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门
打扮妥当，乔珍珍将三香和孙妈妈都遣了出去，自己在房内来回的练习走路。
要知道古今差距之大，很重要的一点就体现在走路上。
这些日子她不出门。
一来顾忌脖子上的痕迹，二来就是仪态问题。
莫玉莹只是人品有瑕，其他方面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顺人。
勤练了几日，总算不再违和。
小碎步行走，上身端正，流苏不晃，禁步不响。
乔珍珍满意的朝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一刻多钟后，孙妈妈进了内间。
“人快到来了，太太陪着一起来的，快到院门口了。”
乔珍珍放下手上的书，从榻上下来，孙妈妈为她穿好鞋，抚平裙摆。
一个伯爵家的姑娘，吴氏亲自陪着来，算是抬举了，兴许也有看在是女儿同窗的情面上。
乔珍珍原也没打算拖延。
一般打算给下马威的人，最后都会被打脸。
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扶着孙妈妈的手往外走去。
院门口停下两顶软轿。
前面的轿子自然是吴氏，后面的轿子则下来一位身着大红色百蝶穿花对襟大袖衣裳的妙龄少女。
神态中颇有几分傲然。
一行人转过影壁，假山游廊，又过一顶小石桥，桥下是一处活水池塘，十几尾锦鲤正悠然自在的甩动尾巴，而后再往前去，才是开阔正院。
想到自己和这儿相比，算是逼仄的居住环境。
少女眼底闪过艳羡与嫉妒。
乔珍珍率孙妈妈与三香等在廊前。
未等她开口先与吴氏请安，广阳伯家的六姑娘就几步上前，抓着乔珍珍的手，感激道：
“真是谢谢你，莫同学。帮我寻回了我的踏雪，它走丢的这些日子，我实在寝食难安，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她话里着重‘我的踏雪’这四字。
身边一个老嬷嬷用帕子帮她按了按眼角。
“六姑娘别伤心，可见您心诚则灵，这不，踏雪就找回来了！”
乔珍珍神色未动，但站在她身后的四人具是提了一口气。
然而她们想象中的愤怒叫嚷并未出现。
乔珍珍甚至微微勾起嘴角。
她笑了。
目光呈四十五度角，从下往上，将这个穿的像付费微信红包的姑娘扫视了一遍。
深觉太多蝴蝶和花吵到她的眼睛了。
就和她当初病没好就开始看繁体字书时一特一样的感觉。
大顺是架空时代，但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设定使用简体字。
现在想来，她真的可以再丧心病狂一点。
这个姑娘下巴好尖，穿衣服还不懂留白的道理。
乔珍珍笑着，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往侧面一递，“擦擦。”
众人皆是一愣。
冬香是最听话的，在所有人都愣住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掏出帕子，上前把乔珍珍一只纤白玉手擦了个遍。
彭六姑娘脸颊涨红。
果然莫玉莹还是这样令人讨厌！
她身旁的嬷嬷更是抿起嘴巴，尽显刻薄之色。
没有一个人吭声，气氛极其尴尬。
吴氏张了张嘴，想着说几句帮女儿描补一番，又不知如何说好，只恨没有丈夫的好口才。
没等她想好，只听乔珍珍说：“抱歉，不是针对你，是我之前抱了猫还未洗手。”
“你！”
这个‘你’字被六姑娘咬在了牙齿间。
老嬷嬷向她使眼色，稍安勿躁。
乔珍珍不理睬她们的眉眼官司。
绕行而过，莲步轻移至吴氏跟前，款款行礼，“给母亲请安。”
在外人跟前，她使用了‘母亲’这一更正式的称呼，行止也很恭敬端庄。
当然，除开最先的‘擦擦’两字。
乔珍珍明知故问：
“今日来了这许多人，可真热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吴氏正待开口，六姑娘身旁的嬷嬷不客气抢白道：“昨日我们伯府就差人来领猫，没想到莫家姑娘不肯给，还要我们姑娘亲自前来。今日我们来了，还请莫姑娘将猫归还。”
乔珍珍眼角稍都没给那嬷嬷一个，搀着吴氏的手臂。
“母亲随我进去喝杯茶，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聊。”
吴氏原有些歉意，如今也不理广阳伯来的一行人，笑着与女儿一同进了堂屋，一面夸她今日打扮伶俐。
广阳伯家一个姑娘加嬷嬷并两个婢女被晾在原地。
没有人招呼她们。
彭六姑娘暂忍下这口气，率众跟在后面一同进屋。
众人分宾主坐下。
三个香奉上茶和点心。
“大家尝尝这茉莉香片，特别是彭同学。”
乔珍珍随着彭六称呼，主要是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
“你不是说好几日都睡不好，刚好茉莉花安神，你多喝些。”
晒干的茉莉花与绿茶被压制成片，在杯盏中逐渐绽放，香气沁人，清新而幽静。
乔珍珍挺喜欢。
只是彭六没心情品茶，抿了一口后便道：“怎么没看到踏雪？”
乔珍珍喝完一口茶，才轻轻将茶盏放下，“你的猫叫踏雪？”
彭六笑道：“是啊，因着它四个爪子是白色的，所以我给它取名叫踏雪。”
乔珍珍点点头，“还有别的特征吗？”
彭六比了比嘴巴，“它这一圈是白色的。”
倒是和一万的特征相仿，只是……
乔珍珍看向吴氏，发现吴氏目光游移，心里便有了底。
乔珍珍无奈又不赞同道：“母亲……”
吴氏干巴巴笑了两声。
“您之前派人去各家问，是否将一万的特征说了出去？”
彭六一愣，没想到莫玉莹今天这样敏感，她可是出了名的草包美人，从来都只会打直球。
现在想来，之前自己说的一番话，原以为就奠定了此番的主旨，没想到她会质疑，甚至没有发怒。
吴氏面对女儿谴责的目光，磕磕巴巴，“我这，这不都是好意嘛。”
“您是好意，可却是好心办坏事。”
乔珍珍叹了一声，让孙妈妈端了个绣墩，坐在吴氏下首，携着她的手道：
“我知道母亲是好意，只是您将一万的特征说的太过明显，万一有人上门冒领，咱们也就不好分辨了。”
彭六腾的站起来，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身旁的老嬷嬷帮腔道：“我家姑娘是广阳伯的老出嫡女，会来冒领你一只狸奴？！”
乔珍珍并不与她们比谁嗓门大，自与吴氏道：
“怪我上次我没和您说清楚。这狸奴中，黄色的狸奴最为贵重，而黄狸奴中最上等的要数金丝虎，价值百两。金丝虎中的上品能卖到三百两以上。”
吴氏是吃过苦的人，吃惊道：“一只猫这么贵。”
乔珍珍点点头。
“一万虽是只普通的黄狸猫，可它花色好看对称，卖个七八十两的我看没问题。”
彭六的嬷嬷再次插口：“难道我们彭家会图这几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