法带着他稳稳当当走在前头。
“老人家不要愣着了赶紧跟上去啊。”回神跟上岑潇的脚步。
再次进入奉彦城城中的气氛不似先前如此沉闷,每个人的脸上个个洋溢着死里逃生的兴奋,可这些与岑潇一行人并无任何关联。
岑潇这几人走进奉彦城,众人脸上的表情个个停滞住了,瞪大了眼盯着那处的几人,城门前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死死凝视着这边的情况。
“公子怎么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林福原本走在前头看到这个阵仗默默后退了一步站在岑潇身旁。
“无事,多看几眼又不会把你怎么样。”福叔听出自家公子语气中的不耐烦强忍着惧意走在前头寻找着医馆。
可是找来找去都见不到医馆的影子,不得已只得在一处拐角处拉着一个勉强看得顺眼的人询问着。
“这位小哥这奉彦城中的医馆在何处?”林福嘴上挂着笑意,让对面的小哥放松了警惕。
“来来来你们看那处。”年轻的小伙指着那边的道路一会这边一会那处,路线指得那叫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