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一个条件

二五眼今天早上一出门就听见喜鹊喳喳的叫着。她想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呢？这喜鹊一叫，肯定要有好事儿发生了，想来想去，哎，最近也没有什么期待的事儿呀。忽然他想起来今天李师傅应该回来了。想起李师傅来二五眼就自己笑起来，她想这个李师傅老实厚道，技术好，真是公司的一块宝啊，这几天正好有电工活儿等着干呢，这就是一件好事呀。李师傅和媳妇儿旅游回来是不是又带来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呢？今天李师傅回来了，最高兴的就是阿银。因为李师傅了解阿银是一只小馋猫。所以李师傅每次旅游回来，肯定给阿银捎一些好吃的东西来。今天的好事儿就是李师傅回来啦，李师傅只要回来肯定第一时间就会上班的，因为李师傅在家里根本待不住。想着想着二五眼，到了单位进办公室关上门，自己就开始看文件了。

李师傅和媳妇旅游回来了，本来以为带媳妇儿出去玩儿几天，哄媳妇儿高兴呢。没想到啊媳妇这几天累了，最主要的是自己多买了几袋鸡肉和驴肉。多花钱了呀、一多花钱媳妇儿就不高兴了。从到家里的那一刻起，媳妇就没有有给他一个好脸色。但李师傅是个蔫有准儿，心里想：明天把所有的鸡肉和驴肉以及在山东买的土特产都给带公司去。你不给我好脸色，同事们给我好脸色。

跟李师傅预测的一样，第二天刚一进公司的门，阿银就喊起来：“李师傅旅游回来啦，快来呀、快来呀，大家快来呀，李师傅这又给咱们带好吃的来啦。”然后就帮着李师傅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会议室走去。

随着阿银的喊声，公司里的人都跑到会议室来。看着李师傅大包小包的带的这些东西同事们都乐坏了。阿银说：“李师傅啊。您说您每一次出这一趟门儿，都给我们大家带这么多东西。那我嫂子愿意吗？”李师傅说：“她不愿意，也得愿意。我回家去她不愿意，我就哄哄她。她要再不愿意我就不理她，但是我给大家带礼物这个事儿她是不能改变的。”阿银看着李师傅这副憨憨厚的样子，心里想：这李家大嫂子跟这李师傅看这意思过的挺幸福的。但是如果说李师傅这又黑又矮的样子，要是给自己介绍对象，这样自己愿意吗？那答案是肯定的，自己不愿意。再说了，听了李师傅说那时候他们搞对象那个条件，李师傅家经济条件也不好，嫂子还嫁给他了。阿银想如果自己生活在城市里，自己要是搞一个这样的对象，自己的父亲能愿意吗？父亲是那么要强的人肯定不同意呀。可能这夫妻间的这缘分呢就是命里注定的，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

李师傅和同事们开始分这些东西。朱经理自己就抢了一袋儿驴肉，又抢了一袋儿鸡肉。他说：“别的东西我都不要啊，我爱喝酒，这个我就拿着就酒了。今天中午怎么样？老李，咱们就弄二两喝喝。”没想到二五眼老板就在他后边儿站着呢。她说：“这谁说话呢？是朱经理吗？中午吃饭要喝酒，那你就等着挨罚吧，工作时间不能喝酒知道吗？”朱经理耷了个脑袋。说：“哎呦，老板呐、您什么时候出现的？吓我一跳，我这是说着玩儿呢，我怎么能工作时间喝酒呢？”二五眼说：“这我是听见了，如果我没听见呢，你们是不是中午就喝了？还有啊，你跟老李不一样，老李他在一线工作，跟电打交道，多危险呀，他的工作需要集中精力。你不要有事没事的就去打扰他的工作啊，你呀，就坐在你那个办公室里，好好的把你的工作计划一下。”二五眼说完以后，扭头回自己的办公室了。阿银帮助李师傅分东西，她一看李师傅带来的东西真多呀。于是就说：“哎呦，李师傅啊，您这给大家带这么多东西，花这么多钱嫂子她愿意吗？”李师傅说：“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挣的钱还没我挣的一半儿多呢，她还管我。”朱经理赶紧一拍李师傅的肩膀说：“别在这儿。耍厉害了，回家就该跪搓板儿了，你在嫂子面前敢说这话吗？你也就在这儿蚂蚁打哈欠，口气这么大。回家见了嫂子，你马上就瘪了，我看你这辈子呀，搓板儿也没少跪。在这说话直着腰、回家就得就弯着腰，我还不了解你呀，都这么多年了。”李师傅说：“我告诉你。再这样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再说就把鸡肉和驴肉还给我，给你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

分完了礼物就各就各位开始工作了。这一上午啊，大家工作劲头都很足。也许是因为拿到了礼物吧，大家心情好啊！到中午时候大家又凑到了一起开始了聊天儿会议。今天中午的这个话题呀，就是找个什么对象？苗工说：“我觉得呀，这个找对象啊，真的是挺难的。你说你找个什么对象呢？你找一个你喜欢的，可是他们家没有钱，眼睁着你结了婚就要油盐柴米酱醋茶，这些都需要钱呐，没钱怎么办呢？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找一个喜欢你的而且有钱的，特别丑你能就和吗？我就没见过一对儿夫妻，两个人长相般配。经济条件般配。社会地位般配的，反正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朱经理说：“这就是社会。如果万事如意，这个事儿真有的话，那就没有这句祝贺词了。你看一到过年了，都说祝您新年快乐，祝您万事如意！这就说明万事如意这事儿他没有。尤其是婚姻这事儿。你看就说这李家的大嫂子吧，他找的老李这主儿的，你说她多倒霉呀。这个老李呀。表面上老是厚道。实际上就是一个蔫有准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当你面儿说的倍儿好，一扭头儿，他就按自己的主意办了，而且他长的比我还难看。”朱经理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李师傅拿个筷子就敲了他的脑袋。说：“你这个老朱啊，你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不管给你多少吃的，喝的，就是喂不熟，你该攻击人，你照样攻击人，你就是一白眼儿狼。”朱经理一边儿拿手挡着李师傅的手，一边乐着说：“我就是白眼狼，我跟别人我都不咬，我见你我就咬你。”两个人说笑着，这时候朱经理一扭头看见了阿银。就说：“阿银姐，你说你这小模样长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你怎么嫁这么一个主啊？他们家盖房子借信用社那钱你还完了吗？”阿银说：“还完了，还完了。要是到现在还没还没还完，我这辈子还熬的出来吗。”朱经理说：“那就没有什么负担了，那就好了。”阿银说：“好什么好啊？他有个新的债了。这不嘛？只要不在我跟前儿，他就去打牌。你看这又欠了好几千。下个月发了工资又开始给他还钱，这永远就没个头。”李师傅说：“阿银，我们都知道啊。你是这公司的顶梁柱。不知道你这么能耐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嫁到了那么一个贫穷的地方。而且还给还那么多债，你当时相亲的时候怎么不仔细看看呢？你说你自己年龄小没经验，你父母呢，也不给你把把关。话又说回来了哈，如果你嫁的家里特别富裕，你可能就不出来打工了，你不出来打工，咱们就不认识了。”阿银说：“您说的对。就是我们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我实在是跟着他没指望了，我只能指望我自己啦。所以呢？我就胆儿大了一回。你们知道我当初我怎么出来的吗？当初啊我就是在我婆婆家大门口站着，跟我们村儿跟我差不多大的媳妇儿聊天。他们家的叔公公从外地回来了，给他们家送东西。他叔公公说转天就要走，我一想啊，这是个机会，我就跟他说叔叔您把我带走吧。人家叔公公没同意，他肯定不同意呀，他根本就不怎么认识我，怎么会带我走。但是我打听到了他走那个时间，我就偷偷的跟着他。等他发现我的时候，已经离家太远了，他没办法就给我买了张车票，把我一起给带这个城市来了。刚到这儿来以后，我举目无亲的，为了填饱肚子我一天到晚低三下四的，没有办法呀，我就跟那个落水的人一样，看见一个稻草我都揪着。所以呢这个人呢就绝处逢生，然后呢就到了今天。”苗工说：“阿银呐，我觉得你这个相亲过程一定是特别曲折的。因为什么呢？因为我听你说，你这个老公不是你们村儿的，隔着这么八里地，你怎么嫁那儿去了呢？”阿银说：“大姐呀！您不知道啊，当初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嗨，说来话长了：

阿银是湖南山里人，在家里最小，是家里三个姑娘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她是个瘦高条、典型的肩宽头小、一米六三的个头儿、天鹅颈、一尺七的小腰盈盈可握，再看她的皮肤，因为湖南那边气候湿润，那皮肤总是冒着亮光，一脸的胶原蛋白，白皙的像段子一样。她家里没男孩子，因此父亲对于女婿的选择非常挑剔，大姐嫁给了城里吃商品粮的大姐夫。二姐性格倔强，能够顶门立户招了个上门女婿，两个姐姐都是23岁之前就结婚了。

阿银的父亲在生产队里那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自从包产到户以后经济条件也逐渐的好起来，虽然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吃，但是争强好胜的爸爸勒着饥肚子，咬着牙盖了小楼，自家的小二楼盖的很气派。家里有适龄出嫁女肯定是被很多有儿子的家庭惦记着，到了阿银20来岁的时候提亲的人就排成队了。虽然是阿银找婆家，但是父亲从来都不参考她的意见，也不跟她商量。父亲觉得阿银单纯、幼稚、不成熟，这是终身大事绝对不能轻率，她可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啊，一定要把好关，只有女儿幸福自己才幸福。

提亲的人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来的，恨不能巴结上这门亲家。倔强的父亲不收任何人的礼物，也不允许任何家里人收别人的一点东西。他说这门亲事没定下来之前，谁家的东西都不能收，女儿也不允许跟任何男孩子单独来往。阿银很听话，乖乖的呆在家里，自从有人来提亲，开朗的阿银变得羞涩起来，从来不主动出门，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一晃两年过去了，提亲的人渐渐地少了，因为阿银的父亲条件太高了，使提亲的人们知难而退了，父亲也因此放松了对女儿的管束。快过年了，家里需要置办年货，二姐写好了需要采买东西的单子，要到集市上去买采，因为二姐夫出门打工去了，二姐一个人肯定是弄不回来这么多年货，父亲就派阿银跟着二姐去了。

集市上人山人海，因为山里的路不好走，买东西不方便，出来一次不容易需要买的东西比较多。二姐在前面一通买、买、买、二姐在前面买，阿银在后面提着东西跟着，跟着跟着两个人就走散了。因为知道赶集时人多，怕走散了不好找，两个人就约定如果走散了就上午11点到卖米粉的摊位前集合。阿银看了看电子表才10点20分，可是她太累了，又提着这么多东西，就提前来到米粉摊前，把东西放在地上，坐在米粉摊的小马扎上休息。这时听见有人跟她打招呼：“这不是我们的校花大美女吗，这么清闲啊，真是少见呀。”阿银抬头一看是自己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但不是一个村的，他叫肖帅，这个肖帅怎么长这么高了，她记得肖帅原来挺矮的，不知道为什么阿银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今天我跟二姐出来采购年货，我们定好了如果走散了就在这个摊位集合，结果就真的走散了。”“这样啊，那我陪你等着吧。”阿银的心咚咚的跳的厉害。赶紧说：“不用、不用。”“别不用呀，这个米粉店是我妈开的，进来进来，在外面坐着多冷啊，进来，里面有烤火炉。”说着就帮阿银把东西拿进了屋里，阿银觉得外面真是够冷的就跟着进来了。肖帅给她递过来一杯热茶水，阿银的心都被暖化了，她都快激动哭了。她家都是女孩子，父亲又管的很紧，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男孩子，而且这男孩子还长得这么帅，关键是对自己这么体贴。不一会二姐找到米粉店来了，二姐多聪明啊，她一看这种情况，就说还要买点东西，出门到对面卖肉的那边去了。肖帅殷勤的说：“你们两个女孩子哪里拿得了这么多东西呀，一会我开电三马送你们。”同时送了她们几斤米粉，有宽的有细的。开着电三马接上二姐送她们回家，一路上肖帅给二姐大献殷勤呐，临进门时肖帅想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悄悄地跟二姐耳语了两句，然后开着电三马哼着小曲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二姐说要到邻村二姐夫的姐姐家里拿对联，父亲不放心就让阿银陪着，两个人刚到村口就看见肖帅的电三马在路边等着了，他们三个一起来到了二姐夫姐姐的门前。二姐说：“你们找个暖和地方说话，半个小时以后来接我，千万不能时间太长了，要不然下次出不来了。”肖帅太高兴了。他说：“二姐放心，第一我肯定不会让她冻着，第二我半个小时肯定出现在这门口接您。”

肖帅和阿银这半个小时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都干了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半个小时后肖帅准时出现了，把姐俩送回家后，这姐俩的悄悄话就多起来了。二姐频繁的找各种原因带着妹妹出去，细心的父亲感觉不对劲，这一天傍晚，二姐又以去二姐夫姐姐家拿咸菜缸子为名带着妹妹去了邻村。父亲悄悄地跟着，他远远的看见姐俩在路口上了肖帅的电三马，因为姐俩每次出门的时间很规律，约会半小时加上路程一小时以后出现在村口。就在这个肖帅用电三码送姐俩到村口的时候，等候多时的父亲出现了，姐俩看见父亲吓坏了。倒是肖帅早就有思想准备：“伯父，我一直准备登门拜访的，我喜欢阿银。”阿银的父亲说：“哦，喜欢呀，行，你家有我家这样的小楼吗？或者是吃商品粮的吗？我嫁闺女就一个条件，这两个条件有一个就行，都没有就免谈。”父亲气呼呼的大踏步的回家了，姐俩扔下肖帅一路小跑跟着回家了。一进门父亲顺手抄起一个木头凳子朝阿银砸过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想男人想疯了，自己去找男人，你想骚死我呀，我还怎么见人呐，这村里人都传遍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我说没人提亲了呢。”阿银慌了神，赶紧说：“爹爹，不是啊”父亲高声喝道：“闭嘴，结亲家一定要门当户对，比咱高的咱不高攀，比咱低的咱不低就，符合一个条件就行，村里的必须有小二楼，外面的必须吃商品粮，就这，没商量。”从此以后，阿银就被父亲严格管教，再也不能迈出大门一步。

肖帅实在是喜欢阿银，而且他家的条件真是很不错了。如果想盖小楼没有问题，他家想盖楼用不着像阿银的父亲那样勒着饥肚子、咬着牙。因为父亲和母亲商量着想在镇子上买房子，或者是到长沙省会买房子，因为两口子都忙着做生意，这件事就一拖再拖，没定下来。正是因为家里条件好，就没准备在老家相亲。肖帅的妈妈眼光高，希望儿子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而且肖帅本人对村里的姑娘也没看上眼，所以就一直没在村里相亲。当肖帅看见阿银的时候，一切条件都太低了，阿银就是他的最高条件，他觉得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媳妇，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娶阿银为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准老丈人会用这么教条的条件要求准姑爷、棒打鸳鸯。但是肖帅想自己娶阿银为妻的决心已经定下，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是准老丈人的要求就一定要满足。回去就跟妈妈爸爸说，赶紧解决小二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