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份证

门大阔摸着流着鲜血的脑袋门子对贾总监说：“我和郭师傅送上楼的那个二五眼其实是一只女鬼，你看她那两只眼睛是人眼吗？那个女人一进那间屋子就鬼魂附体了，她的那个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鬼屋。”贾总监不相信门大阔的话，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就说：“别胡说，她就是有点其貌不扬，看着挺遭恨的，但不可能是鬼呀，鬼能在这里租厂房干工厂当老板吗，快说说你这脑袋门子是怎么回事。”门大阔一副哭腔：“就是那个女鬼给弄的，她的手劲特别大，攥着我的手腕子，就这么使劲的攥着，她还打我。”贾总监更觉得好笑了：“她瘦小枯干的，那么点小个，她能打得过你吗？净胡扯，到底你又惹什么事啦？嗨，你别说了，我看你也别说了，你说也说不清楚。”贾总监已经看透了门大阔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一嘴胡说八道，扭头看向郭师傅：“郭师傅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郭师傅叹了口气说：“他说的是真的，那间屋子真是鬼屋，那间房子原来是个小仓库，文化大革命期间，我们厂的总工因为一些事在那里自杀了，一开始还好一点，后来越来越邪活，你知道那个女的说话多吓人吗？我怀疑是我们厂的总工附了她的体，非逼着门大阔赎罪，要不然就不让我们出门。”贾总监又笑了：“她不让你们出门，你们就不出门呀，实在不行你们把她放在那里回来不就完了吗。”门大阔抢着说：“哎呦，贾总监您不知道呀她不让开门呀。”贾总监问道：“难道她一个小女人还拦得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吗？”郭师傅无奈地说：“哎呦，她要是拦着我们就好了，我们就没有这么害怕了，关键是人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说完让门大阔赎罪以后，她就仰着头打着呼噜睡着了，那门就是打不开，那女人睡得那个样子太吓人了，我没见过女人那样睡觉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门大阔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等门大阔的脑袋磕的流血啦，门自己就开了。”贾总监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真的，不是瞎编的？”郭师傅说：“我是什么人你去打听打听，从来不说假话，那里真是鬼屋，我们厂的人都说这个二五眼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自从租了这间小库房做办公室以后，我看她就越来越不正常了，自从我们厂总工在那间小库房里自杀以后那里就成了鬼屋。”门大阔也不住的点头说：“是鬼屋、是鬼屋。”贾总监问郭师傅：“这个二五眼租厂房时以什么身份租的，办理手续时出示身份证了吗？”郭师傅说：“这都是厂部的事我们哪里知道呀。”

贾总监虽然觉得这件事是有一点恐怖，但是他并不感兴趣，他还要干正事呢，对门大阔说：“赶紧的，带上钱跟我走，要不然会计下班了，早买一天早获利，还有你带身份证了吗？”“没有。”“怎么出门不带身份证呢，记住了，今后无论干什么都需要带身份证，否则的话寸步难行，行了，今天就先跟我走吧，早点办理早获利。”门大阔一听获利两个字立刻把闹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赶紧拿起钱来，跟在贾总监的屁股后面颠颠的走了。出了工厂的大门贾总监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对门大阔说：“走，上车，跟我去公司。”门大阔一看汽车两只眼睛直放光，他这辈子从来还没坐过小汽车，问贾总监：“我也坐车吗？”贾总监心里这个气呀，都什么时候啦，还废话！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就把门大阔给塞进去了。

汽车到了一个酒店门前停了下来，贾总监看着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门大阔，鼻子都快气歪了，恨不能拽过来，抽他一顿大耳光。伸手把他从车里给掏了出来，然后拽着他就进了大厅，来到大厅的侧面电梯前，按下了12层的按钮。门大阔从生下来还没坐过电梯，脑子一直是蒙的。糊里糊涂的跟着贾总监来到了1212房间，踩着厚厚的地毯往里走，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摔倒似的。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干什么的门大阔一直不知道，因为贾总监根本没让他进去，他一直在厅里等着。

一个漂亮的女人拿着一个灰色的文件夹从里面出来了，对着门大阔说：“身份证和复印件带了吗？”门大阔紧张极了：“没有，不知道买这个还要用身份证。”贾总监说：“这事怨我，我应该事先跟他说一声，让他明天送过来吧，今天先给他办了，明天把手续补全了。”女人瞟了一眼门大阔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来一叠印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来，让门大阔一张、一张的签字、按手印。门大阔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个女人真漂亮，离自己这么近，那身体的香味真好闻，一边想着一边哆哆嗦嗦的签字、按手印。这些事都办完了女人给了门大阔一个单子，告诉他这是理财单子，半年以后可以拿着单子和身份证来取钱。

贾总监又恢复了原来温文尔雅的样子，温和的对门大阔说：“祝贺你在发财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然后站起来伸出手来握了握门大阔的手，那意思就是告诉门大阔该走人啦。门大阔自己也觉得在这里好像没他什么事了，但是这么好的地方又舍不得走，跟贾总监握手以后又坐到了沙发上。女人白了门大阔一眼扭着纤细的腰肢回套间里面去了。

贾总监只能下逐客令了：“你走吧，早点回去照顾照顾你妈妈，记住了，明天早上把你和你妈妈的身份证送过来，这是50块钱，明天打的过来，记住了一定要早一点，9点之前送过来。”门大阔双手接过50块钱，对着贾总监鞠了一个躬：“您放心吧，我明天一定会在9点之前送过来的。”贾总监一只手拍了拍门大阔的肩膀，另一只手拉开了房门，门大阔只能走了。

出了1212房间以后门大阔就转了向，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找不到电梯，他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来的，哎呦，想不起来呀，就是那么晕头转向的跟着贾总监糊里糊涂的进了房间。现在怎么办呀，找不到电梯自己也不能飞下楼去呀，必须找到电梯，继续围着楼道转悠，突然他觉得又回到了贾总监的门前，这个门是半开着的，一个女服务员正在卫生间里打扫卫生，所以门是开着的，他还没进过这里的卫生间，他把头伸进门卫生间的门里看看，哇，真好呀，这样的地方都冒着香气呐。回过头来，朝套间里屋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贾总监！”从里面走出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问：“你找谁？”“找贾总监。”“这里没有贾总监。”门大阔尴尬的退了出来，他本来是想问问贾总监怎么才能找到电梯的，没想到自己走错了房间。门大阔这时才发现其实自己不是在转，这里的房间布局都是一样的，门的颜色一样的，地毯一样的，一切一切都是一样的。门大阔运气不错，他从走错的房间出来以后突然看见一个服务员推着一个清洁车从电梯里出来，他赶紧朝那个刚刚关闭的电梯走去，他终于从12楼下来了。

门大阔走了以后，那个漂亮的女人从里面出来了，笑盈盈的跟贾总监说：“咱们这行头要换一换了，你看你这西装的质量太差了，向门大阔这样的人看不出来，因为他是穷人他不懂，但是从他们身上弄钱，能弄几个钱呀，他们都是底层的老百姓，今天晚上如果你有时间，咱们就去逛逛高档一点的服装店，给你置办几身像样的行头，毕竟你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市场总监，必须要穿的讲究一点，我们的目标客户要提升一个档次，改变一下方式，这样太慢了。”贾总监说：“谢谢您，今天晚上我有点事，能不能改成明天呀？”“没问题，那就明天晚上吧。”女人转身回到里面的房间，拿出一个手提包，从手提包里首先拿出一张信用卡交给贾总监：“这张卡12万上限，用于你的日常消费，今后在外人面前别那么抠门，你的行为要符合你的身份，置办行头我亲自陪你去，我怕你不认识品牌。”然后从手提包里掏出来好多身份证，全部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开始分类，也不知道是根据什么分的类，一共分了三类，然后分别放在三个袋子里，这三个袋子上分别写着一些阿拉伯数字和大写英文字头，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有她和贾总监知道。贾总监看了看把这三个袋子装进了自己的文件包里，两个人乘电梯到了一层大厅，那个给门大阔送10万块钱的南方人正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候，两个人分别落座在南方人两边的单人沙发上，大大方方的聊起天来，不一会儿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迎宾台上边的时钟，同时站了起来，南方人从文件包里取出来一叠门大阔签订那种合同交给了女人，女上楼去了。过了10来分钟贾总监把装着身份证的纸袋子，其中的两个交给了南方人。又过了10来分钟南方人站起来，跟贾总监握了握手，出了大厅叫了辆出租车走了。贾总监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闭目养神，大约过了有20来分钟，从外面进来一个衣着讲究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来到贾总监的面前，面带微笑：“贾总监，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行里面事情多。”贾总监早就笑盈盈的站起身来：“等美女，那就是一种享受，您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啦。”说着伸出手来，握住了中年妇女那双白嫩的小手，一阵寒暄。两个人走进了大厅侧面一间放着轻音乐的咖啡厅。要了两杯咖啡和两样西点，两个人聊着天，这时候贾总监将最后一个装着若干张身份证的纸袋子交给了中年女人。两个人的头凑在了一起耳语了几句，然后同时站起来一起走出了咖啡厅出了酒店。中年妇女上了一辆奥迪小轿车，贾总监为中年妇女关好车门，看着奥迪车开走了，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也走了。

门大阔拿着50块钱先找了一家小饭馆，他大声的喊着：“服务员、服务员拿菜单来，快点。”一个农村模样的姑娘大约20来岁的样子拿着菜单、操着一口河南话过来了：“大哥，您看看菜单。”门大阔看了看小姑娘，问道：“你哪里的？”“我是这里的。”“这不废话吗，我问你老家是哪里的。”小姑娘红了脸说：“哦，我是河南的。您先看看菜单，看好了您叫我。”说着扭身要走，门大阔一把拉住了小姑娘的手：“你来多长时间了？”“一个多月了。”“哦，还准备回去吗？”“这要看情况了，挣钱多就不回去。”“那你要是在这里结婚了呢？”小姑娘的脸更红了“那是没可能的呀，我没有城市户口，城市的人看不上我呀。”门大阔觉得需要了解一下小姑娘的心愿：“如果有城市人看上你了，你愿意吗？”“大哥，你快点吧，你要是总不点菜，我就要到后厨干活去了。”门大阔心里想：记住这家小店，记住这个姑娘，妈妈早就说要在农村给自己找个媳妇，这个姑娘大眼溜精的挺好看，干脆就找这个就得了。于是要了两样小菜和一个二两的小白酒，自斟自酌起来，一边喝酒吃菜，嘴里还哼着小曲。

吃完了喝完了晃晃荡荡的出了小饭馆，他想找个公交车站看看自己坐几路公交车回家比较合适，因为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公交车站在哪里也不知道，只能打听打听，问了过路的行人，知道了公交车站的方向，就朝着那个方向走，门大阔平时好吃懒做的，累一点的事他都不做，从来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可是今天不走也不行呀，不走就回不了家，走一会儿歇一会二，走走停停的，已经看见公交站牌了，可是门大阔实在走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一辆出租车在离门大阔大约有二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个瘦高挑、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出租车上刚一下车，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贾哥哥，你来了。”门大阔一听河南口音，这不是刚才小饭馆那个女服务员吗？男人的声音一出口更是把门大阔给惊到了：“来了、来了，你等半天了是吗？”这个男人是贾总监！女服务员说：“没有，我也是刚到，饭馆没人吃饭了，就关门了，我说我出来溜溜，就出来了，刚到的。”“哥的宝贝，你受累了。”“贾哥哥，我倒是没怎么受累，就是老板总是骚扰我，老板娘一看见就骂我，昨天晚上，老板娘说去娘家看看就走了，然后没客人了，老板就摸着我的脸说，才一个月就白了。不知道老板娘从哪里窜出来了，上来就给我来了一个大嘴巴。老板摸的是我的右脸，老板娘打的是我的左脸。我不想干了，你带着我走吧。”“宝贝，能带着你走，哥能不带吗？你现在没有身份证哪里也去不了呀，我弄了好多身份证，但是没有合适你的身份证，你这一口家乡话，要尽快改成普通话，我看不行就先做一个假证，然后离开这个小饭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女孩撒娇的说：“贾哥哥，我要是有你那么聪明就好了，你看你普通话说得多好呀。”“我这不是时间长了吗，再有几个月换个环境，我感觉你改成普通话就差不多了，在熟人面前改口音也不好意思。”女孩点着头说：“我都听你的，要不是你带着我跑出来，我就得嫁给那个又傻又丑的男人，我妈妈就是重男轻女，为了给我弟弟换个媳妇过来，就不管我的幸福啦，我是有福的人，正好你回来把我带出来了。”门大阔心里想原来这个贾总监也是农村人呀，他那么帅、那么有文化，怎么会是农村人呢。明天送身份证的时候一定要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