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忧:3
令楷和令歌两人回到阁楼,并将门掩了过来,之后,两人坐在柜台前,只点燃着一盏烛台。
在昏暗的灯火之中,令歌思忖再三,最终决定开口唤道:“林……令楷。”
“嗯?”令楷应了一声,并看向令歌。
令歌愣了一下,他实在不习惯,若非今夜发现真相,他从未想过林楷和令楷竟是同一个人。
如此回想,自己推崇令楷之诗也被本人看在眼里,一时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令楷相处。
“怎么了?”令楷问道。
终于,令歌回过神来,他鼓起勇气看向令楷,说道:“你很熟悉书局是因为你经常来,而且你还要参加秋闱考试,所以一路上你都在看书,我说的对吗?”
令楷这样的新秀诗人自然是要参加秋闱考试的,一旦成功那便不只是现在平民的身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皆有可能。
这些都是自己从书上看来的,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写得一手好诗的诗人都仕途不顺,令歌心想着。
“令歌你说得对,我的确要参加秋闱。”令楷回应道,他眼眸低垂,若有心事一般。
令歌点头,说道:“你一定可以的。”
“多谢。”令楷含笑应道,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边快燃烧殆尽的蜡烛,问道:“现在是何时了?”
令歌估摸着时间,说道:“应该已经亥时了。”
令楷点了点头,“多等一会,那人肯定会来的,也许,”令楷顿了一下,“不止一个。”
听闻此言,令歌便想起辰玉和清飖书局上下所有人的安危,他不免悬起一颗心,眉梢也在不经意间拧在一起。
“放心。”令歌再次听见了令楷低沉温厚的嗓音。
令歌看了过去,发现令楷正对着他浅浅含笑,重显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之态。
只听令楷说道:“清飖书局名满天下,幕后主使之所以带走所有人,就是因为想引你们尽快现身洛阳城,所以一时半会,书局之人定不会有事的。”
令歌点头,心生宽慰,他看了看令楷,发现令楷的气色已经恢复,烛火之下的令楷又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之感,同时,令歌总觉得令楷的笑颜和嗓音总给人一种安心之感,仿佛暖阳驱逐寒夜一般,安然惬意。
半饷,令歌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方才,你为何会那样?脸色苍白,心跳紊乱……”
令楷神色一滞,沉吟片刻,他开口说道:“都过去了,想来不会再那样了。”
令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令楷,未再追问,只是一双眼眸倒映烛火,明亮如星。
这时候蜡烛燃尽,最后一丝火光眨眼消失,书局顿时陷入了黑暗。
“灯熄了,打火石方才被放在哪里了?”令歌问道。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打火石,却听见令楷说道:“就这样吧,适应一会就好。”
“好。”令歌点头,心想熄灭烛火,也好让那人掉以轻心。
良久,令歌适应了眼前的漆黑,只是陷入黑暗的同时,他和令楷也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
许久之后,令歌才听见令楷低沉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
“令歌,你可以坐近一些吗?”
令歌微微一愣,应了一声,起身提着木椅走了过去,大概看清令楷的轮廓这才坐下。
“怎么了?”令歌问道。
只听见令楷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之意,说道:“其实,那会我之所以有些不舒服,想来是太饿了,只是你武功高强,似乎不大会饿。”
的确,自从午饭过后,直到此时,他们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自己是习武之人耐饿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令楷虽是飞贼,习有轻功,但现在有伤在身,身体虚弱,的确是自己疏忽大意了,令歌心想着。
“抱歉,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再替你把把脉。”
令歌还是放心不下令楷的身体,便摸黑牵过令楷的左手,搭在桌上为其诊脉。
半饷,令歌说道:“脉象有些虚弱……看来的确是饿了。”
“可我总觉得更多的是因为心病。”令楷继续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
令歌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隐隐约约间,令歌看见令楷的唇角扬起一抹微微笑意,只听令楷说道:“因为那会令歌你不相信我,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实在叫我不知所措。”
令歌闻言,愈发惭愧,那会自己二话不说就点了令楷的穴道,然而此时的令楷却不计前嫌,在帮自己引蛇出洞。
“抱歉,那会是我心急了。”令歌惭愧地垂头,甚是低落。
“无妨,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辰玉和洛伯他们。”令楷安慰道,“他们会没事的,待会我们见机行事。”
“好。”令歌当即点头应下。
见令歌如此,令楷问道:“你就这般完全信任我了吗?”
令歌微微一愣,半饷,只听他说道:“不是你让我相信你这一次的吗?而且……我相信能写出那些诗篇的你,绝非坏人。”
令楷颔首,宽慰一笑,说道:“多谢令歌你的信任,以及你的赏识,此乃我的莫大荣幸。”
令歌偏过头去,看向熄灭的烛台,默然不语。
不知过去多久,令歌听见令楷又唤了自己一声,嗓音平静淡然,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还在他身边一般。
“嗯?”令歌只好应了一声。
“没什么,图个安心。”令楷语气颇为轻松地说道。
这位飞贼也会不安吗?令歌疑惑着。
令歌看着黑暗中令楷的轮廓,身形英挺,手臂和双腿修长,的确适合学习轻功,他好奇地问道:“令楷,你为什么选择当飞贼?”
令楷未语先笑,回应道:“很简单,穷。”
令歌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不了解贫穷是怎样的一番滋味,也许在去玉门关的路上看到的那些衣衫褴褛的行人他们甚是了解,如今的他们是否有了新的安身之处?令歌猜想着。
片刻之后,令歌又问道:“那你每次飞完之后,能赚多少钱?”
令楷被逗得一笑,说道:“你这个‘飞’字用的好,每次飞完能赚多少钱……那得看是哪户人家,不过我向来是去那些贪官污吏之家的,每飞一次他们家,收入颇丰,有时候还会有意外收获,就像你在那本《洛阳时下新文》上看到的一般。”
令歌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说起钱财,令歌回想起来,之前他救人得到了一袋银两,令歌一直将它随身携带,以便不时之需,这会闲来无事,他打算把锦囊从袖中取出,把弄一番。
只怪屋中一片漆黑,令歌在袖中好不容易摸到了锦囊,结果拿出来的时候却不小心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阵银钱碰撞的清脆之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嘘。”令楷突然警惕起来。
令歌闻言止住动作,他以为令楷是让他不要弄出动静,以免打草惊蛇。
“后院有声音。”令楷低声说道。
令歌闻言,也不再去捡地上的锦囊,只是立即运功在玉鹤上,让玉鹤渐渐发出微弱的光芒,蓄势待发。
正当令歌打算动手时,他却被令楷牵住了手,一同往柜台里面走去。
想来是因为熟悉清飖书局,在黑暗中,令楷牵着令歌往里走很是顺畅,没有磕磕绊绊发出声响。两人到了柜台之后,蹲下身来,等着敌人的到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令歌看清了令楷的侧颜,只见令楷鼻梁挺拔,眉目微皱,显得整个人格外清俊。
令歌有些出神,直到听令楷开口提醒时他才回过来,“小心对方可能会放迷药。”
令歌点头,与令楷皆用面巾捂住口鼻,为了以防万一,令歌还特意为令楷和自己注入翎羽真气护住心神,以免被迷药麻痹晕倒。
“多谢。”令楷低声感谢道,微微笑颜落入令歌的眼眸,让令歌再次惘然。
忽然,在余光里,令歌瞥见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阁楼的后门,只见那人的个子谈不上高,但也不矮,身形如少年一般,在后门停了下来,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令楷用很低的声音对令歌说道:“看。”令楷指了指门缝,令歌顺着望过去,月光下有一根管子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很快,令歌又闻到了那股极难察觉的淡淡香气,此药不见颜色,再加上气味极淡,若非事先提防,很容易被其迷晕。
见迷药渐渐散去,令歌欲起身而上,却被令楷止住。他不解地看着令楷,只见令楷微微摇头,示意时机还不成熟。
很快,那人便从外面动手准备进入阁楼,门上的门闩禁不起他的折腾,掉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想来这人对自己的迷药很是自信。
门从外面被推开,骤然间,屋内光亮了许多,一道长长的黑色身影亦倒映在屋内的地面上。
那人当即大步走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出轻蔑的笑声,开口说道:“本来想着白天遇上一个自讨没趣的已算是稀奇了,想不到晚上还有这种人,这书局可得感谢本少爷。”
令歌疑惑,此人的嗓音听上去像是一个少年,甚是清朗。
那人开始在屋内转悠起来,脚步轻快,只是他并未发现任何一个人,不免有些紧张疑虑起来。
“奇怪,烛台还放在这,是晕倒在柜台里面了吗?”那人喃喃道。
令歌听到了脚步声向着自己和令楷靠近,他看向令楷,见令楷点头示意,于是他气沉丹田,心里开始倒数三声。
三,二,一!
只见令歌忽地一跃而起,一脚蹬上身前那人的胸膛,那人当即吃痛地大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谁啊!”
那人见令歌他们并未晕倒,顾不上疼痛,只是立马连滚带爬地起身向外跑去。
令歌并不担心那人逃离,他本就不想在阁楼里面教训收拾此人,以免毁坏书籍书架。
那人才跑出门口,一道月色身影就已经闪到他的身后,同时,他的身体当即失重,直接从门口飞起,摔至院子的石砖之上。
借着月光和天空洒下的洛阳城灯火,令歌看清了那人,不免一愣。
只见那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的碧绿色锦衣被摔得七皱八褶,发丝凌乱,稚气清秀的五官也挤在了一起,神情甚是痛苦。
不知为何,令歌总觉得少年的模样甚是滑稽。
少年现在浑身疼痛,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过神,想从身上再找些迷药出来,却发现已经尽数用完。
一筹莫展之际,他见到一位面戴白巾,身着月白衣裳的男子从天而降,手持玉白长剑,明亮似月光,落在他的身前。
少年瞳孔瞪大,痴痴地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男子,半饷他才反应过来,此人正是方才攻击他的那人。一时间,他面露恐惧,双手撑在身后,吃痛地向后退着。
只是他发现自己每往后退一步,眼前这位飘逸如仙的男子便上前一步,与他愈发接近。
少年极力地挤出笑容,他本想与男子周旋一番,却发现眼前的男子眼神冰冷如雪,寒意刺骨,手中的长剑已经指向了他的胸前。
在月光之下,少年能清楚地看见刻在剑刃上的几株兰花草,高雅清丽得令人毛骨悚然,刹那间,少年只觉自己的全身被冷汗浸湿。
正当少年快急哭时,他听见令歌嗓音冰冷地说道:“说,清飖书局的人都去了哪里?”
“我……”少年感觉自己的嗓音已经颤抖,“我怎么知道?我也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令歌微微蹙眉,眼前的少年定是在骗人,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你说实话,”令歌手中的剑离少年的胸膛更近,他开始模仿辰玉的口吻,吓唬少年,“否则,你小命难保。”
少年见状,当即带上了哭腔,慌忙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句句都是大实话!”
少年心中连连叫苦,也许老爹说的是对的,不会武功之人怎么闯荡江湖?
这时,令歌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过头一看,正是戴着面巾的令楷。
“把剑放下吧,我来会会他。”
说罢,令楷走上前去,看着跌坐在地的少年,他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眼里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只听令楷语气颇为嘲弄地说道:“在下听闻许公子一心想要闯荡江湖,怎么今夜闯到清飖书局来了?”
令楷认识他?令歌惊奇着。
少年闻言,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
令楷眉眼一笑,继续说道:“许公子家境阔绰,却对银钱不屑一顾,一心想要闯荡江湖,奈何令尊不允,一再面壁思过,这洛阳城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令歌闻言,想起《洛阳时下新文》上,那位一心闯荡江湖却被连连抓回家的富家公子,原来就是眼前这位清秀瘦弱的少年。
一时间,令歌不免感叹世事无常,又有一个书上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显然,令楷的这句话戳中了少年的痛处,少年激动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最好赶紧放了我!要不然我爹回来定然饶不了你们……。”
未等少年说完,他便被令歌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令楷在一旁看着,暗中赞叹,这点穴功夫真是治人绝招,回头有空,自己也要去专研一下。
虽然少年的内心还在继续骂骂咧咧,但是他实在无可奈何,只能被令歌像提玩偶一般地提进了屋里。
屋内的烛火再次点亮,令歌看着少年,发现少年虽然生得清秀,但是从被点穴之后,少年的眼睛就一直流露出阵阵怨气,让人感到不适,于是令歌也不再看他,只是望向别处。
一转眼,令歌便注意到自己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锦囊。
令歌走过去将锦囊捡起,拿在手里又走了回来,突然,他注意到少年正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锦囊。
令歌不免疑惑,他又打量了一下锦囊,上面绣有一个“许”字,正是那富商老爷的姓氏。
“让我看看。”令楷说道。
令歌将锦囊递给了令楷,见到眼前的少年似乎更紧张起来,令歌这才想起来,方才令楷唤这位少年为“许公子”。
令楷打量了一番锦囊,问起令歌:“这是那日救下的商队给的吗?”
“正是。”令歌回忆起那日救下的富商老爷,似乎与这位少年的五官面容颇为相似,莫非是父子?
“替他解开哑穴,我有问题要问他。”令楷对令歌说道。
令歌颔首,上前在少年的身上点了一下,解开了少年的哑穴。
突然,少年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你们是怎么拿到我家锦囊的?你们把我爹怎么了?要是我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就算我没出去,凌岚药局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说话啊你们两个……”
少年涨红了脸,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令歌见他如此,突然又想点了他的穴道。
令楷不理会少年的急躁,只是温和一笑,说道:“许公子不要误会,这是令尊大人赠予我们的,令尊大人现在安然无恙,想必再过几日就要回到洛阳城了。”
“只是,”令楷话锋一转,“如果令尊大人知道公子绑走了清飖书局上下所有人会怎么想?”
少年突然又激动了起来:“我说了!我不知道书局的人去了哪里!我中午那会还帮清飖书局抓了一个贼,现在就关在我家后院里!”
令歌一听,立马问道:“可是一名女子?”
少年看着令歌紧张的神色,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紧接着又骂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偷书贼!”
令楷长眉微挑,他依旧温和含笑,耐心地对少年解释道:“许公子,想来这是一场误会,那位姑娘可不是什么偷书贼,她是清飖书局的亲朋好友,只是想知道书局发生了何事,这才闯进了书局。”
少年当即斥道:“你别想诓我!既然是书局的亲朋好友,她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还有你们两个,在这里故意引我上钩!”
“鬼鬼祟祟的人是你吧……”令歌冷冷地说了一句。
少年顿了顿,这才安静下来,细细地思索着。
半饷,他语气缓和下来,说道:“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就快些给我解开穴道,还有,我爹怎么会赠予你们这个锦囊?”
令楷解释道:“一个多月前,有盗贼出没威胁凌岚药局的商队,我们恰好路过出手相助,令尊为表感激,便赠予了我们这个锦囊。”
“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不收人钱财的,你们怎么还收下钱财?”少年不依不饶地说着,“我家商队都是有自己侍卫的,哪里轮得到你们出手相助!你们到底把我爹怎么了!”
见少年又暴躁起来,令歌实在无可奈何,他看向令楷,竟发现令楷摘下了面巾,对少年说道:“许公子,你可记得我?我们在书局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少年停止叫喊,征征地看着令楷的脸颊,半响,他才回忆起来,说道:“令……令楷?是你?”
“这回许公子你相信我们了吧。”令楷含笑道。
虽然少年心存疑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信你们,你们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太难受了。”
“替他解开穴道吧,只是一场误会。”令楷对令歌说道。
令歌点头,随即上前解开少年的穴道。
虽然误会解除,但是令歌却又担忧起来,如果辰玉是被这个少年掳走的,那么洛师伯他们又去了何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解开穴道之后,少年只觉得浑身轻松,他已经吃过苦头,气焰也不像方才那般嚣张,看向令歌的目光也有些发怯,毕竟一句话不对,他可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还要被点穴任其宰割。
“大侠,”少年吃痛地站起身来,有些吞吞吐吐地对令歌说道,“你的朋友就在我家宅子的后院里,她没事的,你放心。”
令歌默然,只是看着少年重新整理自己的衣裳和凌乱的发髻,很快,少年又变回了一位清秀俊俏的公子哥。
他看着眼前的令楷和令歌,毕恭毕敬地歉然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我先向两位赔个不是,在下姓许,名无忧,今年十六岁,是凌岚药局的少当家。”
说罢,无忧朝着令歌和令楷拱手行礼,以表歉意。
“无妨,误会一场,当务之急是先去寻回我们的朋友。”令楷回应道。
无忧直起身来,脸上扬起笑容,说道:“好,现在就去我家宅子,不过还请三位在我家多留上几日,在下也好尽地主之谊,以表歉意,刚好也可以等我父亲回来,感谢三位的出手相助。”
令楷看出了无忧的心思,显然,无忧是想拖到许当家回来,以确定锦囊一事的真相。
不过令楷也未多说其他,只是爽快地答应道:“那就有劳许公子了。”
说罢,他又看向令歌,道:“走,去许宅,把辰玉接回来。”
令歌点头,他并未多言,只是跟随着令楷的步伐。
之后,三人往书局外走去,一同前往许宅。
无忧比令歌矮半个头,他正走在令楷和令歌两人之间,不停地说着话,他问起令歌,道:“大侠,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令歌看了无忧一眼,被人称为“大侠”的感觉还不错,于是他回应道:“姓白,名令歌。”
“哦哦,白令歌。”无忧喃喃道,记下了令歌的姓名。
随后,他又问道:“白大侠,你能再给我详细地说一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可好?我家商队是怎么遇到盗贼的?在何处?你是怎么打败那些盗贼的?”
面对无忧的一连串提问,令歌一时无言,心想着无忧可以等许当家回来亲自询问。
令歌瞅了一眼令楷,发现令楷已经抬头看向今晚的月色去了,并未留意他和无忧。
他又看了看脸上写着“好奇”两个字的无忧,不免想到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不也是这副好奇的模样吗?虽然现在自己其实还是这般充满好奇的心,但是也不会再像无忧这般外露。
“待会再说。”令歌淡淡地说道。
见眼前芝兰玉树般的令歌这么说,无忧也只好不再追问,他悻悻然地挑了一下眉毛,之后倒也安静下来。
时不时,无忧会打量令歌一番,他从小在洛阳城中长大,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物,可像令歌这般身法飘逸如仙的年轻侠客,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月光清辉之下的玉白长剑,无忧开始好奇,令歌的剑法和那位神秘的外来剑客谁会更胜一筹?
要是有这样的人带着自己闯荡江湖,劫富济贫,救死扶伤,游山玩水,何尝不是一桩人间美事?说不准老爹就答应了呢?无忧欣欣然地想着。
这时,令歌正巧瞅了无忧一眼,见无忧嘴角上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令歌不免开始忧心忡忡起来,他总觉得这小子居心叵测,待会到许宅必须得提防着。
在无忧的带领下,三人渐渐地离开了城南,向富裕的城东走去。
一路上,街道愈发热闹非凡,灯火通明,洛阳的夜景正以最引人瞩目的姿态落入令歌的眼眸,生出朵朵花开。
无忧看了一眼身边戴着面巾的令歌,心中疑惑,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令楷,只见令楷眉眼弯弯,似笑非笑,像是在欣赏何等美景一般,顺着看去,他发现令楷的目光正停留在那位少侠的身上。
洛阳夜景深深地吸引着那位少侠,而少侠则化为夜里最瞩目的月,深深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似乎,的确是一道美景,无忧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