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解怨,结怨

龙山枯洞。

爆炸后的痕迹让现场的“时空”印记极不稳定，男人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失事”的图像在眼底复原。

“小拉拉，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呐。”儒雅的男中音在空旷的废墟响起，男人似乎有些疲惫，叹息道：“要来回两边跑，很累的。”

“——”

“出来吧。”

女人也没想隐瞒自己的身影，精致的皮靴踩在石坑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不慌不忙的来到索申背后。

“好久不见，黑玫瑰。”男人回过身，明眸弯成月牙，“——或者，玖儿姐。”

“明明早就在监视我了，何必假惺惺。”女人冷淡道。

“抱歉。”

“当年，你知道你逃走后发生什么事吗？”

“……”

“猜到是你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当初能不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事。”女人的双手慢慢凝聚气，左手是火，右手是冰。

一边为化实为虚，一边为化虚为实，两者结合，便是虚无缥缈。

“——答案是不能。”黑玫瑰以烈火闻名，异能界鲜有人知烈焰只是她一半的实力。一时间，整个洞窟充斥着旋涡一样的气流，一半是热浪，一半是凌冬。

“我知道。”索申轻闭上眼睛，有些痛苦的回忆，“如果我当初没有先走，小肖也许就不会死去。”

“所以，抱歉。”男人重新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眸复杂的看着迎面走来、气势逐渐攀登巅峰的女人，轻轻把异能局的包放下，张开十指，“出手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

轰！飓风掀起蛛网般龟裂的地表岩石，像炮弹散射四周洞壁。

索申凝聚两团空气在掌心，托着黑玫瑰的双拳，一蓝一红两颗宝石，在咫尺间再难寸进。

与世人熟知的每名异士只能掌握一门天赋不同，索申掌握多种体系的能力，但对付黑玫瑰，他用的是她最熟悉的虚无体系。

化虚为实。

然后是连续的轰击声，洞窟上下岩层摇晃，更多的碎石翻飞。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愿意每天祈祷，可是这样也不会让他回来。”黑玫瑰冷峻的面容化成一丝委屈，泪水几乎从眼眶溢出。她大开大合，拳头几乎触及他的掌心。

男人只是格挡，毕竟难得有个让她亲近的人任凭发泄，自己也愿意效劳。

他明白这种压抑多年的苦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防久必失，他们从洞窟这层打到上层，又从上层打到下层，最后五层甬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窟。

“停停停！你赢了。”

终于黑玫瑰突破了索申的防线，男人举手投降。

半边身子如过寒冬，被拳头擦中的地方冰霜覆盖；半边身子如在盛夏，汗水把西装浸湿。索申颤巍巍地整理一下凌乱的发型。与常识不同，冰与火两种温度在体内相遇的话会造成细胞撕裂，为防止二次损伤，他不得不用气将两种温度隔开，活活承受冰火两重天。

黑玫瑰的秀拳停在半空，发出瑰丽如宝石般的光。

“我是来救我儿子，你是来救你女儿……再打下去，最后的通道都要被堵上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玖儿姐。”索申遥指几乎被碎石掩盖的石室通道那口竖井。

“嘿呵……”一顿宣泄，黑玫瑰的郁气也散去许多，看到索申的狼狈模样不觉嫣然浅笑，伸手将他身上的炎、寒两毒化解。

与此同时，龙山地下矿洞，索拉与王昧二人正与尸群对峙。

“人民的选择？”张离咧着嘴，一脸讥讽。

“霍霍——”洞口处网格排列的尸群发出意义难明的笑声。

索拉看着他，他们整齐的笑着，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索拉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悄悄地向王昧写字：准备向后跑。

“你可知道，我们多少次被代表？”尸群停止了笑声。

“你又知道，我们多少次敢怒不敢言？”张离悲愤的摊开手。

“我又怎能不知人民的意志？”

“我又怎能不知人民的苦楚？”

他站在火光中，像个激情的演说家。

“因为我也是，人民的一员啊。”

“所以，你想做什么？”索拉反问。

“曾经有一位伟人，走过一条值得千古的路，他引领一个时代走向正轨。我只想把那条走偏的路重新纠正回来。以前，我没有力量，这个想法一直在我内心压抑，现在——”张离再次向向他发出邀请，“加入我吧。”

“收手吧，张离，你不可能是总部的对手。”索拉总算是明白张离想做什么，就像每个迷途之人会在心底怨恨命运的不公，就像失去目标的年轻人抱怨社会的残酷，就像饱受压迫的人们不再只是在无声呐喊，他想改变这个资本、财阀盛行的世界，想成为屠龙的勇士，所以他说一起战斗。

“总部之上还有联合异界，只要天网在一天，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你若是成了气候，终有一天斩首系统会对你发出指令，你在城市，会有暗枪，你在乡村，会遭受导弹，你躲进深山，会对你进行核平。”索拉苦口婆心的劝戒，“最好的情况你也不过是成为他们的一员，这与你的初心不过是背道而驰……”

“够了！”张离怒吼道，随着他的情绪激烈起伏，脖颈后面一条畸形的虫子张扬而出，腥水滋溅。

“千尸虫！”王昧震惊。

刹那间，索拉又一次“通视”画面，他见到一只面目狰狞的多节虫向他扑来，被它穿透脸颊后，他成为了尸群中面无表情的一员。他下意识地将火把朝对方扔去，闪身躲过一旁。火把命中目标，意识中传来虫子的怪叫。

“啊——”张离应声抱头，火把灼伤了他的脸颊。

“跑——”索拉与王昧趁机飞快的朝洞穴深处逃去。他一直通过站位误导张离，造成某种视觉欺骗，事实上矿洞并不是没有退路，只是里面的通道拐角笔直而隐蔽。

许久，“张离”停止哀嚎，阴恻恻道：

“索拉，你成功惹怒了我。”

“追！”

顷刻，尸群中暴发一阵嘶哑的吼叫，难听而渗人的声音在矿洞回荡，他们朝两人离去的方向奔袭。受伤的“张离”失去丰富的表情，重新成为尸体跟上。

索拉确实没有认出“张离”，因为出来交涉的不是张离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