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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妙音仙子

唐家堡的宗祭已经接近尾声,比武的决赛作为原本压轴的大戏,风头却被突然造访的金芙舘彩额金仙儿抢走,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作为四大名舘的顶尖舞姬,居然会亲自带队来到这默默无名的三流世家,这种事情自然会引爆整个唐家堡。

唐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唐家堡被议论最多的本族人。一方面是因为他在比武的惊艳表现,折服了所有观战的观众,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墨谷黑市的浮出水面,时家、白家和金芙舘等各大势力都闻声而来,让这个原本没落的豹门少主也变得炙手可热。各门的长老们都开始在心中打起了算盘,虽然豹门封地的这个黑市对唐家内部此刻的派系斗争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其背后可观的经济利益和人脉潜力都是令人垂涎的,所在豹门这个原本并不被看好的没落门支,现在也进入了各方势力意图争夺的圈子,唐墨作为豹门少主和站在最前台的人,自然成为了各方决定要拉拢的对象。

唐墨已经开始注意到了这些变化,自从金仙儿决定将他的客房保留之后,便有很多人在背后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原本想要好好休息养伤的唐墨,心情结果变得更加烦躁。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饭时间,唐墨就听到外面院子里人声更加嘈杂,他推门来到回廊,原来是金芙馆的下人们正在筹备晚宴。十几个厨子在院子里摆开阵势折腾着料理生菜、红肉和河鲜,还有整筐整筐的新鲜瓜果被源源不断的搬进后院,在一边的白家货仓边上,金芙馆的女侍竟和白家的管家白钵做成了一笔买卖,搬走了十余桶上好的白酿用于晚宴,那些金袍护卫们都脱了铠甲干起了脚夫的活,就连宰杀牲畜和搬运泔水的事情,金芙馆都不愿请外面的短工,宁愿让那些身份高贵的骑士来亲力亲为。

这场面让唐墨有些意外,要知道那些骑士和护卫里不乏高阶法士,这些人哪一个放在唐家堡里都是鼻孔冲天的人物,但在金仙儿的手下竟然被当成仆役下人使唤,这恐怕也就是像金芙馆这样的巨无霸势力能做得出来。

“墨公子在看什么呢?”旁边传来悦耳的声音,唐墨早已从那扑鼻的香粉气味中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仙儿姑娘。”唐墨回头看去,金仙儿已经换掉了赶路时穿着的纱裙,换了一身更为庄重的束腰绣花长裙,手里依旧把玩着小巧的蒲扇,径直来到了唐墨的身边。

“听到院子里声音比较大,我就出来看看,贵馆的人这是在准备晚宴吗?”唐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有什么不妥,毕竟对方的规矩太多。

“是啊,今晚我在这酒楼宴请你们唐家的贵客,自然要准备的认真些。而且,这些吃食也不光是今晚要用,未来几晚我都会在酒楼里摆宴,需要准备的物资还是很多的。”金仙儿倒也不隐瞒,对唐墨也是耐心解释,这让旁边的侍女觉得十分诧异,她们这小主子平素里可不是这样有耐心和陌生人说话的。

唐墨有些诧异金仙儿为何要宴请唐家族人,他原本以为金仙儿只是为了通过他参与到与楚安郡的黑市交易中,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似乎并不是金仙儿的唯一目的。

“邀请的客人有唐家各门的长老、族长,城卫军的统领以及其他常驻唐领的势力领袖也都接受了请帖。”金仙儿莞尔一笑道:“原本也想邀请你,但是你拒绝了。”

唐墨不好意思的抱拳道:“实在是抱歉,明天的比武对我来说很重要,今晚我不但不能喝酒,还要早睡,你看我这一身的伤,经不起晚上的折腾了。”

“哦?”金仙儿凑近了过来看了看唐墨胳膊上的青瘀,皱眉道:“我那里倒是有些好伤药,回头我让侍女给公子送过去,希望能对公子明天的比武有所帮助。”

“这哪里敢当,仙儿姑娘太客气了。”唐墨急忙摇手,心中却暗暗感动,觉得这金仙儿似乎并没有外界流传的那般傲慢高冷。

“别客气。”金仙儿笑道,“其实我也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这些年随着花馆的篷车在江湖漂泊,虽然见识了不少人和风光,却总没能遇到能够真心交往的朋友,正所谓来往皆是客,熙熙皆为利,围在我身边的都是追逐声色犬马的过客,这便是我们舞姬的悲哀。”

金仙儿说的略显惆怅,唐墨也为之感动,倒是旁立一边的侍女们心中敞亮,这套说辞是馆里姐姐们一贯的腔调,专门用来忽悠像唐墨这样初经人事的愣头小伙。

“就好比金芙馆和时家酒楼签订的协议,在外人看来我们一定要包场清馆有些霸道无礼,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包下这酒楼后,是要彻底整饬装扮的,上上下下张灯结彩,里里外外铺设红席,宴会大厅要鲜花百盆绸缦百匹,所有客房要点红烛架屏风改成贵客包间,我们在这里不仅要连开数夜的晚宴,还要排演歌舞,届时整个酒楼内外都要变成筹备物资的后台。所有宾客的酒食安全我们要负责,所有表演的曲目排练需要保密,所有舞姬乐师换装的区域需要隔离,人手紧张的护卫不仅要干这些杂活,晚上也要巡逻防止一些好色之徒的潜入窥探,未来几日这整个酒楼都会十分紧张,别说住客,就连我们都没有安静片刻的时间,又哪能保证其他人的正常休息呢?”

金仙儿一席话说的唐墨恍然大悟,原来金芙馆在唐家堡这样没有常驻力量的地方,都是选择利用时家酒楼这样的档次较高的酒楼作为临时落脚点,它们的入住将酒楼彻底变成了金芙馆的私人晚宴厅和歌舞剧场,从这样的角度来看,的确金芙馆需要对酒楼进行彻底的控制和管理,因为它们需要对即将光临的每一位客人的安全和愉悦享受负责。

“我明白了,看起之前我也是对贵馆的行为有些误解了。”唐墨倒也不掩饰,大方的向金仙儿表示歉意。

“墨公子客气了,也无需道歉,我们花馆吃的是江湖饭,再苦的果子都要硬着头皮吞,仙儿早习惯了各种世俗的眼光和背后的诋毁,练就了这一副金刚不坏水火不侵的厚脸皮。”金仙儿笑道,伸出小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显得俏皮可爱。

两人在廊上聊了片刻,楼下前厅便来人请金仙儿,原来是请的客人陆续都来到,是金仙儿这主角出场的时候了。

金仙儿冲着唐墨款款欠身告辞,领着侍女就下楼朝前厅而去,唐墨在楼上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暗道这金仙儿小小的年纪也是不易,心中竟然有些想要跟到前厅一睹其风采的冲动。

这时,唐墨的身后又走来一位女孩,端着水袖步伐轻盈,面如秋水平静眉角却略带愠色,对唐墨幽幽说道:“公子似乎和这位仙儿姑娘谈的很高兴?”

唐墨回头一看,原来是白家小姐白蓉,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语气却显得有些冷意。

“还好,我就是觉得那仙儿姑娘一人扛着这近百人的歌舞班子,年纪轻轻肩上的责任却如此之重,的确不容易啊。”唐墨实话实说。

“哦,我还是以为是公子为拒绝了仙儿姑娘的邀请而后悔呢。”白蓉的话语中透着那么一股子酸酸的味道,这让唐墨也觉的有些奇怪。

“白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仙儿姑娘这次参加黑市交易的真实目的,我承蒙左氏信任,承办这黑市,自然要多了解所有参与者的情况,对未来的交易付全责。”

“哦,那么简单么?我倒是觉得那仙儿姑娘年轻貌美,不但会打扮,还会讨男人喜欢,美人在前,墨公子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想法?”此话一出,就连白蓉自己也觉得有些咄咄逼人妒意十足,只见她粉面一红,懊悔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心里话。

唐墨被白蓉问的哑口无言,他反倒真的朝着白蓉的话去思考了,觉得那金仙儿的确是个媚人的妖精,而且有着那么一种楚楚可人怜的娇柔可爱,若说自己没有其他的想法的确是有些奇怪,唐墨心中泛起了思绪,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自己意识不到这种正常男人本应有的感觉呢?

白蓉看着唐墨发呆,以为这人真的去想那金仙儿的好了,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粉脸由红转白,想要大声叫醒唐墨,偏又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失态,再做干涉恐怕就更显得自己心虚。

这时,在一旁的白家管家白钵看的清楚,心中也暗笑,他手中捧着账本,原本是想汇报下和金芙馆的酒水买卖,结果看到小姐那喜怒于表的状态,自然明白了一切。

像白蓉这样的世家小姐可与花馆舞姬不同,出嫁前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界的优秀男子,更何况白蓉平素里身边竟是些同门旁支不成器的男丁打着她的歪主意,更让白蓉一直没有理想的异姓对象。这次她亲自带队出门,在这唐家堡见到了比武场上大放异彩的唐墨,顿时情窦初开眼中生花,各种小女人发情专用的糖罐醋罐就都掉了出来,也就是唐墨那伙脑子不开窍,否则早就应该觉出白蓉的各种异样了。

白钵摇摇头,正欲上前提醒点拨迷局,突然眼神一厉,仿佛看到了什么危险,立刻面容严肃起来,他轻步走到两人近前,伸手轻轻拉开了不知所以的白蓉,然后冲着唐墨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下一刻,白钵竟以手中账薄为刀,挥出一道白芒,仿佛刀刃般劈在了空无一物的凭栏附近。

唐墨认出了这便是白家最基础也是最招牌的法技,白斩!号称可以斩破任何同阶法技的白氏绝技。

而白斩劈向所在,正是刚才金仙儿凭栏斜倚与唐墨交谈的位置。

白芒所至,突然是打破了一面无色的空气之墙,整个空间仿佛瞬时炸成了无数的碎片,唐墨三人的耳中立刻响起了短暂却极为刺耳的爆炸声。而下一刻,一切都迅速归于平静,没有碎片,没有声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瞬间由耳及脑的刺痛还令人记忆犹新。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在后院正在干活的那些金芙舘的护卫们,他们很清楚白钵的那一记白斩斩碎的是什么,而对于这样的举动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所有人都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两边的护卫警觉的相互提防着对方,整个院子的气氛立刻变得十分紧张。

而在前厅,刚刚准备向朱韫少爷施礼的金仙儿突然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急忙用蒲扇掩住自己的樱桃小口,但目光敏锐的朱韫还是看到了金仙儿嘴角居然渗出了一丝鲜血!

金仙儿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侍女也急忙挡住朱韫的视线帮金仙儿擦拭嘴角,金仙儿低声嘱咐了一番,侍女便立刻提着长裙跑向后院。

“这便是是妙音仙子的幻音壁吧,老朽这也算是开眼了!”白钵声音不大,但在此刻的后院众人都屏气对峙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妙音仙子,什么幻音壁,刚才发生了什么?”唐墨皱眉接问道。

“妙音仙子就是金仙儿的艺名了,众所周知她是二阶法魄觉醒,擅长驭音术,幻音壁就是她的招牌手段。”白钵看了一眼楼下院里两边对峙的护卫,继续徐徐说道:“她可以在自己停留过的地方设置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幻音壁,在她离开之后,便可以借助幻音壁偷听到附近的声音,只要在她与幻音壁的距离不超过一定范围,这幻音壁就可以一直存在。”

听到这里,唐墨便明白了,原来是刚才金仙儿在这里时,就设置了用于偷听的幻音壁,而在她走后,却不知为何被白钵发现,以白斩破了幻音壁。

“但是,仙儿姑娘为什么要偷听我和白蓉姑娘的对话呢?”唐墨有些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金仙儿这样的人物去额外关注。

“呵呵,这恐怕就要请唐墨公子去亲自问问这位妙音仙子了。”白钵冷笑道。

这时,从前厅赶来的侍女也到了后院,看到此刻紧张的光景,急忙冲着自家的侍卫挥了挥手,金芙舘的护卫们这才解除了警报,默默操持活计,白家的护卫们也都送了一口气,的确他们也不喜欢和金芙舘爆发冲突。

这样的突发事件,倒是让白蓉心头莫名的轻松了起来,看着唐墨那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何原本那股子醋意似乎竟然消失不见了,她眨着眼睛拉了拉唐墨示意换地方谈话,仿佛这一刻她们两人已经和那金仙儿变成了对立的两面。

而在另一边刚刚回过神来的金仙儿,心情变得相当糟糕。事实上,她这幻音壁的设置可大可小,而面积越大,被破坏时她所受内伤便会越重,所以她通常使用幻音壁时一般会做的很小,很难被发现。但在今晚,金仙儿显然是轻敌了,在与唐墨交流的同时,她有些肆无忌惮的设置了一面超大的幻音壁,她并不认为这里有人能看破幻音壁,她只想着一劳永逸,用足够大的幻音壁完全掌握唐墨的一切言行,所以白钵的这一记白斩真的让她受了不小的内伤。

返回的侍女附耳告知了金仙儿后院的情况,包括破壁的白钵,包括悄悄拉走唐墨的白蓉。

“白家这些人真的是能添乱。”金仙儿低声气道,但旋即便又恢复了笑颜如花的风采,端起酒杯来遥敬坐在对面的诸位宾客,杯中之酒正是白家的上等白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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