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困于尺寸
\\\这宫中的天气也不好,连着下了三日的雨,身子都躺软了,合愿,将斗篷拿来,我们去院子坐坐\\\
\\\女公子,外面凉,当心着凉\\\
曲文苏推开门,雨后的冷意扑面而来,曲文苏被冻的猛然打了个哆嗦,雨滴顺着蓑衣滴落在脚边,偌大的雨珠还落在她脸上,一身寒气的的文子端冷不防的站在她面前,曲文苏低下头摸了把脸上的雨水,极力挤出一抹笑
\\\殿下,你杵在门口做什么,外面那么冷,先进来\\\
文子端像是在等她那句话,抬脚直接踩了进去,湿漉漉的雨水滴落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水痕,曲文苏嗅着他身上的一股雨后泥土的气息,皱了皱鼻子,跑去倒了杯热茶
\\\殿下,您伤还未好,雨天出门\\\
\\\你先别聒噪,此处距宫门近,我是来歇息取暖的,不是听你喋喋不休的,还有一件事,地契\\\
你可还真不客气,曲文苏起身拿下架子上的红木匣子,将里面卷着的地契拿出来铺平放到桌案上
\\\甄氏宝盛的印章,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文子端许是受了凉,灌了几杯热茶都没缓过来,眉宇间依旧带着寒气,曲文苏抬手冲合愿招了招手喊道
\\\合愿,打盆热水来\\\
\\\你作甚?\\\
\\\泡脚呀\\\
文子端皱了皱眉,将地契收好起身又要走,被门口吹进来的冷风踉跄了步子,伸出去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伤口隐隐作痛,头脑都眩晕的不得不坐回去
\\\胡闹,青天白日泡什么脚,你莫不是许久不读书,脑子不灵光了,行事总是如同稚童一般毫无章法\\\
\\\殿下鞋袜都湿了,脚是身子的根,脚凉着便一身的寒气,殿下若是不想伤好,便去淋雨,妾也不想管,免得殿下嫌妾聒噪\\\
文子端将蓑衣递给宫中侍从,脱下脚上滴水的靴子,外袍上都是雨渍,曲文苏将靴子立在一旁,起身替他将打湿的外衫拿去晾晒
\\\我同你说一句你便是十句八句等着噎我,这般伶牙俐齿同宫中那些迂腐喋喋不休的长舌之妇一般,无理辩三分\\\
\\\妾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至少也要顾及殿下面子,妾同那些酸儒士子不同,只讲道理,并不攀扯,妾若不明事理,若也同那些跋扈成口舌之快的女娘一般,殿下也不会娶我,既然殿下不是这般想的,又为何要同我与那些人作比,寻乐子?\\\
一口一个妾看似多恭敬,句句都在反驳埋怨他,偏让他气不起来
\\\殿下,行刺之人可寻到了\\\
\\\是宫中敌国暗探\\\
曲文苏给文子端端热水的手一顿,弯下腰把热水盆放在地上,文子苏将湿漉漉的鞋袜褪掉,把脚泡在热水里,一股暖流瞬间让他身上寒气少了不少,眉头松了松
\\\殿下,昨日我瞧那射中你胸口的箭弩便是敌国特制的尖顶箭头,不过敌国的暗探是如何进入皇宫的,宫中戒备森严,这敌国密探能混进来,莫不是宫中之人将他带进来的?\\\
曲文苏侧眸看向文子端,见他眼神犀利,咽了咽口水
\\\殿下,莫不是你\\\
\\\昨日骠骑将军俘虏南边战场上的敌国一个小将领,我急着问出甄氏通敌卖国的证据同父皇请令追杀甄家余孽,不成想让那人将密探放了进来,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错\\\
\\\殿下平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想必是过度劳累,心虑忧思所致,殿下,水温可以吗?\\\
文子端侧眸看着拿针线给他缝补外衫的曲文苏,有些恍惚,转过目光靠在椅子上,那双眸子透着疲惫之色,闭着眸子揉了揉太阳穴
\\\你倒是很会给我开脱\\\
曲文苏只是笑笑没说话,将手中的针线收拾好,外衫的雨水已经干透了,青色的衣袍带着淡淡的熏香气,曲文苏把衣衫凑近鼻子闻了闻,熟悉的香味又涌了上来
\\\殿下熏的什么香,味道这么重\\\
\\\香?我从不熏香,许是今日去甄家的宅子沾到的,甄氏女眷都爱用香谁人不知,自制的香粉味道更是难以言喻\\\
\\\自制,香粉?\\\
曲文静没等回忆起似乎从何处听过自制香粉,门外的内侍忽然敲开门
\\\殿下,小越侯寻您\\\
文子端应了一声,起身没等把脚抽出来,房门便被推开了,一身寒气的小越侯身着盔甲,手里的剑带着雨水往下淌,鞋底沾了不少的泥土,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舅父\\\
\\\三殿下坐着不必起\\\
小越侯眼神虽很热情和善,看向曲文苏却带着几分责问,曲文苏不想都知道这是为何而来的,只是如此无礼还弄脏了地板,若是文子端不责备她只能忍着,文子端要是不满那她也有脾气
\\\见过越侯\\\
\\\你便是殿下的新妇,曲文苏?\\\
文子端穿好外靴,起身看着来势汹汹的小越侯,眉眼带着寒气
\\\殿下别介意,我听闻殿下遇刺,方才去殿下寝宫没有见着人,听侍从讲您回宫便来了此处,就过来寻\\\
\\\舅父,人既然寻到了,那便随我回去再叙,此处讲话,确实不方便\\\
小越侯\\\诶\\\了一声,竟然挡住了文子端的去路,文子端眉毛微挑,侧开身子提高了声调
\\\这是何意?\\\
\\\今日当着殿下的面,臣有一事要同殿下讲,昨日我家小女回到家中,言殿下为了新妇让人打了她板子,臣送小女入宫是侍奉殿下的,不是受人欺负的,小女入宫几载,却因为殿下要娶新妇便受了委屈\\\
\\\越敏既然入宫里几载,也该知宫中规矩,冲撞新妇,口无遮拦,还不准我罚了,舅父好大的规矩,越娘子不过内侍,还要同子端新妇争长短?\\\
\\\子端,我本以为你最明事理不过,如今为了一个女娘责罚阿敏,从前你可从未如此过\\\
\\\该罚不罚是纵容,从前没有,是越娘子不曾有大过,看在舅父的面上便没有追究,如今她辱我新妇在先,目无尊卑,口无遮拦,不该罚吗?\\\
小越侯没成想文子端会说出这番话,一时有些生气
\\\文子端,你要知当初若不是阿敏冒着危险回宫中传信,你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曲文苏抬起头看向文子端,见他脸色有一瞬的变化,不禁有些好奇越敏曾经帮了文子端什么,能让文子端露出这种神情,怒气都压了下去
\\\所以我才会留她在宫中至今,不然上次她冲撞了五公主我便不会管她\\\
小越侯吃瘪,气呼呼的看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曲文苏,见文子端态度执拗明确是劝不动便一甩袖袍离开了
文子端轻叹口气,脸上的不满和阴郁已经十分的明显,袖子里紧攥的拳头绷着神色不发一言
\\\殿下莫要动怒,身上还有伤口,别再扯开了,越娘子是越氏人,小越侯要拿捏殿下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越妃不听他的,便来找殿下了\\\
文子端嗤笑一声,目光落在曲文苏脸上
\\\你倒好,我替你得罪了舅父,你倒是头脑清晰。思路清明,像个局外人一样\\\
\\\殿下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越娘子的用处想必殿下已经用完了,如今便打着为妾好的名义,殿下的性子是不会被小越侯和越氏拿捏的,即便没有妾,殿下也不会妥协\\\
文子端眸子微沉,看着曲文苏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善,目光掠过曲文苏的脸,死死的盯着她波澜不惊的瞳孔
\\\曲文苏,你是以什么身份,敢同我这样讲话?\\\
\\\妾什么都不是,但是殿下,小越侯今日是冲着我来的,而让我陷入这皇宫掣肘的不是别人,是殿下你,殿下不愿受越氏所控,我也不愿,我之所以昨日同殿下说那些,不是我吃味,是希望殿下能自己作主自己的事,有朝一日不会像今日这般被人发难,不然随殿下去娶小越侯的哪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