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鸿门宴

好不容易借到了投影仪，一插电灯泡就憋了一只，二五眼的脸像一个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跟着司总一起回车间去了。苏主任和曹工一起关上灯关上电闸，锁好了门，也下楼去了二五眼的车间。

来到车间时二五眼脸上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淌到脖颈子里。阿银见状拿了干毛巾给二五眼擦脸。一边擦一边问：“怎么？不顺利吗。”二五眼说：“跟顺利挨不上边啦，刚一插电灯泡就憋了一个，你说多倒霉呀，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喝口凉水都扎牙，接下来怎么办呀。”阿银赶紧搂着二五眼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事呀，这叫好事多磨，你看着吧，马上咱们就会顺起来的，我记得有个名人，这个名人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来了，但是那句话我记得，叫做触底反弹，对，咱们这个倒霉到底了，就该触底反弹了，一反弹就顺了。”阿银说的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她找不出更加合适的话来，只能这样安慰二五眼。这时正好苏主任跟着曹工进来了，苏主任听着阿银那软软的声音，还有南方人说普通话的声调，觉得很好听，而且这话的内容好呀，真会安慰人，这话说得让人心里感觉好舒服。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阿银，他发现阿银长得还挺精神，那个小模样不算是国色天香，但一看那脑袋门子就是聪明人。他想：这个二五眼这是花了多少钱呀，怎么弄来这么一帮能人呀。阿银觉得自己对老板的安慰力度还不够，停顿了一下又说：“姐，别着急，不就是一只灯泡吗，告诉我多少瓦的，明天我直接去买，买来换上不就得了吗。”苏主任一听阿银的话就偷着乐啦，心里想：这位姑奶奶还不知道这只灯泡的价格，她要是知道了就不这么说话了。二五眼明白阿银的意思，也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就说：“那不是普通的灯泡，那是专用灯泡，市场上哪能随便买得到，就是买得到，咱们也不买，你知道那一只灯泡多少钱吗？”阿银说：“一只灯泡能有多少钱呀，最贵了、天价了，还能超过二十块钱呀。”二五眼无奈地说：“那样的灯泡一只需要大约一千块钱吧。”阿银一听嘴巴张的好大：“妈呀，这么贵呀。”下巴都快惊掉了。二五眼说：“这个灯泡买来算谁的呀，咱们不买。”

苏主任跟着曹工到车间来的目的，就是今天晚上的饭局，他才不管灯泡不灯泡的呐，有机会花公款吃喝，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他想：这么多年自己什么活都没干过，什么活也不会干，不是照样拿工资吗？厂长就是个土老帽，吃喝玩乐全靠自己一手安排，而且每次都会让他玩儿出新花样，在这方面苏主任毫不谦虚的认为自己就是个天才。

这时司总走到二五眼身边说：“小甄呀，我们今天只能这样啦，明天我们再找找兄弟单位，看看哪一家还有这种型号的投影仪。”二五眼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到本市研究所办事，在那里看到过 一台投影仪，就不知道是不是跟这台的型号是一样的。就说：“司总，我记得研究所有一台投影仪好像跟这个挺像的，就是跟人家不太熟，不知道人家借不借。”司总说：“那明天上班我们问问，我跟那边的人还比较熟，今天太晚了，人家都下班了。”二五眼恨不能一天24小时都工作才好呢，可是自己不能主导别人的意志呀，只能答应明天再说。

苏主任看大家都平静下来了就说：“对呀，今天都下班了，咱们也下班，走吧，司总、曹工、甄老板，还有各位师傅咱们今天晚上欢聚一堂，一是给司总和曹工接风；二是咱们借着这个好机会大家促进一下感情。”阿银一听有人请客吃饭眼睛都亮了，马上蹦起来：“好呀、好呀，我们去大吃一顿吧。”司总和曹工也都挺高兴的，尤其是曹工这个酒鬼，特别馋酒，对吃没什么兴趣，就是喜欢喝酒，尤其是有人陪着喝酒，几天来围着机器转挺枯燥的。一听见有饭局太高兴了：“提前感谢苏主任了，我们换换衣服跟您走。”阿银这个自来熟好像跟苏主任认识许久了一样，带着微笑脸对脸的看着苏主任问：“大主任请客是不是要去个好一点的饭店呀？”“海鲜大酒楼。”苏主任话音未落，阿银又蹦起来：“太好了！”看着活泼可爱的阿银，几个大男人都哈哈大笑。再看二五眼的表情，她一脸阴沉的说：“我肯定不去了，谢谢苏主任，我晚上还有事。”苏主任赶紧说：“不行呀，您今天晚上是主角，您不到这宴席怎么开呀。”二五眼说：“我不是临时有事，我的事早就订好了，昨天王主任跟我说时，我就告诉她了，我真的去不了。”阿银就像撒了气的气球一样立刻瘪了下去：“您都不去了，那我也不去了。”苏主任着急了，他和厂长的计划是准备今天晚上把他们都喝趴下了，因为都知道二五眼喝酒一喝就醉，一醉那嘴就没把门的了。他们准备让二五眼在司总和曹工面前出丑。这两个女的都不去了，今天这鸿门宴就不是鸿门宴了，纯粹变成喝酒吃饭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呀。他说：“甄老板，您就是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我们厂长面子，就是不给我们厂长面子，也得给司总和曹工面子，您要是不去，别人怎么去呢。”苏主任又把头扭向了阿银：“您看您这个小秘书，这个小南方人多么可爱呀，刚才一听聚餐多高兴呀，您这一说不去了，人家小秘书也不好意思去了。”阿银不好意思的说：“苏主任我没有什么文化，您别总说我是老板的秘书，我没有那个水平。”“哎呦，你看你太谦虚了，秘书不见得就必须要大学毕业，秘书只要善解人意就足够了 。”苏主任的话令阿银很满意，此时她因为兴奋满脸通红。二五眼看了看阿银，她非常理解这个从山区出来的女人，聪明、能干、肯吃苦，但是毕竟她还年轻，跟着自己已经挺受罪的，有这个机会打打牙祭挺好的。于是就说：“阿银你必须去，别管我、替我照顾好司总和曹工。”说着拿起破皮包，一个人走了。

苏主任带着大家来到了海鲜大酒楼，他们被安排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单间里，阿银平生第一次来到这么奢华的场所，两只眼睛都不够用的了。

为这个单间服务的是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这个女服务员身体有点微胖，但是很匀称，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长着一双天真无邪明亮的大眼睛，在这个盛行减肥、以瘦为美的年代，这个女服务员的美真让人羡慕，她是那么健康、阳光。她是这个酒店的王牌女服务员，今天专门为这个单间服务。女服务员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了苏主任身边：“您好！欢迎您的再次光临，感谢您点名让我来为您和贵宾们服务。”一听女服务员说欢迎您的再次光临，大家就明白了，苏主任是这里的常客。女服务员笑眯眯的低着头，那张肉嘟嘟的小嘴几乎碰到了苏主任的耳朵，娇滴滴的说：“我们这里有非洲的大鸟，澳洲的龙虾，这些都是今天刚刚空运过来的，各位看看都是享受，我带着大家先去参观一下。鲜活区域都是自选的，请各位跟我来，我来为各位贵宾领路。”然后笑容可掬的为大家拉开了单间厚重的大门：“各位有请，慢点，鲜活区那边没有地毯小心地滑。”几个人鱼贯而出，女服务员慢慢的关好了单间的门。小跑着来到了前边，领着大家到了鲜活区。首先走到鲜活区的活禽区，点了一只外国名的大活鸟，然后来到了海鲜区点了一只2.8斤重的龙虾。回到单间在女服务员的推荐下，苏主任又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点了几道菜和三鲜锅贴。

不大一会儿，美味佳肴一道一道的上来了，这些菜一上来，阿银都惊呆了，她惊讶的说：“天呐，这怎么吃呀，这哪是菜呀，简直就是工艺品呀，太漂亮啦！”曹工也摇着头说：“这么漂亮，真是舍不得吃，一吃就破相啦。”苏主任笑着说：“多漂亮那也是菜，必须得吃，咱们吃的就是这口儿。”100多块钱的一瓶的白酒上了两瓶，还要了两箱啤酒。厂长一看菜上的差不多了，酒也上来了特别高兴，站起来说：“我来开个场啊，今天咱们这顿饭主要是请司总和曹工的，苏主任和王主任是特意来服务的，我和副厂长都是作陪的，就是三陪啊！”话音未落，大家都笑起来，厂长继续说：“别笑啊，我们真是三陪，来，三陪敬司总、曹工、还有这位南方来的阿银小姐！”阿银一直生活在山村里，连老公都没有这样重视过自己，一听人家大厂长竟然叫自己是阿银小姐，傻了吧唧的立刻站起来说：“我敬厂长一杯，祝您的官越做越大！”阿银的举动是令大家万万没想到的，她说完以后也不看看其他人的表情，自己一饮而尽，好家伙太彪了！苏主任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叫好！曹工也跟着喊道：“好！绝对的女中豪杰。”厂长看着阿银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儿，心里直发痒，心里想：这样的尤物被二五眼弄来干活，那个车间里又潮湿又脏的，这不是把个小美人给糟蹋了吗？这个小美人要是跟了自己，那可要好好的疼爱，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小美人干一点点活儿！想到这里一脸谦虚的对着阿银说：“我就是佩服这样的女同志，明明可以靠脸蛋吃饭，却偏偏要凭本事，而且人家还就是有本事，没本事就不可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打拼，我敬你！”苏主任一看厂长的表现就知道他喜欢这个南方来的小女子。于是就对阿银说：“我们厂长可不是什么人都欣赏的，厂长那是有见识的人，能这样夸奖你，你还不再敬厂长一杯。”阿银二话没说举起空杯就要敬酒，苏主任赶紧拿起白酒瓶子给阿银倒满了酒，这个阿银没喝过白酒，也不知道白酒这玩意儿上头，有后劲。她举起杯来走到厂长身边拿着自己的酒杯向着厂长的酒杯就碰上去了，好家伙，阿银这个生瓜蛋子，碰杯时还挺使劲，这酒杯还真结实，“碰”的一声，声音虽然是清脆的，但是听得出来，碰的挺楞的。而且阿银也不懂敬酒的规矩，她也没注意用自己的杯子底部碰的是厂长杯子的上部，这可是犯了酒桌上的错误，此时的厂长认为阿银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这个错误他喜欢。阿银碰完了杯子仰起脖子就把一杯白酒给倒嘴里了，一肚子坏水的苏主任又鼓起掌来。王主任赶紧对阿银说：“这是高度酒，不能这样喝，这样喝一会儿就醉了。”阿银满脸通红，更加漂亮，她扬了扬眉毛说：“我喜欢高度酒，高度酒挺香的，回来我有钱了，没事买两瓶喝喝，享受享受。”这几句话逗得大家伙都乐啦。曹工说：“阿银你厚此薄彼呀，挨着我坐你都不跟我喝一个。我是不是你哥哥？”阿银咯咯的笑着说：“看今天这架势，我还挺受欢迎，既然你都说你是我哥哥，我一定要跟你喝喝，来，小苏给我倒上酒来。”阿银喝了酒跟苏主任不见外了，叫他小苏。苏主任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阿银这样叫他，他赶紧给阿银满酒，阿银端起酒杯，就跟坐在身旁的曹工碰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仰头，好家伙这杯酒又下肚了。司总一直没怎么喝酒，他的脑子比较清醒，就跟阿银说：“你不能再喝了，这样喝下去，会喝坏了的，来，吃口菜。”说着夹了一块鱼肉放在阿银的小吃盘子里，阿银冲着司总妩媚的一笑，一筷子下去加起来鱼肉放在嘴里，砸吧砸吧嘴说：“司总您给我的这块鱼肉真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到东西，司总您是真帅呀，我要是大学生就好了，我就爱上你，然后您就把我娶回家里做老婆，哈哈。”司总脸红了，他对阿银说：“千万不能喝了，再喝就失态了。”其实阿银现在已经失态了。苏主任看见阿银喝成这个样子高兴极了，他想：这顿饭厂长可不能白请，一定要让厂长有所收获，现在阿银已经有点醉了，但是程度还不够，还要加一把劲。于是就站起来说：“我建议大家杯中酒都干了，然后咱们换啤酒，啤酒是液体面包呀，特别有营养，男人越喝越带劲，女人越喝越美丽。”阿银从小就爱美，因为家里实在是穷的叮当响，她没有条件美，这时她听说喝啤酒女人就会越喝越美丽，她对着苏主任说：“小苏先给我倒上，我这辈子还没喝过啤酒呢，我喝完了我变美丽了，我就离婚我找一个司总这样的。”此时的阿银谁都拦不住，她觉得世界终于变得好起来，女人不再受歧视，她今天要一醉方休。

推杯换盏之间，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再好的美酒佳肴吃多了也会腻，这时阿银再也吃不下东西了，她还是不停的要酒喝。司总怎么劝都劝不了，司总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是对于平时滴酒不沾的他来说，这点酒也够呛了。此时他头晕顾不上劝阿银了，对苏主任说：“我喝多了，不陪你们了，我先走了。”说着站起来跟厂长和副厂长握手以后对曹工说：“咱们回去吧。”曹工舌头都大了，站起来说：“您、您到哪里去，我就到哪里去，时刻跟随着司总走。”厂长久经沙场，这点酒算什么，他此时的头脑非常清醒，站起来拿着手机递给对王主任说：“你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开车过来接你们，去送司总和曹工回招待所，然后送你回家，明天可以晚一点上班，去吧。”王主任站起来答应着，接过手机给司机打电话，不一会司机就开车来到了海鲜大酒楼门前等候了。

送走了司总和曹工，苏主任的计划开始执行。他继续给阿银倒啤酒喝，这时阿银的酒劲上来了，她说：“小苏，想吐。”苏主任马上过来扶着阿银往卫生间走，刚走到过道阿银就一口喷在墙上，接着又吐了好几口。苏主任真是不怕脏不怕累，飞快的拿来一叠餐巾纸给阿银擦嘴，还拉着阿银到洗手池给阿银用洗手液洗手，顺便还给阿银擦了一把脸，洗手液的香味立刻遮盖了酒气，阿银的高兴劲还是没过去，回到单间一屁股做到了厂长身边，厂长美的呀，张着大嘴嘿嘿的笑着不由自主的捏着阿银那美丽的小脸蛋，嘴里还说：“真滑溜，小苏你也摸摸。”苏主任推辞道：“今天晚上这个美丽的小妇人就是您的啦，您的东西我是不会碰的，再说我喜欢什么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