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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彩额与战修

这是唐墨第二次到白蓉的闺房,昨晚在这里白蓉向他介绍了有关白家先辈白薇先生的事情,而今晚却是因为舞姬金仙儿的一道幻音壁,让唐墨鬼使神差般的被白蓉拉了进来。

“恐怕墨公子并不知道这金仙儿身份的复杂吧?”

进屋后人还没坐定,白蓉早已憋不住,张嘴便开始了对金仙儿的腹黑。

白钵在一旁心如明镜,微微一笑,转身侧过脸去,装出一探视检查房间周围有无异样的样子。

“不知道,但是想她那样的大人物,应该不会简单。”唐墨依然想不通为何金仙儿要对自己进行监视。

“花舘自成立以来,舞姬的等级制度以及十分完善,如同你们武者评级一样,像金字塔一般,能够达到顶尖的少之又少,金仙儿能够站在这塔尖上,自然说明她已经有了能够搅动天下风云之势的手段。”白蓉正色说道。

“舞姬的等级制度从下往上,依次为素手、锦袖、花肩、彩额,每个级别的晋升和保持,都需要固定的标准。其中除了要有参加高等级歌舞表演的资历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金主为其买单供奉,这供奉必须只能是一位金主出资,且指定是用于维持舞姬的定级‘年费’,这笔费用可是不菲,虽然四大花舘标准略有不同,但在彩额的标准上却是一致的,那便是一百万血色币!”

唐墨听了下巴差点惊掉,一百万血币,老天爷,整个豹门每年的血币收入才刚刚过万,这还是这几年墨谷城整治偷猎卓有成效,以及墨谷黑市顺利进行有了一定的抽水的情况下才有的景象。

白蓉很满意唐墨的的惊讶表情,继续说道:“这百万血币的供奉,头一年还只是预投,第二年才能用于舞姬竞争彩额头衔,供奉交给舞姬所在的花舘,金主却不能从舞舘那里得到任何回报。”

“这金仙儿真的是有钱!”唐墨感叹道,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金仙儿居然能拿的出百万之资,震撼之余,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界是在太渺小了。

而白蓉却摇头道:“舞姬本身是不允许有任何财产的,除非像金姬那样的一馆之主,其他舞姬只能支配和使用与她自身相符的花舘资源,但无论如何都不能积累自己的财富,据说就这些舞姬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哪怕都是她们的拥趸者赠与舞姬的,也都属于花舘的资产,当舞姬离开花舘时,她们是身无分文的,这是花舘为了控制舞姬而设定的规矩。”

“也就是说金仙儿竞争彩额的年费供奉,不是她自己拿的?那是哪位大人物能出的起这样的巨资呢?”唐墨好奇问道。

白蓉呵呵一笑道:“这个还真不知道。其实虽说供奉金主是要保密的,但是世人从舞姬的日常言行中都能猜的出她们背后金主的身份,有不少舞姬更是愿意借助这些大人物来抬高自己的身价,甚至不惜以干爹相称,令人作呕。不过也有些人一直都把身后的金主隐藏的很好,这些金主往往都是身份高贵的帝国和世家领袖,不愿意在花巨资包养舞姬这样的事情上被人抓住把柄。金仙儿就是这样的情况,至今谁也不知道她背后的金主是谁,极为神秘。”

唐墨沉默片刻,说道:“这边是白姑娘之前所说的身份复杂的原因吧。”

白蓉点头道:“没错,我们都不知道像金仙儿这样的人物为何亲自来这里参加黑市交易,而且你看她今晚大张旗鼓的摆宴做东,哪里像一个低调商人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可能更看重的是墨谷黑市本身的价值,她只所以对你那么感兴趣,甚至设下了幻音壁来监视你,恐怕都是想直接墨谷黑市的手段。”

“她想控制黑市?!”唐墨听了以后心中一惊,但细细思考似乎也的确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说的通。

“但控制黑市的目的是什么呢?”唐墨苦笑道:“我们豹门在黑市的事情上并没有太多抽水收益,墨谷城接待的商队数量也有限,售卖的补给也赚不了几个钱,以金芙舘那样的大势力,难道还会在乎这几个钱?”

白蓉也是若有所思,她之前的猜测更多是她的主观臆测,完全是顺着她想要诋毁金仙儿在唐墨心中形象的意图去分析,但是要细论其中的解释,她也不能自圆其说。

“唉,总之墨公子还是和那样的女人保持距离就好,她那样的女人明显是居心普测,无故接近男人肯定是必有所图,就是个狐狸精吗。”

白蓉的后话完全就是情绪化,唐墨也是听出了点怪怪的味道,但还是感谢了白蓉的‘善意’提醒。

管家白钵看到这两人的对话之间有些尴尬,笑了笑打圆场道:“那小姑娘用幻音壁来监视你,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公子还是提防些好,金芙舘名义上是经营花舘,但真正的财富是靠贩卖奴隶积累起来的,你那墨谷城地处绝境山脉,是魔语森林的分支,也的确是个捕俘异兽和异族奴隶的好地方。”

唐墨听了以后点头称是,相比白蓉的猜测,唐墨倒是觉得白钵的分析更为靠谱。毕竟绝境山脉作为低风险级别的魔兽活动区域,一直是偷盗猎的重灾区,墨谷城的豹门有帝国授予的合法猎兽许可,也肩负着墨谷城附近山区打击偷盗猎的重任。

“不过,白钵前辈是如何发现那幻音壁的呢?”唐墨坐定后,把话题转到了他的另一个疑惑上。

白钵一边端过茶壶给两人倒水,一边呵呵笑道:“说来也巧,我法魄二觉修行的便是白眼之术,能够探查异常的法则波动,这原本就是侦查法士行踪的手段,幻音壁这种突兀的异常法则环境自然逃不出我的白眼。”

“好厉害!”唐墨起身感谢白钵的服务,又称赞道:“刚才在院子时,我看贵方与金芙舘的护卫们对峙,虽然人数不及对方,但气势却完全不输,而且以我的经验,你们白家的护卫个个都像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好手,那股子精气神与锐利的眼神和那些普通的商队护卫们完全不同。”

听了唐墨的话,白钵和白蓉相视一笑,白钵赞道:“墨公子好眼力,我们这一门即便在白家战力也是相当优秀的,虽然人丁不旺,但也出过像庆公那样的顶尖武者,至于原因吗,是因为我们这一门武者走的都是战修之道!”

“战修?!”唐墨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时,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白钵拉开房门,原来是他那侄子白条,也是这白家商队护卫的队长。

“叔,跟你请示个事,我想和白天赶我的那个护卫出去切磋一下,”白条说着话,眼神不自觉的往下看,好像是有意要避开白蓉的视线,“我和那小子点到即止,绝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唐墨在一旁听了心道这白条也是个火气旺的年轻人,白天吃了点亏就想要讨回来,想必他的武技应该也是了得,否则也不会白做了这白家商队的护卫领队。

“知道了,一定要注意分寸!”出人意料的是,白钵竟然直截了当的答应了,似乎完全不在乎这种私下的比武是否会给两家的关系带来什么麻烦。

白钵重新关好房门,从窗子里望着自己那侄子与对方一起走出院子,这才返回来,笑道:“这便是我白家的战修之道!”

白钵解释道:“战修之道与法修之道相对,都是法则武者,也就是法士的修行之法。众所周知的是,法士要实现法魄觉醒,需要选择一项同源法技进行修行,当这法技修炼成功,也就意味新魄炼成,法技内化。而这修行之法,除了自身的反复努力之外,还需要有外力相助,也就是那些学究所说了“天脉”与“地脉”之分。”

白钵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安心坐下来,徐徐而谈,他看到出来自己小姐对唐墨的好感,也就有心在武学上对唐墨点拨一番。

“天脉和地脉都在人体之内,天脉即是血继,原自父辈血脉传承,决定了法士觉醒的方向。而地脉则受后天法士修炼和生活的环境影响,与人体十八岁成年后定型,决定了法士使用法技的风格和属性。”

“而战修和法修都是修炼地脉最主要的两大流派。法修是法士选择自己所需要的地理环境,来辅助自己实现法魄觉醒和地脉定型的手段。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善于支配火之力的红石郡朱氏,他们和陇西郡的熔火神殿定下契约,朱氏子孙后辈都要到那火焰地府中去修炼,这种与天脉契合度极高的地理环境,极大的提高了朱氏子孙法魄觉醒和突破的成功率。类似的例子还有北川冰宫的李氏和陇南瘴林的巫族苗氏。”

“而战修之法,讲究的是完全依靠实战来不断提高法技的熟练度,最终实现突破的方法,这种方法看起来不如法修讨巧,但是通过战修之路培养出来的法士武者要远比法修者强大。”

白钵说了一通,举杯喝茶,而白蓉也有意在唐墨面前卖弄,接话介绍道:“其实我们白家的武者是最适合战修的,因为我们继承的天脉乃是天玑血继,为禁断法则,可以破坏任何同阶自然法则,要想修炼实战,没有任何环境可以助力,只能通过不断和其他法士战斗,不断的破坏其他法则来提高自己。刚才白条哥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去找人决斗的。”

听完这主仆二人的介绍,唐墨也算是对法士的修炼和白家血继的特殊性有了完全的认识,感叹之余,也不由得叹气,毕竟作为天生的空脉的自己,听了这些依旧是如同镜花水月,并不会对自己的修炼有任何作用。

“墨公子不必叹气,老头子我多少也明白公子的心事,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武者还是法士,其实在实战中,都是以战胜对手为根本目的,那些法则能力若是使用不熟,不能与基础武技有效衔接配合,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充其量就是一个普通武技而已。”白钵这话虽是劝说,但的确是一语中的,就譬如前日唐笑在街头遇刺,对手明明是法则武者,但在武技更为娴熟的唐笑面前,就如同蹒跚学步的幼子般弱小。

唐墨眼中逐渐亮了起来,问道:“白钵前辈,那是否是说如果我能潜心钻研武学,勤练武技,那将来是否也可以像那些传奇武者一般,成为顶尖的强者?”

白钵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微笑道:“普通学者对阵法士毕竟还是有先天的不足,而这种不足在初期的确是可以通过勤修苦练缩短或者超越。但法则武者一旦实现了四魄觉醒,普通武者就很难超越了。因为四魄觉醒意味着对方可以掌握四种法则能力,战术战法更为丰富多变。而且四魄觉醒后,法士的身体机能都会开始被天地能量影响而强化,无论是力量还是爆发力,包括对环境感知能力都会远超常人,可以说四魄觉醒的法士已经是普通武者很难超越的极限了。曾经有这样一个对比,四魄法士的战力可以类比五阶武者的实力,而五魄法士则可以类比七阶武者,作为武者最高的评级九阶武者,也就是七魄法士至八魄法士之间的水平。”

唐墨沉默了许久,喃喃说道:“也就是说,我要想变强,就得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白钵点了点头,他从唐墨的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了决心和信心,这让他非常欣慰。

“那么就让我从明天的比武决战开始更加努力吧,为了我的家人和宗门,我一定能做的更好。”唐墨起身,攥紧了拳头。

坐在对面白蓉看到唐墨的神情不知不觉间脸愈发的红了,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沉溺在欣赏眼前这个男孩一言一行的美好时光里。没错,就是这种强力的意志和使命感,让白蓉更加的动心,像唐墨这样始终专注于目标的神情,没有比这更让人着迷的了。

白钵看了看唐墨,又看了看自家小姐,脸上浮现出略显尴尬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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