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哇塞,老师会说话
叶知秋抬起头。挡在他身前的，是一名男子。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看上去有些瘦，瓜子脸，剑眉星目，有点小帅。穿着和叶知秋一样的白色制服长衫，不过，交领封边的图案，是一把一把首尾相接的长剑。
剑院，整个萧大最火的学院。
这个人，叶知秋认识。剑院风长平，是他在萧大入职之后，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至少，三年前，是。
风长平毕业于秦山修仙大学，和叶知秋同年入职的萧大。不过剑院竞争激烈，直到一年前，他才从助教转为正式教授，独立带课。
“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堵我？”叶知秋的声音，仍然波澜不惊。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风长平皱着眉，盯着叶知秋，“当年的事，根本不是你的错！再说都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叶知秋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风长平：“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挑战古明轩？你知不知道，上个月，他刚刚成功炼制出了中品宝器，已经入选了今年万宝阁秋拍的宣传册了，你……”
“不是我挑战他，而是，他挑战我。”叶知秋忽然打断了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吃夜宵么？”
风长平一愣：“什么？”
叶知秋：“我说，吃夜宵么？”
萧大后门外，有一条长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灯火通明的，号称不夜街。这里有旅店、交易市场，甚至有比武俱乐部，但最多的，还是大排档。甚至身在校门之内，就能闻到浓浓的烟火气。
在一个名叫南门小烧的小店，叶知秋和风长平对面而坐。
风长平到现在都是懵的。从那件事之后，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没少来找叶知秋。可叶知秋就如一块万古寒冰一般，甚至话都不愿跟他多说一句。然而今天，叶知秋居然主动邀请他吃夜宵？
“过去的，就过去吧。”叶知秋撸了一口肉串，淡淡说道。
这本是风长平劝他的话，但现在他的记忆中，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这句话倒成了最好的掩护。他朝着风长平，举起了酒杯。
“兄弟，你能想开，可真是太好了！”风长平惊喜交加，跟叶知秋狠狠碰了下杯，满杯烈酒，一饮而尽。
可他脸上的喜色转瞬即逝，换做满腹唏嘘：“哎，可惜你要是早点想明白就好了，还有两个月，哪来得及啊。”
叶知秋不以为意，轻笑道：“一个良而已，很难么？”
风长平叹了口气：“哎，要还是当年的情况，别说是良，就算是优，也非你莫属。可是现在……”
他顿了顿，偷眼观瞧，见叶知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听说你们炼器组教评考核是按学生作业质量来排的。你们一共八名老师，四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有六七百号。你手上三个年级三个班，加起来只有二十来名学生，还都是些歪瓜裂枣。优良加起来只有三个名额，怎么拿。”
叶知秋混不在意，笑道：“拿不到就拿不到呗，大不了回家养灵马去。”
“哎呀，养马哪比得了在学校！工作清闲，福利又好，你可真是！”见叶知秋这模样，风长平急得直拍大腿，可毕竟这不是他的事，急也没辙，“对了，古明轩怎么回事？”
叶知秋耸耸肩：“我哪知道，也许就像你说的，在学校的工作太清闲了，想找点事干呗。”
风长平瞪了他一眼：“正经一点好不好？你现在的样子，还不如之前那个你可爱！”
叶知秋挑了挑眉毛：“要不我再变回去？”
“别，我错了我错了。”风长平连忙摆手，“你跟古明轩有过节？”
叶知秋一摊手：“印象中，并没有。”
风长平皱眉：“那就怪了。他这好么秧的，找你晦气干嘛？”
叶知秋端起酒杯：“管他呢，反正，又不赢房子不赢地的。”
风长平白了他一眼，举杯：“也是。你先安心带好学生吧，无论如何，先想办法留在学校再说。我去帮你打探打探情况。”
叶知秋：“谢了。”
风长平：“咱兄弟，说什么谢？来，干！”
转过天来，是周二，上午仍然有叶知秋的课，不过，是大一的课。虽然萧大一直流传着“选课别选叶知秋”的说法，但还是有不少刚入学的小家伙，只关注到了他简介中的大堆荣誉，而报了名。所以他手底下，大一这个班级，人数是最多的，足足有十二个人。
回忆了一下之前上课的方式，叶知秋在心中暗骂，前任真的不配当这个老师。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他在课上就完全不做任何的讲解，唯一做的事，就是当着所有学生的面，炼器。底下的学生们看也好，不看也罢，爱睡觉睡觉，爱聊天聊天，他是全然不管，答疑更是不可能的事。上课就来，下课就走，甚至绝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听见过他说话。据说班里已经有几名同学，实在忍受不了，暗中递交调班申请了，只恨当时不听学长学姐之言。
叶知秋走进教室。打眼一看，来得还算齐，不过两极分化比较严重，前排只坐了四人，见他进来，纷纷投来目光。其余基本都坐在最后，睡觉聊天，对于他的到来，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他走上讲台，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同学们好。”
他的声音并不大，以至于，听到的人没几个。
前排的四名同学，顿时瞪大了眼睛。叶老师居然说话了！原来叶老师不是哑巴！
后排的学生一开始并没有听到，毕竟他们聊天的声音很吵。但很快，他们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说话声渐渐变小，直至鸦雀无声。连熟睡的同学，都差异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不由得迷茫得睁开了眼睛。
“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你们一直在看我炼器。”叶知秋说道，“我想，你们很多人已经感受到了炼器的魅力。那么现在我想请大家谈一谈，炼器到底有些什么作用？”
一众学生面面相觑。魅力？魅力个屁啊！他们每节课净看叶知秋在那炼个刀、炼个剑、炼个锤子。然后下课往兜里一揣，就走了，哪里有什么魅力。
安静片刻之后，前排一名小男生忽然怯怯地举起手道：“可以，赚钱。”
教室中，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叶知秋也友善地笑了笑，压了压手：“这位同学，其实并没有说错。优秀的炼器产物，大多价值不菲，只要学好炼器，至少以后吃喝不愁。用自己的努力，去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说到哪去，都不丢人。”
教室中，再次鸦雀无声。这是一个大学老师能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冠冕堂皇，但别说，听着还挺舒服。
“呵，真是庸俗。”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
教室里瞬间安静，气氛陡冷。说话的，是后排的一名高大男生，大家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是从帝都来的，家中背景不小。
他站起身来，高声道：“我认为，炼器的最大作用，就是能够增强国力，抵御强敌。”
叶知秋暗叹，这答案，是真的正啊。一般这个年级的学生，大多会想到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怎样怎样。但这位同学竟一下子上升到了国力这个层面，值得赞叹。只是，性格过于高傲了些。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主角，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他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这位同学的想法，非常有高度。不过刚刚那位同学的想法，同样值得肯定。每个人的理想，只要是积极的，不是邪恶的，都值得我们去尊重。”叶知秋正色道，“理想，需要通过一个一个的小目标来实现。如果各位在炼器方面有所展望的话，不如先定下一个小目标，比如，在本学期，成功完成一次炼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