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
原本宋彧臻脸上挂着的笑意瞬间敛下定定凝视着那边的人“你还真是不知悔改,那张嘴脸同那天看到的……”那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两人真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也只有他们二人心里清楚。
身旁的人听到他们如此说话脸色变得难看掐着手并未说些什么可那些人显然不会放过攻击宋彧臻的机会。
“是是我们都清楚,你身旁这位齐忻公子才是被你害得最惨的那个,家破人亡不说,甚至……”这人一时无话,怎么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半晌才叹了口气生着闷气坐了回去。
宋彧臻本想着给这人一个教训,却不想自己的袖子被拽住往回看去,就见齐忻抓着自己的袖子面容惨白,冷着脸站在那处半晌回过神抓着身旁人的手“照旧!”
待宋彧臻同齐忻出去之后,整楼都陷入诡异的氛围中,全都沉闷地吃完这顿。
“嗐,这齐忻怎么就摊上个白眼狼呢?”看完这场戏剧之后管兄拿着酒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旁的林福跟上询问着。
“方才那人看到了什么,才让他不再接着说的。”这个问题让管兄夹菜的动作一顿半晌才回答“抱歉,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们,齐忻公子帮了我们很多,不能落井下石。”
苏绥同岑潇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酒过三巡管兄有些语无伦次指着空气骂道“宋彧臻这个白眼狼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苏绥抚摸着手中的茶杯仔细想着管兄语气中的愤懑不平联想不出什么,轻点着桌面待管兄被安排好睡的地方之后才开口问道。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公子要不先去找找那赌坊在何处,这样才能找到我们想看见的。”林福安顿好管兄之后出来就听见苏绥问的话。
“找,找那赌坊我倒是想看看这宋彧臻有什么本事能让岑蔺如栽了!”语气略重,岑潇的眼死死盯着边上的窗户,盯着那边灯火阑珊的地界。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福急匆匆往凤兮楼外跑,留下苏绥和岑潇看着这一房间,苏绥轻声说道“在这么急也没用,那赌坊就待在那处还怕他跑了不成。”岑潇听到这话半晌微微颔首“不过要等福叔回来恐怕要等明天一早。”话虽说到一半,苏绥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小声说道“你想如何?”
“自然是夜探赌坊,坐以待毙可不是我想要的。”刺啦一声,岑潇连忙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符箓,只是已经快烧为灰烬了岑潇手一抖还在燃烧着的灰掉落在地,风一扬吹起飞快跑到另一处地方。
“跟上。”岑潇立马跃上墙头,紧跟着那灰烬,生怕跟丢了。而苏绥怔在原地微微侧着脑袋朝后看去,这时岑潇又说了一句这才跟上。
“这小辈的感知力不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陆皈一从暗处走了出来紧盯着苏绥远去的背影。
“这岑氏小子怎么看也不像那些人传的那样,真正强大起来,说不定现在的局面就要改变了。”陆皈一仰头就往嘴里灌酒,流出的洒落在胡须上。
嘴里含糊着说着“知己似酒醉梦生!”酒渍流在衣服上也不管不顾整体来说就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人,
一路上苏绥观望着底下的屋子,过分地安静看到岑潇继续朝前的身影并未说些什么:那些人跑哪去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好,到了。”岑潇脚步一停跟在身后正在沉思的苏绥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撞在一起,眼见就要掉下去了,岑潇立马反应过来拉着苏绥的手拽在身旁小声说道“专心。”
苏绥感觉到手背上的温热微愣,忍不住抬眸看向他,却见他一直盯着那边连忙挣脱他的手轻声回道“嗯。”
看向那边灯火辉煌的一扇门,里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我们现在就要进去?”
“并不是哪怕我们进去赌也是赔得精光,还不如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苏绥顺着他的视线朝那处看去此地竟然有一堵高墙,使得从正面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情形,并且那背后相连着好几个房子,小心翼翼踩着瓦片走了过去。
三下两下就越过那高墙,站在暗处看着这里面的一切,每处房间都点亮了烛火,照得有些刺眼,忍不住垂下眼“这地方怎么奇怪的?”
“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就待在里面?可是这些又有什么作用呢?”勉强适应了这样的烛火睁开了眼,看着烛火中映照在窗户上的情形微微瞪大了眼。
盯着衣冠齐楚的人坐在那边嘴上笑着,身旁一大堆的银子“来这些银子都给你,那件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准备?”
站在屋檐上的两个人尽量掩盖着自己身上的气息,盯着底下的两个人其中一人为宋彧臻另一人则是澹台希嵘!
岑潇定睛一看眸光一沉“好啊偷偷摸摸走过来还真是不把岑氏放在眼里。”
宋彧臻单手抓着其中的一个银子看着面前的人笑道“澹台公子既然银子已经准备妥当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澹台希嵘并未发现面前的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有上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是看出震惊的情绪。
岑潇缓缓将瓦片盖了回去示意苏绥去向别的地方再详细说说,连忙跟在他身后站在一处角落“方才那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像岑蔺如。”澹台希嵘看着宋彧臻递过来的水连连颔首,忙得接过并喝了下去。
“不对如果是他为何是宋彧臻的模样?”岑潇问出心中的疑惑,苏绥转念一想还是说道“你莫不是忘了宋彧臻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过,现在出现恐怕无人能知道他是什么模样。”
“你的意思是宋彧臻就是岑蔺如,那宅邸的人又是何人?”岑潇问出的问题又让苏绥犯了难一时间找不到很好的理由。
“算了这不是重点,而是澹台希嵘让宋彧臻干什么要这么多的银两,并且他们在谋划着什么。”岑潇一连串的话让苏绥晕头转向的,本来大晚上脑子就有点跟不上现在更觉得头大。
缓缓摇了摇头静静听着岑潇小声说着他们这么做的可能性,尚不等苏绥反对什么自己猛地摇头将自己所说的一一推翻。
“不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东西不足以让我们知道他们这是干了些什么。”岑潇盯着苏绥微微颔首转身又一跃而上跳到了房顶上。
苏绥紧随其后见岑潇并未说些什么径直跑到另一边蹲下身在那捣鼓着什么,苏绥急急忙忙跟上同样蹲在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肥头大耳的男人情绪激动地指着面前的小,怒目圆睁嘴里喊着“小小小!”面前美艳的女人轻轻一笑打开,明晃晃的大,气急败坏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小小的喝了口攥在手中的水。
“走吧,这里不会有什么有用的。”岑潇将手中瓦片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带着苏绥又去了好几个这样的屋子,同样如此的戏码。
岑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黑,狠厉地盯着底下的人,苏绥一把抓住了握着他手中的瓦片轻声说道“既然能出现在这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回想起方才看到一幕,穿着锦衣玉服的人左拥右抱好几个美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美人喂的葡萄。
这么一来好像明白了一定的事情岑潇脚步一顿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些人都是家庭殷实的,而且输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有可能会和宋彧臻与澹台希嵘谋划的事情一样,都是为了相同的目的。”
见底下的人将要抬头看了过来连忙将瓦片放了上去,苏绥回头看去已经检查了好几处了依旧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不能在这坐以待毙,继续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线索。”
直勾勾盯着最后一房子,脚尖一点借力打力跳了过去,回头看了眼依旧站在那处的岑潇默默叹了口气。
转而自己蹲下身掀开瓦片原以为还是那样自己鄙夷不屑的画面,直到看到底下的画面。
方才看到的齐忻正在轻轻拍着一位妇人的背,见她大口大口吃着碗中的东西“娘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狼吞虎咽的妇人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人的话,齐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并未发现头顶之上还有一个人。
苏绥盯着女人的脸恍惚间想起此人是今天清晨遇到的那名妇人,视线一转看向那男子,这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一身白衣,面色虽红润但脸上尽是愁容,虽明面上看不出来,但尚能感觉得到。
“怎么有什么发现?”站在那边平复情绪的岑潇终于过来了抬眸就看见苏绥待在那处许久了疑惑上前就看到这两个人。
并不觉得有线索连忙催促道“走,去别处看看这两人也不像是能掌管这里的。”苏绥站起身最后再次凝视了一眼那人微微颔首脚步一迈就想着离开此处。
只是身后传来的声音“二位这房顶的君子不知当得可还顺心?”让二人一僵猛地朝后看去。
宋彧臻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声音却有些像岑蔺如站在那边的屋檐上,但苏绥二人却看到此人浑身散发着黑气,岑潇不自觉地蹙起眉这么也不会想到一活生生的人竟然能被什么上身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两位前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没什么可招待的,真是有失远迎。”话虽是这么说但手中却伸出长长的利爪看着那边的两个人。
预感不妙苏绥的手朝身后伸去,须时攥在手中岑潇同样将剑抓在手中,打斗一触即发。
原本在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听到一些动静,妇人忙得丢开手中的碗抱着身旁的男子剧烈地颤抖着嘴里一直呢喃着“齐儿。”
敛着自责的眼轻声说道“娘,别怕我在这呢。”齐忻抚摸着她杂乱的头发弯着腰抱住了那妇人一遍遍轻声地安慰着,心中有了计量。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齐忻浑身一僵,颤着眼不敢回头看去怔在原地,身后的人一个眼神暗示身后跟着得两个人,飞快拥进去带走了那妇人。
齐忻掐着手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担忧地看着齐母远去的背影直至彻底看不到人影往身后走去并不愿意看到宋彧臻,身后这人却说道“那两人衣着华贵,却没承想如此不堪一击。”
苏绥站在那边死死盯着宋彧臻的动作,眼见着宋彧臻飞快朝着他们过来心中微惊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处地方竟然会有如此强悍的对手,看着快到看不清人影的人紧紧抓着须时。
如此一来苏绥沉着脸站在那处而此时岑潇意识到苏绥用长枪的实力有些欠缺。
并且可不想宋彧臻打在自己脸上,执剑上前,一刺一挑而后再一撩手腕一转身一旋站在此人身后,朝着苏绥一个眼神暗示,两面夹击勉强知晓什么意思。
枪身一转快步上前一枪刺在这人身上。
抬眸就看到岑潇无奈地看着自己,满心疑惑手中暂时没有动作,被宋彧臻轻而易举将须时打落,利爪放在苏绥脖颈前刚想着反抗脚上一痛抬头困惑无比地盯着岑潇,见他脸上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一时半会没有动作。
“切也没多厉害,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果不其然跟岑氏那人说的一样。”
废材形象根深蒂固,苏绥听到这话才懂了岑潇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还有一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不让我去打这个人呢?
“将他们带到地牢里去。”宋彧臻挥着手,身后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将苏绥岑潇的手反绑住,离开之前定定看了一眼这人,就被待下去了。
二人站在一处昏暗潮湿铺满稻草的牢房内面面相觑,等到一旁的人没了踪影苏绥这才开口“说说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们两个一点默契都没有,这么点小事还纠结了半天。”岑潇飞快将手中的绳子解开,抬眸略显嫌弃地看着苏绥,转而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有些时候福叔也不懂什么意思。
苏绥同样解开了手腕上绳子,听到他这么说道不置可否并不想多说一句话“线索还没有找齐就算在外面打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还不如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地思索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这话的苏绥眼角一抽,实在想不通带着宽敞明亮的酒楼里不好吗就要来到这阴暗潮湿的地方?
盯着他走向一旁,自己抬眸看了一眼这间牢房,整体就跟先前看得别无二致,最主要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些蜘蛛在那爬,默默移动了步子生怕从什么地方蹦出一只老鼠跳在身上。
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将他打倒之后,找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来想对策碍着他眼了吗?
“行了你也不需要气了,早在凤兮楼的时候那宋彧臻就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再不出手恐怕要被他抢先一步了。”听到这话,自己回想起两刻钟之前那人种种不对劲,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秘密。”岑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眯着眼看着对面的苏绥微愣转而回过神来默默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通难不成我冷着脸的时候真的很唬人?不应该啊。
“再等等福叔马上就过来了。”岑潇信誓旦旦地说到原本苏绥不以为意,但地牢之外“公子,公子。”
极小的声音从门口的地方传来,苏绥猛地看了过去就见林福偷偷摸摸地跑进来,一边看着门口的方向,叹了口气环着胸靠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苏公子。”方才溜进来的福叔这才看到站在那处的苏绥,颔首算作回应“公子你让我干的事情已经弄好了。”在临近出门之际,岑潇小声朝着林福说道。
“如公子所料,这地方非常不简单,汇聚了各方小有名气的人,而且澹台氏的公子也在。”
“说重点,这些我们方才看到了。”岑潇打断林福的滔滔不绝“是。”
“这赌坊十几年前就在的,只不过没有那么响亮的名声,在前面十年前一直不知道这赌坊的主人是何人,直到宋彧臻上位才渐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林福倏然发现不对,继续解释道“并且这宋彧臻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不过还有一点我比较好奇,那些人输了钱并不会大呼小叫的,脸上似乎还会摆出笑容来。”林福说到这句话浑身一抖实在想不通输了钱还能高兴地起来。
“就只有这些?”
“哦,还有一点我发现他们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他们那些人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林福说完这句话垂着脑袋生怕岑潇开口骂道。
“看来是和我们查的东西差不多,这宋彧臻究竟是干了些什么才会让那些人乖乖听话将钱心甘情愿送到他手中。”苏绥这么说着岑潇微微颔首,无神的眼睛看着那边的暗处静静听着岑潇说话。
“进来之前你有没有看到宋彧臻身上散发的气息。”岑潇并未得到苏绥的理会继续说着“看来是有东西在宋彧臻的身体里面,现在想办法将那东西逼出来,在好好收拾他。
岑潇扭头看着苏绥期望他能给一个答案,却见他站在那处靠着木栅栏就这么睡了过去微愣扭头看了一眼林福小声地问道。
“话说你看到那城中的百姓去了何处?”
“啊?他们?”岑潇观福叔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立马接着另一句话沉着脸问道“除了在凤兮楼那处的百姓其他人呢?”
“几乎去了那凤兮楼,公子你别误会我方才只是在想那宋彧臻如此小气的人又怎么会广施善缘呢?”
“小气?怎么看出来的?”岑潇沉下脸沉思着这一切的可能性,林福一听这话笑了笑。
“这桌椅板凳几乎破破烂烂的,没一点好的地方,而且那骰子上莫名其妙多了几条裂缝都没有管,公子你说这是不是小气。”
岑潇并未回答林福的问题摩挲着下巴思索着这一切的可能性,站在那边的几人都没有发现,地牢之上鬼鬼祟祟走进来一人,边走边回头看撑着墙壁微微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大汗。
在接近一丈之际,苏绥顿时感觉到忙得睁开眼向前一步拍着岑潇的肩膀并未说话林福瞬间来了精神张着嘴就要喊道。
但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忙得正色,躲在暗处静静等待来人,苏绥再次闭着眼靠在墙角独留岑潇一人静候。
齐忻一步三回头警惕的眼观望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确认没有危险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看着最里面的牢房只站着岑潇一个人略感疑惑,并未多想径直上前。
从袖子中拿出一把钥匙抿着唇看着门上的锁头,解开之后站在一边尚未说话,林福观这位没有任何威胁,直接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公子,这位来救人的?”
齐忻浑身一僵猛地朝后看去原本站在暗处观察的林福走在他身后,蜷缩着手指不敢乱动。
“看现在这么的情况应该是。”苏绥同样走了出来一同站在齐忻跟前,看着面色惨白的脸,顿感不解。他们这些人长得也不吓人,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你们快点走,这里不安全。”犹豫不决的齐忻开了口,只是声音嘶哑听得不是很清楚,苏绥眼神示意岑潇要不要离开。
见他摇头再次靠在木门上说着“不出去,待在这挺好的。”语气极度无所谓导致齐忻盯着大感震惊,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不按套路出牌。
“你们究竟想如何?”齐忻倏然意识到不对微微朝后退了一步,眼睛环顾着他们几个听到一阵声音脸上一白急急忙忙跑出这地方,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三人凝视着齐忻远去的背影略感不解。“福叔你接下来就看着城中的百姓,问问他们有什么线索,记住要旁敲侧击,不可光明正大。”
“是,那公子我就先离开了。”话音刚落林福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苏绥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先坐着等他回来恐怕都要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