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赐汝站着死
“岳父大人，接下来恐怕要看你的了。”从晨光微熹，到艳阳高照，常人难以想象大夏发生了何等剧变。
夏清晏拿着那份圣旨，塞到了还在走神的江彻手中。
“这是大逆不道!”江彻不禁低声斥道，今日之前，他从未想过做这种事。
“天子已死，你是想为天子陪葬，还是为我们一家人，搏一把？”夏清晏看向江彻，冷笑道。
“一家人……”江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夏清晏根本没给他选择，天子已死，夏清晏若不能登位，唯有太子。
而太子立下时，国尉、御史大夫都已表态支持，除了自己。
一场讣告召闻天下，祭祖大典之上，太子逼宫，天子暴亡，后太子不知所踪。
天子临终时，留下遗诏，立七皇子清晏为下任帝王。
一条流言也开始在市井中流传开来。
原来，天子之所以迟迟不为七皇子封王，便是因为天子早有立七皇子的心思，只因遵循祖制，不得已立大皇子为太子。
天子为立这两人踌躇不已，最终被大皇子察觉到天子有另立他人的心思，先是设计造谣七皇子并非天子亲子。
随后祭祖大典上，事情败露，太子为自保逼宫造反，最后宫中爆发一战，天子身死，太子失踪。
事情的真相如何，唯有祭祖大典在场之人知晓，而对这以外的人来说，太子逼宫，天子暴亡，太子畏罪潜逃，便是唯一的真相。
宫中，朝华殿。
祭祖大典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被困于此，夏清晏拾步向着那个位置走去。
虽然朝华殿只是平常天子接见臣子的一处偏殿，但那个位置，一般而言，也只有天子一人能坐。
夏清晏坐在正位上，垂眸看向台下众人，原来天子的视角，便是这般。
“国丈，宣读圣旨。”夏清晏微微抬手，吩咐道。
江彻手微颤，当众称自己为国丈，这是向其他人阐明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把自己绑死在他这辆马车上了。
江彻展开圣旨，宣读。
这是天子临终前刚刚写下的圣旨，还热乎着。
所有人都清楚其中内情，这并不是天子的真实意愿。
那又如何？
随着圣旨宣读完毕，大约三分之一的皇室宗亲，主持祭典的官宦，以及几乎全部的侍从，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时，有皇室宗亲怒视江彻，指着他的鼻子咒骂：“江彻，你身为丞相，不思为君解忧，竟伙同他人，谋权篡位，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杀！”夏清晏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轻敲桌面的食指微抬，开口道。
声音不大，甚至不能让整个大殿的人听得清楚，但随着声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把冷剑，径直洞穿那位皇室宗亲的胸口。
“皇叔！”太子骇然，连忙上前抱住倒下的夏禹闵。
“夏清晏，你有没有良心，皇叔这些年对你不薄，你怎能这么轻易下得去手！”
“话说回来，今日验亲之事，难道不是大哥一手策划的吗？”
“你下得去手，我为什么下不去？”夏清晏笑着问道。
夏咏宸愣了一下，随即辩驳道：“胡说八道，父皇接到一封密信，才决定重新验亲，那封密信是从民间来的，跟我无关！”
“原来如此！”夏清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后又恢复如常。
这事发生得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去好好调查其中因果。
不过，既然是从民间来的，应该就是他了吧？
夏清晏嘴角微扬，程二牛。
当年，父亲为全自己忠义，扒了七皇子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狠心将自己推下悬崖。
自此，程二牛和夏清晏，身份就此转换过来。
我既已经替你一死，你又何必贪恋如今不该属于你的荣华！
“尚且站着的，朕，就赐你们站着死罢！”夏清晏看向站跪不一的众人，开口道。
一柄冷剑向着夏咏宸脖间抹去。
“等等！他，朕留着还有用。”
于是，那剑开始转向其他人，鲜血飞溅，不过三五人的血，便将整个地板染红。
见此惨状，有人双腿发软，颤颤巍巍的倒了下来，嘴里呢喃念叨：“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江彻站在夏清晏身后一步，不禁扭头向他看去，却见少年帝王嘴角噙笑，垂眸看着殿中惨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宰的不过是些猪羊。
“这一战，可真是激烈，皇室宗亲，死了一大半。”
当大殿中再无一个站着的，夏清晏喃喃自语道。
如今死的这些，自然不是七皇子杀的，而是太子的逼宫之战中，英勇反抗，不幸去世的族亲。
“宗正可还在？”
“臣……臣在!”一个白发老头颤巍巍道。
“这些宗室王亲，厚葬!”
夏清晏吩咐道。
有江彻打理周旋，接下来的事，夏清晏都不需要费多大心思，登基大典，被定在十日之后的良辰吉日。
好处是有的，唯一的坏处，恐怕就是曾经位极人臣的丞相，如今更是如日中天，一手遮天。
“主人，今日已有官吏百人，出入丞相府上。”凤昭颜半跪于夏清晏身侧，低头向他汇报。
少年修长的手指落在那一头白发之上，轻抚，却没有半点暧昧，像是在为自家养的宠物狗顺毛。
凤昭颜是真正的天才，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八年前，夏清晏遇到她的时候，她因为家族争斗失利，落难于奴隶市场当中，一身武功尽废，任人肆意羞辱。
夏清晏正要开口，此时一道清澈而又天真烂漫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晏!”
“阿晏!”
夏清晏瞥了凤昭颜一眼，她随即消失不见。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江婉容笑容满面，蹦蹦跳跳的闯了进来。
“阿晏!爹爹说你要立我为后，是真的吗？”江婉容扑进夏清晏的怀中，仰头望着他，眸中如同星辰闪烁。
“当然，这后位，天下唯你一人堪配。”夏清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抬起江婉容的小脸落下一吻，悱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