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点拨之情

牧戈细看，正是自己两年前练手的作品，只不过此时的玉符表面惊现一道触目惊心的断裂纹，之所以还是一个整体，是因为整个玉符已经用白银重新镶嵌包边，才不至于断成两半。

“在遇到东瀛人之前，系挂玉符的绳子莫名其妙的断了，玉符掉地，直接摔成了两半，当时把我吓了一跳。

当时你爷爷把这玉符说的天花乱坠，我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大家事先做好准备，并提前把两杆喷子装填了霰弹，以应对危机。

没想到翻过山头就撞上了东瀛人，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倒下的就是我们了。”老鬼心有余悸的回忆道。

“巧合吧，还能有这么神！”

牧戈半信半疑，这好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真也好，假也好，反正我是信了，原本我还心疼那一对翡翠玉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破财消灾！”

“破财消灾！”牧戈一阵懵逼，还能这样理解。

不过，老爷子下手的确狠了点，那一对翡翠玉镯至今还放在牧戈柜子里，绝对是顶级的收藏品，价值一两百万都不止。牧戈考虑着要不要暴露身份，再卖对方一块玉符，这钱似乎太好赚了点。

“你这玉符都断了，还带着干啥？”牧戈试探道。

“留着做个念想呗！你家老爷子也不在了，就算是想再弄一块也没得想，这块虽然断了，毕竟是救过我这老命的灵玉，我理当供着才是。”

看着断掉的玉符，老鬼唏嘘不已。

“也是，理当供着……对了，你知道当年，老爷子把另一块玉符送给了谁？我怀疑秃鹫之所以找到山海工坊，应该是看到了另一块玉符，才按图索骥，找到了老爷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家老爷子当年跑江湖的时候，认识不少成名人物，这事还真不好猜测……哎，我算是被你家老爷子给骗了，你家老爷子当时给我说，我这是唯一的传世玉符，没想到还有一块啊！”

老鬼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即又开始吐槽老爷子骗了他。

牧戈笑笑，不好说啥。

“对了，小牧！不知道你家里还有没有……”

老鬼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这个……”牧戈没有接话，下意识的看了看猴子，发现这家伙和茄子干上了，之前的烤茄子、烤辣椒吃完，自己又到地里去摘了。

“你就说吧，咱们也不是外人，真有的话，我也不会透露给别人，只求能够挡过这场大劫。来棘阳之前，我给自己占了一卦，之前的大劫我只是暂时躲过，去年犯太岁，我可以破财消灾，今年牛年犯天社老祖，若无贵人相助，我仍然是在劫难逃。”

老鬼煞有其事的说道，倒是听得牧戈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的占星之术也不完全是胡掐的，居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啊。

“这个……实话给你说吧！倒是还有一枚，是老爷子留给我自己用的，我不太信这个，一直也没有带，既然你急需，那我就送给你吧！”

牧戈勉为其难的说道，感动的老鬼热泪盈眶，连说你能割爱已经求之不得，怎么可能白要。

说话间，老鬼从随身携带的小兜里，摸索出一个巴掌大的镂空雕花红漆木盒，放在了牧戈面前。

“这是……”牧戈故作不解的问道，实在是面子有些薄，不好意思打开，但心里已经心痒痒，老鬼出手，岂能是凡品。

“你自己打开看看，看能不能看上眼，如果不行的话，咱再说，总之不能让你娃吃亏就是！”

既然老鬼说话了，牧戈也不客气，小心的打开木盒子，发现居然是一套乾隆年间的白玉御用扳指，一共七件，其上皆有不同题材的图文雕饰，且做工精细，用料考究，润如凝脂，洁白无瑕，精气内蕴，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收藏级珍品。

其中有两款居然还采用金镶玉工艺，显得流光溢彩，霸气十足。

把玩少许，小心的合上盖子，牧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套扳指可是一点都不比那对翡翠玉镯档次低，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其实，这次来，本来就打算把这套扳指留给你的。既然已经决定金盆洗手，远离这个行当，再留着这玩意，就是徒惹祸患。

既然你喜欢，收起来就是，至于玉符，我考虑了下，你还是留着好了，毕竟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和你比起来，我这老命不算个啥，也是时候该还债了。”

老鬼故作洒脱的说道，不管真假，牧戈都有些感动。

牧戈没有接话，转身进屋，从抽屉角落的黑盒子里翻出一枚一细塔青料做成的玉符，这是高考前一段时间就做好的。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偶尔制作一枚玉符，已经不是难事，而且成功率相当高。

所以，他也没有特别收藏，随手就放进抽屉里了。而且他手中的玉符不过是其中的一枚而已，黑色小木盒内，还杂乱的放着好几枚玉符。

之前虽然从玉珠口中知道了这些玉符可能具有的价值，但家里就这情况，他也没有更好的地方收藏。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制作这些玉符，完全是意外的收获。其实在高考前，牧戈知道老爷子已经病入膏肓，所以他的心也随之乱了，慌了。

为了不辜负老爷子的期望，他只能沉下心来，全力应付高考。这期间，每天抽出一点时间进行玉符雕刻，就是他放松心情，收敛、凝聚心神的最好办法。

小院内，牧戈正在大快朵颐，之前一直聊天，没有好好吃烤肉，趁着老鬼欣赏玉符的功夫，埋头苦干。

相比于最初练手的玉符而言，这一次的玉符用料更为考究，玉雕做工更为精细，雕像塑形也更为传神，整个黑色玉符周身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丝丝无法言明的神秘气息。

老鬼没有多问，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装有翡翠戒指的木盒子，把戒指取出，然后把玉符放了进去，装入怀中。

至于翡翠戒指，想了想，还是交给了牧戈，让他回头送给玉珠，算是这次的见面礼。

“其实，我不认为这玉符真能挡灾避难，既然你们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不再碰这个行当，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看着老鬼小心翼翼收拾玉符的样子，牧戈有些心酸，他在想，这大概就是英雄末路的样子吧！感慨之余，牧戈决定帮对方一把，不管能否成功，至少心中无愧。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老鬼的心一喜，前面铺垫了这么久，他就等着牧戈这句话呢。冥冥之中，他觉得能够解救自己的贵人，就在眼前。

“那好，既然你们有兴趣，我就说说，仅供你们参考。”牧戈喝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

“下一步，我建议你们去和田发展。一方面和田之地紧靠昆仑山下，那里的灵气可以洗涤、压制你们身上的隐晦邪气。另一方面，你们过去之后，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另外一个稳当发财的路子，不至于让你们过去坐吃山空。”

“你说的可是真的，真要是这样，那我可要代替我那些徒子徒孙们，好好感谢你了。”

听到牧戈说到有稳当发财的路子，老鬼瞬间来了精神。

“和田玉籽料你们应该也不陌生吧！过去之后，就不要再碰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那边的农田、庄园、宅子都比较便宜，你们安定下来后，可以一边打理庄园，一边收购和田玉高端籽料，至于收来的货，可以卖给我，我加价二成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收和田玉籽料……你这是想提前囤货，难道说……这玩意也会涨价？”

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鬼，瞬间就看破了牧戈的心思。

“算是吧，你们也可以提前囤货，不过不能少了我这一份。”

既然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心思，牧戈也就不刻意隐瞒了，市场足够大，他也不可能一口吃下。

“不错，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好路子。远离中原，不陷入是非之中。身处昆仑仙地，可以辟邪祈福，压制化解污秽。至于和田玉籽料的市场行情，虽然我不懂，但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个行当，你家老爷子才是真正的专家。”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就不必了。只要你还要货，我们肯定紧着你，至于我们这帮人，多少屯一点就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大家能平安落地最重要。”

老鬼拍着胸脯保证道，牧戈随便一句话，他就明白了他的担忧之处。别说是牧戈爷爷对他有恩，单就牧戈这份指点之情，他们就不能坏了规矩。

“过去之后，尽量多置办一些庄园，让你的手下尽快安定下来，不要招惹事端，否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另外，尽可能的和当地的政府部门处好关系，这也算是你们的一层保护外衣。”牧戈继续叮嘱道。

对于牧戈的指点，老鬼一一记在心里，不胜感激。喊猴子过来，务必要多敬牧戈几个酒，这可是救命的恩情，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酒足饭饱，老鬼又问起田富贵之事，要不要他们这边帮忙，被牧戈拒绝，说既然已经决定洗白上岸，就不要再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尽快前往和田的好，在内地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至于田富贵的事情，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鬼想了想也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要来盗窃，牧戈岂能没有防备，自己贸然插手，说不定会坏了他的好事。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了结，但老鬼已经不再把对方当做一个孩子看待。试想那个孩子能在弱冠之年，想到去千里之外发展，以及提前囤积和田玉籽料，单是这份眼光和魄力，就已经让他佩服不已。

这一晚，老鬼和猴子都没有走，肉已经吃差不多，于是继续烤蔬菜，还没有完全长大的生菜，也被猴子霍霍了。

中间，牧戈又进屋整了几个凉菜，漫漫长夜，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度过。

牧戈知道，老鬼终究还是不放心自己，陪着自己耗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两人趁着牧戈迷糊间，告辞离去。

所有的东西都不用牧戈操心，猴子离开前就利索的帮他收拾好了碗筷，擦洗了桌面，连烤炉都给他收拾妥当，并罩上了一层塑料布。

一觉醒来，已是烈日当空，骄阳四射，看着厨房以及院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帖帖，牧戈的心瞬间暖和起来。

只是有意无意间瞥过老妈种下的菜地，不胜唏嘘，昨天晚上似乎被糟蹋的不轻，尤其是猴子，看似干巴巴的没二两肉，却是最能吃，从头吃到尾，压根就没闲着。

说到菜园，牧戈想到了老妈，抓紧时间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安抚对方多陪陪姥姥姥爷，有她在身边，老人的身体可能会恢复的快一点。

待安排好了老妈这头，牧戈又给玉珠去了一个电话，确认老爸不会突然杀回来，坏了他的计划。

一切安排妥当，牧戈进屋从老爸的电话簿中找出一个名叫刘浩然的电话。这是当年和老爸一块当兵的发小，复员后进了公安系统。

牧戈早就想好了，不和田富贵硬干，而是一开始就布下了诱饵，引诱对方一步步进入自己布置好的陷阱。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还不等牧戈给刘浩然打电话，田富贵居然再次找上门来，而且这次没有和牧戈绕圈子，很有诚意的希望牧戈能够以200万的价格将宣德炉让给自己。

牧戈有些纳闷，对方为什么会对这件宣德炉念念不忘。只不过越是这样，牧戈就越是不让对方称心，坚持要三百万，不议价。

田富贵原本还想再加个几十万和牧戈好好商量一下，甚至他也考虑过，实在不行，三百万就三百万，先把老东家应付过去再说。

只是看到牧戈如此盛气凌人，不识抬举的嘴脸，田富贵岂能咽下这口气，恼怒之下，什么话也不再说，摔门而去。

院子门口，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离开的样子，牧戈一阵冷笑。对方越生气，越恼怒，就越容易犯错，那么他的把握就越大，而且他隐隐感觉到，对方应该是遇上了不得已的事，才会一反常态，低声下气的过来找自己。

如今被自己再次拒绝，对方恼羞成怒之下，大概率会在今晚选择对手。

想到这里，牧戈关上院门，拨通了刘浩然的电话。还好，今个是礼拜一，刘浩然上午开完会后，并没有外出。当接到牧戈的电话后，刘浩然甚是惊讶，连忙问牧戈发生了什么事。

牧戈问他身边有没有外人，在得知只有对方一人时，于是把自己这边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牧戈也不能确认对方一定会选择今晚作案，但他可以确认的是，对方最近一定会对自己家下手。

刘浩然思索片刻，问牧戈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老爸，得知他父母都不在家时，刘浩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很直接的问牧戈，他想怎么办，并告诉牧戈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他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派人去抓对方。

牧戈说很简单，不用他们做任何事情，只需要晚上多留个值班的就好，到时候他报警，最好能够第一时间赶过来，至于几个毛贼，他自己就可以对付。

刘浩然说，这个简单，举手之劳，而且也不违反纪律。只不过细想之后，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对不住牧戈老爸，这么大的事情，把所有的风险都甩给一个孩子，怎么着都说不过去。

思虑再三，刘浩然告诉牧戈，晚上他会找一个借口，安排一帮便衣，在他家附近巡逻，至于他自己，晚上会从隔壁院子翻进去，和他一块守株待兔。

牧戈大喜，连声说谢谢刘叔，不管事情有没有结果，他都不会让大家白忙活的。

老刘一愣，没想到牧戈还懂这个，那这事就更好办了。如果让大家无缘无故的加班，谁都不会高兴，还不如回家陪老婆打扑克。要是有了额外的犒劳，那就有了劲头，更何况要是真抓住了盗窃团伙，那也是大功一件。

安排好了老刘这边，牧戈这次踏实多了，着实没有想到老刘这么照顾他。

毫无疑问，有了警方的直接参与，事情就好办多了，没有什么比人赃并获更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