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昆仑玉脉

老妈离去，闲来无事的牧戈在街道上慢悠悠的走着，琢磨着晚上整点啥好吃的，其实他是有些莫名的烦躁，想着喝上两口。

路过一家五金加工店，看着店门口摆着的小型不锈钢烤炉样品，牧戈心中一热，貌似回家整点烤肉，放松一下，也挺不错的，反正老妈也不在家，先买了再说。

五金店的老板认识牧戈，不用他多说，就给他配好了一整套的烧烤用具，木炭也给准备了两大袋，这是打算让他彻底放飞自我，实现烤肉自由的节奏。

付完账就不用管了，一堆东西，只能用三轮车给送到家里。

趁着老板装车的功夫，他则到隔壁肉店买点牛羊肉，鸡翅，然后再配点烤肉调料，拎着东西先一步往家中走去。

只不过，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似乎感觉有道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扭头看去，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巷子口居然多了一个乞丐模样的年轻人。

牧戈若有所思，扫了一眼便不再搭理，若无其事的往家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才发现，五金店的老板已经先一步到了。

天色渐黑，经过一番折腾忙碌，牛羊肉鸡翅已经腌制完毕并穿上了钢签，烤炉用具，也被他用小苏打粉刷洗了一遍，清水一冲，油光蹭亮，给人一种爽心悦目的感觉。

靠在躺椅上，牧戈脑海中再次映现出巷子口的乞丐模样，衣服看似破烂，但还算干净，脸上抹的有些脏，但眼神却很亮，其次就是对方的鞋子不错，很时尚的运动鞋，只是有些脏，但很合脚。

因为习练观象之法的缘故，牧戈仅仅看一眼，就足以完整的记住他身上所有的细节，虽然对方身上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让他感觉不合常理的地方就是对方的眼神很亮，很有活力，这完全不符合一个乞丐应有的精神状态。

牧戈所修炼得观象之法中，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对象神合一概念的理解。

象只是表，神才是根本，一个人的衣着外貌可以欺骗别人，唯独眼睛欺瞒不了别人，因为眼睛就代表着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正常来说象与神是和谐统一的，如果象与神出现了冲突，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外象欺骗了你的感官，而神是很难掩饰的。

正是基于这一点，牧戈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乞丐应该不是真正的乞丐，结合即将发生的盗窃之事，大概率是对方事先安排的盯梢之人。

只不过对方的盯梢水平太低，一眼就被牧戈看出了异样。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他这样的毛头小伙子看在眼里。

按照梦境中的记忆，对方应该会在今天晚上动手，但这件事情因为他的介入，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认为对方会在今晚行动，从时间上来看，显得过于仓促。而最有可能的作案时间，估计会在明天晚上。

其实，他并不用着急，准确的说，对方的作案时间完全在于他的配合程度，如果今天他跟随老妈一块去了姥姥家，对方即便是仓促一些，也会选择在今晚作案。

相反，因为他的出现，对方就不能不考虑的周全一些，这就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人员安排，以及准备作案工具。

想到这里，牧戈更加淡定下来，就让他们先煎熬一个晚上，自己今晚准备和烤肉干上了。

就在牧戈升起木炭，准备烧烤的功夫，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牧戈随口问道，并没有马上过去开门。

心里想着这帮家伙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敢硬闯进来。

“小牧兄弟，是我，猴子！”门外的人压低嗓子回话道。

牧戈一愣，但瞬间就想起了陇西那帮家伙，好像的确是猴子的声音，他在宛城的时候，见过两次，算是老鬼的侄孙子。

“你怎么过来了？这一年多，跑哪里发财了，好久不见！”

牧戈打开大门，果然是印象中的那个猴子，只不过大夏天却捂得严实，拉下口罩后才认得出来，感觉好像更瘦了。

“二大爷过来了，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方便不？”猴子说话的姿态放得很低。

“你二大爷……在哪？”

牧戈一愣，没想到老鬼会见自己，这家伙找自己，一准没好事。

爷爷在世的时候，很少和他照面，有啥事都是猴子出面，或者传个话。

老爷子曾经告诫过他，少和这帮土夫子打交道，尤其是老鬼，能不见尽量不见，沾上就没有好事，一准没有憋好屁。

牧戈有些犹豫，想想梦境中老鬼这帮人即将面临的悲惨结局，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这帮人已经打算洗白上岸。

“那就进来说话吧！”

牧戈还是选择了冒险，上一世的老鬼肯定是没有找过自己，他不明白这一世，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和自己见面。

牧戈话音刚落，伴随着猴子的咳嗽声，阴暗之处走出一个老者，黑色的面罩遮挡下，闪露着摄人的眼神，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牧戈知道这就是老爷子口中的老鬼。

“都进来吧，外面没啥看的。”看到猴子不打算进院，牧戈招呼道。

“那就谢谢小兄弟了，一块进来吧！”

老鬼进院后，摘下面罩，同时吩咐猴子进来。

“外面有盯梢的，好像是冲着你这边来的。”老鬼提醒道。

“没关系，至少今晚他们是不会动手的，你们应该还没有吃饭吧，要不一块来点烤肉。让猴子过来吧，有啥事，晚会再说。”

等牧戈和老鬼在院中坐下后，才发现猴子进院后，就守在了门口，而且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大麻袋。

既然牧戈说了没事，老者也就没有坚持，招了招手，让猴子把东西带过来。

“肉我已经腌制好了，直接烤就是，你烤还是我烤？”

这时候木炭升腾的火苗已经减弱，正是烧烤的最佳时间，牧戈不好撇下两人忙活，于是冲猴子说道。

“我来吧，你和爷爷说话就是。”

猴子跟着老鬼多年，说话办事最有眼色，迅速洗了一把手，就开始熟练的烤制起肉串来，看那动作就知道这活没少干。

“你看看这麻袋中的玉料，既然老爷子不在，我就把这些货交给你了。”

就在牧戈说话的功夫，老鬼打开了麻袋，里面露出一些玉石矿料来，因为光线的原因，黑黢黢的看不太清。

老鬼顺手递过来一只精致的进口手电筒，小口径，高光聚能，牧戈一阵惊叹，没想到97年就有高光手电了，印象中，高光手电到2000年后才开始流行起来。

“捡的！”看到牧戈惊讶的样子，老鬼低低的吐出两个字，透过院中略显昏暗的光线，老鬼的面色显得异常憔悴。

“这是……碧玉矿！哪的？玛纳斯的玉矿吗？”牧戈把高光手电打到玉矿料上，满眼通透的碧绿色，不由得随口说道，但很快就察觉到了这批玉料的不同之处。

“不对，没有黑点，这不应该是玛纳斯的碧玉，那边的矿料不可能这么干净……也不像俄料碧玉，俄料碧玉没有这样的纤维交织状结构，这应该是标准的和田碧玉矿料！你们……你们这是在哪里发现的，就这么多吗？”

在细致的观察之后，牧戈一阵惊喜，要知道即便是后世，也一直没有人发现和田碧玉矿的存在，只是偶尔能在河道中发现一些质量上乘的碧玉山流水料。

“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么快就断定出这是和田碧玉矿料。不过，我们就带出来了这么多玉料，玉矿在昆仑山深处，海拔高，不好开采，更没有办法背出来，为这点料，我们还折了两个兄弟。”

感叹之余，老鬼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么危险，还折了两人？”

听到老鬼之言，牧戈顿感失落和难过，只不过老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点上一支烟，继续讲述着他们这一趟的遭遇。

“你爷爷应该在你跟前提起过我，我们这帮人罪孽深重，即便是想金盆洗手，也难以消除身上的罪恶和因果，你爷爷不愿意搭理我，我也理解。

想当年，我这条命都是你爷爷救得，所以我从来都不会怪他。他这样做，只是不想沾染到我身上的晦气和因果而已，其实这些年，他已经帮助了我很多。

去年鼠年，命犯太岁，我深感要出大事，于是找到你爷爷，你爷爷给了我一张古地图，让我到昆仑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传说中的神级或者上品玉脉，只有到了那里，利用高等级玉脉的灵气，才能压制和洗涤我们这些人身上的罪恶和晦气。

这是那张古地图，我已经做了标注。神级玉脉我无缘找到，反而在阴差阳错下，找到了这座碧玉矿脉，按照你家老爷子的说法，天青之玉为帝玉，神帝专飨，乃神级玉脉。青碧之玉为王玉，帝王专用，可通神，乃上品玉脉。

能够找到传说中的上品玉脉，我们也挺高兴，只是山高路远，实在是带不走。就算是这半麻袋玉料，也是跋山涉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出来的。

拿到玉料后，原本我们想着能早点回来的，没想到在回程途中，遇到另一伙进山探矿的黑势力，里面居然有不少精通武术的东瀛人，对方自恃有高手坐镇，二话不说就要我们交出地图和玉料，还要我们派人给他们带路。

还好我们事先有准备，两杆喷子一直带在身上，要不然被团灭的就是我们了。你手中这只高光手电，还有这块青碧玉雕就是在东瀛人身上搜到的。”

说到这里，老鬼从怀中掏出一块不规则形状的青碧玉牌，玉牌的料子居然和袋子中的青碧玉料成色，一模一样。

“你仔细看看，这块青碧玉牌上同样刻画着一条地形线路图，与你爷爷交给我的地图，很是相似。我怀疑这批东瀛人也在寻找传说中的神玉玉脉。”

牧戈拿着古地图端详片刻，感觉很熟悉，似乎在《玉石心经》的寻玉篇曾经看到过这张地图，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把地图给了老鬼。

与此同时，再对比不规则青碧玉牌上的地图，发现两者的确有着诸多相似之处。而且青碧玉牌上的地图似乎标注的更为详细，只不过地图上的标注采用的是上古象形文字，料想东瀛人应该是看不懂，才会威逼老鬼等人带路。

想到这里，牧戈觉得这块不规则青碧玉牌的来历愈发神秘了。只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出来，这块青碧玉牌看似有些年头，实则应该是现代人用电动工具琢磨而成，只是后期的手工抛光打磨的非常细致到位，掩盖了机工的痕迹。

如果不是牧戈精通玉雕的话，还真不容易看出来。只不过，越是这样，越让牧戈感觉到玉牌背后的神秘之处。相对于老爷子提供的地图而言，玉牌上的地图参照起点并不在昆仑山下，而且整个地图没有标注方位，这无疑大大降低了地图的可识别度。

“有意思，真有意思！”牧戈连连感叹，他在想，东瀛人能够拿到复制地图，那原版地图又在哪里？东瀛人寻找神脉的目的又是什么？看来自己很有必要，好好看看《玉石心经》中的内容，说不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或许是真的饿了，就在牧戈端详青碧玉牌的时候，一股浓郁的孜然烤肉香味扑面而来。

放下玉牌，简单收拾了下桌面，一大把羊肉烤串就端上来了。牧戈把家里的老参酒抱了出来，没想到老鬼看到罐中的老参，一阵唏嘘，大概是触景生情，想到了老爷子。

不想那么多，填饱肚子先。能够看出来，猴子和老鬼也是饿了，抓起烤肉，大快朵颐起来。

牧戈倒还好，吃了几串，感觉差不多后，就准备自己动手再烤点牛肉。没想到猴子站起身，抢了个先。

于是，牧戈到院中摘了几颗大茄子，青椒，洗巴一下，让猴子也给烤了，没点青菜，吃的有些腻。

顺便到厨房中，取了一块之前酱好的牛肉，切了满满一盘，然后再调制几个料碗，端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人家不远千里而来，不能轻待了。

老鬼连说客气了，不过筷子没有放下，品尝了一下沾汁酱牛肉，麻辣鲜香，劲道爽口，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老鬼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牧戈却做了个禁口的动作，捡起地上一块石子，一抖手腕，朝着大门疾射而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响，门外借着传来“唉吆”一声惨叫，随即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打着了？”猴子惊讶的问道。

“想什么呢？那么厚的铁板挡着，怎么可能打着，估计是震伤耳朵了吧！”

牧戈笑道，以他现在的敏锐感官，对方刚刚贴过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免得打扰了喝酒的兴致。至于对方会不会因为他的小警告而停止作案，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人的贪欲一旦被勾引起来，是很难压制下去的。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知道不？”

老鬼微微眯着双眼，闪烁着丝丝寒光。

“不太清楚，不知道怎么着就盯上老爷子留下的古玩了……对了，其中有个叫田富贵的，以前在潘家园混过几年，应该属于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知道老爷子认识不？”

“田富贵，原来是他！我还正要和你说这个人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撞上了，看来这小子是贼心不死啊！”

听到田富贵之名，老鬼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你知道你家老爷子的山海工坊是怎么关闭的吗？”

“不知道，难道是他？”

“也是，也不是，他只能算是帮凶吧！这次过来之前，我和猴子先去了山海工坊，没想到已经人去楼空，然后我们就去了玉珠家，这才知道老爷子过世的消息。

于是，我让猴子找人打听了下，才知道。最开始要收购山海工坊的人，名叫秃鹫，你不是行内人可能不知道，这个人在几年前也是华北地区数得着的狠人，专门盯着近代豪门大户的祖坟下手，所以就得了个秃鹫的称号。

只不过，后来攀上了京城的贵人，也就是这两年才洗白上岸。你说的这个田富贵，早些年就是他的马仔，这两年才开始单干，专门替秃鹫在下面收集文玩精品。

山海工坊中的玉器被打包买走，门市被悄悄买下，然后强迫断租，都是田富贵在暗中操作，只不过对方为啥要这么做，想来想去，我都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道你爷爷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老鬼细细的给牧戈讲述着山海工坊的倒闭过程，很显然在过来之前，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追查此事。

“他们追查的是一枚玉符！”

牧戈淡淡的说道，老鬼之言，倒是让他对山海工坊的关闭有了更清晰的了结，之前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作怪，还有些忐忑，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了。

人的恐惧，往往来自于未知的威胁，牧戈也不例外。

“原来如此，你说的应该是天龠玉符，你看，是不是这枚玉符。这是我用一对多年珍藏的翡翠玉镯和你爷爷换的，本来我还想着被你爷爷忽悠上当了，没想到还真能够辟邪挡灾，这次能够在昆仑山化险为夷，就是因为这枚玉符。”

提到玉符，老鬼显得很是激动，顺手取下脖子处挂着的一枚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