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盖的小二楼

二五眼悄悄的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阿银相亲成家的故事。她虽然听阿银讲述过一些以前相亲的故事，但是她听的没有那么详细。但是后来阿银来到这边儿以后，她所经历的事儿，那可是一清二楚。那个时候阿银可是真难啊。二五眼清楚的记得。那时候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就对阿银说：“阿银呐，你现在这么困难，要不然你回去吧。”阿银说：“我不回去、回去更困难。我这么大老远的来了，来这一趟不容易。如果没有个结果，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姐姐说了，我的前途就是在北方，我必须在这儿待着。”二五眼说：“可是阿银你想过没有？我这都失败好几次了，我不能保证这个创业就能成功。有个朋友就说了，为什么你不能保证成功，你还这么苦苦的熬着呢。我没有别的路可选择呀，我现在就只能在外边儿，弄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许我继续干还是失败。但是我已经走上这条路，我回不了头。但是我不能拉着你跟着我走这条看不到光明的路。”阿银说：“没关系的，你已经走上这条路回不了头了。其实我跟您一样，我也是回不了头了。我回去怎么办呢？我家的房子有贷款，我们那个又不着调，我还有两个孩子，我真的不能走。我就这样跟着你。如果您继续失败，我就认命了。也许您做好事做多了，您有一天就成功了，那我就跟着你享福了。现在已经就是这样了，我就跟着你，只要你不回家，我就跟着你这么干。”二五眼叹了口气说：“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哇？你跟着我在这里、这么受罪，你后悔不后悔呀？”阿银说：“姐我跟着你，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你感觉我在这挺受罪的是吧？其实我在老家更受罪。”正当二五眼沉思的时候，朱经理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拿着电话到楼道里接电话。这电话铃的铃声把二五眼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她继续坐在一边儿，倾听着阿银的故事：

当肖帅在妈妈的米粉摊前看见阿银的时候，他觉得以前自己对另一半的一切条件都太低了，阿银就是他的最高条件，他觉得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女朋友。肖帅对阿银非常满意，从她的五官，到她的身材，到她上学时展现出来的智商，还有他的家境，都十分满意，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娶阿银为妻。

他万万没想到阿银的父亲会用这么教条的条件要求自己，当他得知阿银挨打的时候，肺都快气炸了，肖帅此时甚至恨上了阿银的父亲。但是肖帅想自己娶阿银为妻的决心已经定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克服。吃商品粮是不可能的，盖个小二楼还是没有问题的。对！回去就跟妈妈爸爸说，赶紧解决小二楼的问题。

肖帅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阿银，而且他很自信、觉得自己的条件在十里八村的还可以，要不是去年帮助妈妈在镇上干了一家米粉店，早就考虑把平房推了盖成小二楼了，这不是一直没顾过来吗。

两个人私下里还是想方设法偷偷的约会，只是更加困难了。在这十分困难的条件下，每次见面阿银都会给肖帅留下从未有过的甜蜜和从未有过的感受。而且每次分手时，肖帅都看见在月光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珠。这样的分手更增添了肖帅要娶阿银为妻的决心。他想今生今世，除非自己打光棍，只要娶媳妇，那就一定要娶阿银为妻。现在二姐就是他们两个唯一的联络人，在肖帅的心里，没有任何人比二姐对他更好呢，肖帅认为二姐就是他最亲的亲人，他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二姐的身上。

阿银的父亲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这个人心灵手巧，会吹唢呐。而且他有一定的号召力，所以他就有了几个徒弟，他们组成了一个班子，专门儿做道事的。就是我们城里人做白事儿出殡的仪式，其实就是这个鼓乐队在白事现场闹腾一番。他们那里叫做道事。因为这个班子是以阿银的父亲为主导的，所以呢阿银的父亲就是这个班子的班主。村里人谁家有白事儿都是请父亲去给做道事的。这一去呢就是两三天，这样就给阿银和肖帅提供了机会。

有一天他们趁着阿银父亲出去给村里二队的一户人家做道场的机会，两个人又约会了。可怜的这对有情人每次都是急急忙忙的说不上几句话，阿银就赶紧往家里赶，怕父亲知道了挨打。今天这个机会比较好，就多呆了一会儿，等肖帅送阿银回家时，两个人真是难解难分的呀，肖帅搂着阿银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心疼极了。他说：“你回去一定要多吃点东西，你太瘦了，你的任务是回去长胖点。我的任务是回去跟我爸和我妈商量盖小楼的事。”阿银一脸泪水把肖帅的前衣襟都浸湿了，她使劲的点着头。然后可怜巴巴的说：“你一定要早点盖好了小楼来娶我呀。”还没等肖帅表态就觉得耳朵边上呼的一声，一阵旋风过来了。阿银的爸爸拿着个编织袋子朝着两个人抽过来，一边抽一边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大锁头都锁不住你呀，你想汉子想疯了，赶紧给我滚回去！”阿银被编织袋抽的嗷嗷的叫着跑回家去。阿银爸爸转过头来一看肖帅还站在原地没动，气坏了：“你个王八蛋，你家没小楼又不是吃商品粮的还想勾引我女儿，你做梦去吧。”一边喊着一边继续用编织袋乱抽。肖帅还是没动，他说：“您要是有气您就打我吧，千万别打我的阿银，我明年就盖个二层楼过来娶她。”阿银的父亲咆哮着说：“你说明年你就盖一个小楼，你怎么不今天就该盖个小楼呢？那小楼是拿气吹起来的，还是拿牛皮堆起来的？告诉你我不看见小二楼，我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你个骗子！赶紧给我滚蛋！要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碰见你勾引我的女儿，打你都是轻的。”肖帅跳上电三马。回头冲着阿银的父亲说：“你回去等着吧。我一定要尽快的把小二楼盖好，过来娶我的阿银。我也警告你，你要好好对待我的阿银，如果我发现我的阿银少一个根汗毛，我都饶不了你。谁要是欺负我的阿银，我就弄死他。”阿银的父亲气急了。冲着他喊：“你是谁呀？你还想弄死别人。你先考虑考虑你自己的小命吧。我告诉你，我就是要看你的小二楼，没有小二楼一切都别提。我的女儿就是要住在楼里，我的女儿就是最高贵的。”肖帅一边启动着电三马一边说：“不就是一座小二楼吗？行。我马上就能盖好了。到时候我就是抢也要把我的阿银抢走。”阿银的父亲气的直哆嗦冲着肖帅远去的电三马：“啊呸！”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朝着家的方向气哄哄的走去。

到家以后，阿银的爸爸来到二姐的屋子里。他指着二姐一顿臭骂，还拿着大笤帚打了二姐一顿。然后他指着二姐说：“你以后要是再给这个混蛋小子制造机会让他们约会，我就把你们一家人都赶出去。房子是我盖的，你是我的女儿。郎是我招来的，你们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是一家三口人了。但是别忘了你们一家三口人是住在我建造的小二楼里。我想让你们住，我就让你们住，不让你们住，你们三口人照样可以给我卷铺盖滚蛋。还有阿银她是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嫁给她就嫁给谁。我嫁女儿就一个条件，要不然你有小二楼，要不然你就给我吃商品粮。我不能生个女儿一辈子白养她，她出嫁的时候，必须要有足够的彩礼。没有彩礼，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任何人。我不能到死的时候，看着我女儿受穷。那可不行，这么多年我受苦受累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建造这个小二楼。我建造这个小二楼，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女儿好。你好好的想一想没有这个小二楼，你怎么能招郎？我一个没有儿子的人，怎么伸直了腰杆走路。”二姐说：“爸爸、这个肖帅他们家条件不错，我听他妈妈跟别人聊天儿的时候说他们要在长沙买房子呢。”阿银的爸爸更气愤了：“你还犟嘴，他说他要在长沙买房子，长沙的房子那么贵，长沙市的人都买不起，我们农村人能在那里买房子吗？这不是骗人吗？他在农村都盖不起房子，还去长沙买房子真是好笑，他在长沙买的房子你看见了吗？他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他不是还没买吗？他真是买来了，我都不用他来找我，我八抬大轿把我女儿抬过去。他们现在那家里的房子还是破破烂烂的，我都到他们那个村里去看了。嘴里说没有用，我要看实际的，不要说了，再也不要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妹妹就锁在房子里了。今后你也犯不了这样的错误了，我马上给你叔叔打电话，让你叔叔把你妹妹接走。”

为了让阿银忘记肖帅，阿银父亲这回可下了血本儿。他竟然跑到公社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联系了在北京研究院工作的弟弟。他在电话里跟在北京工作的弟弟说阿银现在心情不太好，希望在北京散散心，过些日子再把她送回来，叔叔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三天以后大姐夫把阿银送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阿银的爸爸要让心爱的小女儿在亲叔叔家里淡忘这段感情。

勤快的阿银来到叔叔家里，可是把一家人乐坏了，她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拆洗被褥、打扫卫生，婶婶一再强调家里有洗衣机不用手洗衣物了。可是阿银跟没听见一样，还是勤勤恳恳的、用手洗衣服、洗被褥。

一时间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了从南方山里来的勤劳、漂亮的阿银。院里的年轻人很多，看到漂亮的阿银可喜欢了，因此好心的阿姨们纷纷过来给阿银介绍对象，但是一听没有北京户口有的就知难而退了。这时有一个天津来北京办事的老板听到了这个消息对阿银特别感兴趣。就到院里找到了阿银的叔叔，他说：“我看到了您的亲侄女儿阿银，我看她长得非常漂亮，而且看着就那么聪明伶俐。我听您的邻居说，这个阿银心灵手巧，而且非常勤劳。我本身做生意嘛，需要一个帮手。因为我从老家出来的时候非常贫穷，一直也没有娶老婆。现在呢我手里有一些积蓄，我在天津买了房子，绝对的商品房。对于我们这些外地在城市打拼的人来说，有没有户口不要紧，今后户口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今年我已经33岁了，如果不嫌弃，我非常愿意娶个南方女孩子做媳妇，您看您同意吗？如果您同意了，那么我就开始准备彩礼了。这个彩礼多少钱呢？就由您来说，您说多少钱我就给多少钱。说句实在话。这些年来我还是有点儿积蓄的，而且您这侄女到了我那儿就可以当家了，我现在就是缺个老板娘。”阿银的叔叔说：“这位老板呀！我对您的这个想法非常支持，我也非常愿意让我的侄女嫁给你，但是毕竟是侄女，不是闺女，这个主呢我还做不了，我先征求一下阿银本人的意见。然后我要征求一下我哥哥的意见，如果我哥哥同意呢。那么我就把我哥哥接到北京来，我们商量一下你们的这个婚姻大事，您就等我回信儿好吧。”

叔叔回家以后就征求阿银意见，阿银扭扭捏捏的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婶婶是过来人就跟叔叔说：“她呀这就是愿意。人家一个女孩子，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呢？你真傻，她这就是愿意。我们就成全了他们，这不挺好的吗？你看这个男孩子虽然年龄有点儿大，他不是一直在外面闯荡事业嘛，影响成家了，我调查了，这个小伙子挺能干的，通过这几年的奋斗家底儿挺厚的，我看我们就成全了吧。你呢就赶紧的给阿银的爸爸打电话，或者发个电报之类的。你哥哥如果同意了，这件事儿咱们就安排，不行呢咱们就在北京把这事儿给办了算了。”叔叔最听婶婶的话了，于是就拍了封电报征求阿银父亲的意见，因为电报是按字数收费的，可能表达的意思不太准确，不知道中间有什么误会，父亲收到电报就病倒了。二姐一看赶紧又给北京拍电报，说父亲病危让阿银速回。阿银马上踏上了返乡的征程，阿银日夜兼程的赶回村里以后，就听说老父亲因为怕女儿远嫁而重病在床，她内疚的不行了。走到自家的大门口，就看见二姐和二姐夫正搀着爸爸从门里往门外边走，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哎呀，爸爸的背上怎么跟背了口锅一样啊，爸爸驼背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啊，自己走时爸爸还是笔直的腰板，走路跟带着风一样，心里太难受了。她想自己要是真的嫁到外地去，这老爸还不得把命搭上啊，她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心一定留在父亲身边。

阿银不再羞涩，她要尽快的找一个满足父亲条件的当地人嫁了。诶，这事情还就是这么寸，她回来的第二天就有个远房亲戚表姨来提亲。这个小伙子所有的条件都符合阿银父亲的要求，比阿银大两岁，家里刚盖了二层小楼还没装修，关键是长相很好，五官端正没有不良嗜好，二姐想这种情况宜早不宜迟。就跟父亲说：“爸爸，明天让他本人来吧，我们总要看看本人吧。”然后冲表姨说：“我有个要求，无论如何让他找辆车来，我和我爸爸还有阿银跟着车过去看看他盖的房子。”表姨说：“没问题、没问题，为了能娶到好媳妇，他们办得到得。”

第二天，表姨和小伙子坐着小汽车车来了。二姐和阿银一看，嚯，小伙子真不错，中等身材，高挺的鼻梁、大眼睛，带着半车礼物来了。有牛奶、点心、水果、猪肉、牛肉、羊肉，哎呦，二姐心里这个美呀。赶紧把父亲从卧室搀到厅里，表姨把双方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下。阿银心里着急她想带着父亲、亲眼看看小二楼。但是父亲说后背疼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二姐陪着阿银跟着车来到了小伙子的村子，路程大约有50多分钟，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座漂亮的小二楼。小伙子指着那个小二楼，用略为低沉的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这就是我家了，我妈妈做好了饭准备招待你们。”二姐说：“太晚了，我们不进去吃饭了，表姨您去替我们吃吧。”表姨说：“我就不客气啦，我替你们吃去。”说着就拉着小伙子下了车，两个人往小伙子家里走去。这时车就掉头往回走了，掉头时二姐还特意让司机停了一下，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新盖的小二楼，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姐俩回到家时、看见父亲竟然行动自如了。阿银父亲说：“一定要尽快结婚，这样的好女婿不要让别人抢了去。”大家一致同意父亲的建议、闪婚！今天晚上全家人高兴的就跟过年一样。

很快婚礼就筹备好了，这婚礼来的太快了，阿银真时髦啊、她闪婚了。阿银在整个婚礼过程中脑子都是蒙的，她的一张小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红苹果。突然她被小伙子急急火火的拽进了洞房。阿银红着脸说：“你干什么呀，急什么呀，你别使这么大劲，哎呀，疼死我了。”小伙子说：“我能不急吗，门口等着要账呢，赶紧给我来200块钱，要不他们今天就把我脑袋开了！”阿银一下子小脸变得煞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房子是从信用社贷了5000块钱盖的，因为没钱了就没装修，给你的3000块钱彩礼钱是找亲戚借的，今天的饭钱也是找邻居借的，都是一分利，这些都可以慢慢还。今天这200块钱得马上还，因为是前几天我打牌借的，都知道我没钱，就等着娶了你让你还呢。快点，要不然他们就进来自己拿了。”阿银乖乖的把父亲临上车时塞给她的200块钱给了新婚丈夫，然后在洞房里一直哭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