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解忧:4
城东是洛阳城中最繁华的地带,街道挂满灯笼,光亮的如白昼一般。游逛夜市的除了平民百姓,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街道挂满灯笼,光亮的如白昼一般。
一条平静无浪的大河贯穿城东,河上正有不少花船飘动着,点缀夜里漆黑如墨的河水,河上飘荡着悠扬的歌舞之声,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洛阳夜市的小吃摊甚多,令歌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他从未见过的食物。令歌想起令楷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于是打算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了带走的。
“等我一会。”令歌对令楷说道。
令楷和无忧闻言停在了原地,不解地看着令歌。
“我去买些东西。”令歌解释道,说罢,他便转身朝着街边小吃摊走去。
令楷见状,猜到令歌的用意,他微笑着对无忧说道:“我们一起过去吧,看看令歌买什么。”
他正欲走,却听见无忧开口说道:“令公子,好久不见啊,这位是你从何处带回来的?”
令楷闻言,淡淡一笑,说道:“有缘之人纵使相隔千里也终会相逢。”
无忧闻言,嗤之以鼻,说道:“不说就算了。”
这边,令歌看着眼前形似饺子的东西正放在铁板上煎着,色泽金黄,令人馋涎欲滴,令歌记得这东西似乎叫做“锅贴”。
“老板,这锅贴怎么卖?”令歌开口问道。
热心的小贩眼前一亮,说道:“少侠,我家锅贴一文钱两个,五文钱十五个。”
令歌思忖了一下,说道:“要五文钱的。”
“好嘞!”小贩回应道,并熟练地用油纸将锅贴打包,交给眼前这位身姿俊逸的少侠。
令歌从锦囊里面拿钱出来递给小贩,接过锅贴后便转身欲走。
“少侠,”小贩唤道,“你的钱给多了。”
小贩将多余的银子递给令歌,令歌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心想不是五文钱吗?自己并未数错。
见令歌在原地疑惑,小贩叹道:“少侠,是五文钱,不是五粒银子。”
原来,中原的货币不只银子,令歌暗叹。
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看向自己,脸上带有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他甚是不自在。于是令歌对着小贩颔首道:“多谢。”
言罢,令歌转身快步离开。
未走几步,令歌便看见令楷和无忧朝着自己走来。
令楷含笑低头,打量着令歌手里的油纸,问道:“令歌买了什么?”
“锅贴。”令歌将油纸拆开,里面正是色泽鲜美的锅贴,“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填填肚子。”
“令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锅贴的?”令楷笑着从令歌手里接过锅贴,“多谢。”
令歌暗叹,自己真的不知道。
随后,三人再次动身前往许宅,令楷一边走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锅贴,令歌看在眼里不免也感到有些饥饿。
正在考虑要不要取下面巾也吃上一个的时候,令歌注意到,另一边的无忧瞥了一眼令楷手中的锅贴,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此时,令楷拿起一个锅贴,转头看向无忧,问道:“许公子,你可要来一个?”
无忧见状,连连摇头,说道:“多谢,我不吃。”
“实在可惜。”说着,令楷便将那小小的锅贴送入嘴中,“这锅贴甚是美味。”
无忧一听,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这算得上什么美味?洛阳城中比这玩意好吃的可谓数不胜数。”
令楷淡然一笑,说了一句:“许公子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无忧闻言,忿忿地说道:“不敢当,我还是比不上令大才子博学多才,”无忧抱臂,“对了,令大才子的秋闱备考得怎么样了?”
听着无忧尖酸的语气,令歌微微皱眉,他对无忧的印象一再变差。
令楷浅笑着,将手里的一个锅贴缓缓地吃完,之后才回应道:“还行,已经准备了好些年。”
令歌在一旁听着,想起了那句“寒窗苦读十二载,金榜题名一朝时。”
天下书生大多如此寒窗苦读,不过不是所有书生都有金榜题名的机会。
“不知道许公子的远大志向如今怎么样了?”令楷刻意挖苦着无忧。
无忧一个撇嘴走开,随后绕到令歌的身旁,不再理会令楷。
无忧心里暗恨,托了那本书的福,洛阳城中有谁不知道他许无忧离家出走,然后被抓回家痛打二十大板子的事?
无忧正抱怨着,他就注意到了一旁的令歌眉梢颇为愉悦,便问道:“白大侠你在笑什么?”
令歌闻言,立即正色说道:“我?有笑吗?”
不知为何,一看令楷一团和气地与人斗嘴,令歌就忍俊不禁,无忧越是恼怒,令楷便越是温和,好像重拳打在一团棉花上,怎么也出不了气。
无忧一时无言,他醒悟过来,令歌和令楷是一伙的,自然会笑话自己。
无忧气不过,便走在他们两人的前面,毕竟凌岚药局少当家的气势不能败下阵来。
令楷吃了几个锅贴之后,便将油纸重新包装好拿在手里,他凑近令歌的身边,低声说道:“留给你和辰玉待会吃。”
“多谢,”令歌低声回应道,看着令楷温然含笑的模样,令歌又加上了一句:“阿楷。”
“应该是我多谢你,”令楷满意地扬起唇角,“毕竟是你花钱买的。”
令歌心觉有理,颔首浅笑。
此时,无忧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他们,却发现见他们两人神色自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无忧一时疑惑,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没多久,他们停在了一座修缮大气的宅邸前面,大门两旁高高地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还有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守在门前,甚是气派。
无忧上前敲了敲大门,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个年轻的仆人,毕恭毕敬地鞠躬道:“少爷。”
仆人抬起头时,恰好看见无忧后面站着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子,一时间,仆人不免有些迟疑。
“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今夜带回宅里来,要好生招待。”
无忧这会算是收敛了一下性子,颇有风范地对令歌和令楷说道:“两位请进。”
令歌和令楷向前走去,只是无忧和那位仆人却留在后面,令歌转过头,正好看见无忧对仆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他有些担心,只觉此地不宜久留。
令楷显然也看到了,于是便说道:“还请许公子带路,我们也好早些接回我们的朋友。”
无忧清俊的脸上溢出些许笑容,在灯火之下显得很不真切,他说道:“两位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们现在就去,走这边。”说着,他便上前给令歌和令楷带路。
此时已是深夜,不比外面,许宅上下已经陷入沉静。
三人走在长廊上,穿过一座座房屋和花园才来到内院,令歌不免感叹,这府邸无论是装修还是园林,在夜里看上去都十分讲究,不知白日里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一边走着,无忧一边给他们两人介绍着自家宅邸,絮絮叨叨不停,令歌并没有听进去,他一心只想着找到辰玉,倒是令楷一直和无忧谈论着。
“听闻令楷公子游遍天下,可有见过这种树木?这树在塞外高山才生长着有,我父亲甚是喜欢,废了好大的力才搞来一棵树苗种在自家庭院里,悉心栽培才长成这样。”无忧语气颇为骄傲地说道。
令楷淡淡一笑,说道:“我想,令歌常年行走江湖,应该见过。”
令歌闻言,从另一边的夜色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
“这棵树怎么样?”令楷指了指那棵高大的树木。令歌看过去,发现树干端直,是一棵云杉树,黑夜之中显得有些稀疏,不及遇仙山的云杉树。
“云杉,很常见。”令歌淡然地回应道,的确,遇仙山上有很多云杉,实话实说罢了。
之后,令歌继续往前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人。
令楷不免一笑,无忧则是目瞪口呆,半饷才问道:“令公子,他到底从哪里来?”
“许公子聪慧过人,何不猜一猜?”令楷依旧欣然含笑。
无忧无奈撇嘴,开始猜想,看着令歌飘逸如仙,说是从天上来的他也相信。
等穿过一片花园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庭院,庭中幽暗,只有窗户里透出淡淡的烛光,无忧对他们说道:“你们的朋友就在里面。”
令歌一听就往里面走去,令楷见状,上前止住令歌,说道:“许公子是主人,还是他走在前面为好。”
令歌顿时明白令楷的用意,于是颔首站在一旁。
无忧见状,不由地叹气,只身一人走上前,抽出房门外的门闩,随后推门而入,令歌和令楷见状,也迈出脚步跟了上去。
走进房间,往里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海棠红衣裳的女子正侧躺在床上,削肩细腰,正背对着他们三人。
女子听到有动静,立即起身回过头来。
令歌一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辰玉,他匆忙上前喊道:“师姐!”
“令歌?”辰玉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声音很是虚弱,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莫非令歌也被抓进来了?
辰玉无力地将令歌牵到自己的身边,虽然她脸色苍白虚弱,但是目光气势不减半分,她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令楷和无忧,用尽力气地说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令楷和无忧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令歌一听,赶忙对辰玉解释说道:“师姐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辰玉疑惑地看了令歌一眼,在幽幽烛火之下,令歌对辰玉讲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许无忧以为她是闯进清飖书局的偷书贼,这才把她抓了回来,而且自己那夜救下的正是许无忧的父亲。
辰玉半信半疑地听着,听到说自己是偷书贼的时候,她瞪了一眼令楷和无忧,两人见状,都装作没看见,只是目光流转至别处,默然不语。
辰玉喃喃道:“难怪这混小子一直在问我清飖书局的人去了哪里……”
“既然如此,那么清飖书局的人究竟去了何处?谁又能一夜之间将书局上下所有人给悉数掳走?”
说到这,辰玉和令歌分别怀疑地看向了令楷和无忧。
令楷眉头微微一紧,瞥了一眼身旁的许无忧。
无忧见状,立即慌忙解释道:“家父和清飖书局的洛伯伯怎么都是旧交,我是万万做不出这事的,要是你们还不信,我许无忧现在就对天发誓!”
“可以。”令歌和令楷异口同声地说道,只是令楷语气轻快,幸灾乐祸一般,而令歌则是一脸认真。
无忧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辰玉望着令歌一脸翎羽心法发功的样子,一时恍惚起来,心想眼前之景是否是真实的?这该不会是许无忧给自己下药产生的幻觉吧?
突然,辰玉感到一阵眩晕,险些倒在床上,好在令歌一下扶住了她。
“师姐!”令歌望着辰玉苍白的脸色,心中紧张,他转头瞪着无忧,“怎么回事?”
无忧寒意顿生,赶忙解释道:“都是我不好,快跟我来,我屋里有解药。”
令歌搀扶着辰玉下床,缓缓地跟着无忧走出房间,令楷紧随其后。
“白大侠,你放心,只是一点迷药,不会伤及性命的,”无忧一边走着一边向令歌解释,“这位姑娘应该是饿了才这样……”
令歌默然不语,只是抚着辰玉继续跟着无忧。
许无忧轻叹一声,如果令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令歌可就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
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今日中午自己还得意洋洋地绑了这位姑娘,谁知现在却得向人家连连赔礼道歉,最好能让他们不向父亲告状。
随后,四人来到一间修缮气派的房屋,屋内烛火通明,早有仆人在里等候。一进去,令歌便注意到书桌之上放满书籍和纸张,书柜置满书籍,走近一看,几乎全是各种医书。
屋子里除了书桌那边比较乱之外,其他地方都甚是整洁。
无忧见他们都望着自己的书桌,讪讪一笑,他解释道:“我书桌那边向来是不允许他们收拾接近的,所以比较乱。”
“解药在哪?”令楷问道。
“我这就去拿,稍等。”
说罢,无忧便去书桌那边上下翻找,不一会,只见他找到了一个青色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走上前递给令歌。
“吃下这个,要不了半个时辰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令歌接过来看了一下,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于是递给了辰玉,辰玉接过药丸,配着无忧事先叫仆人备好的水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休息一会,有了药效再走。”令楷提议道。
无忧一听,便立马挽留说道:“三位别急,来者皆是客,更何况你们救了家父,我要好生感谢你们。”
辰玉一听,轻蔑地笑了一声道:“我们可消受不起,公子的药叫人防不胜防,怕是多待一会,我们三个全要命丧于此。”
无忧愈发尴尬,他立即拱手行礼道歉,说道:“都是在下的不是,一时莽撞才闯下大祸,家父再过两三日应该就会回到洛阳城了,要是知道我招待不周定会责备于我……”
辰玉见无忧不停地絮絮叨叨,一时烦躁,于是便打断他说道:“既然要我们留下来,我都还不知道公子是洛阳城中的哪户人家。”
“凌岚药局,正是我家。”无忧毕恭毕敬地回应道。
辰玉一听,柳眉微挑,竟然是凌岚药局?中原第一药商,记忆中凌岚药局的当家与遇仙创始人曾是好友。
既然这位凌岚药局的公子也在打听书局之人的下落,况且误打误撞,他们还欠令歌和自己一个人情,何不借助他们的力量一起打探书局的下落?辰玉心想着。
“原来是凌岚药局,在中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辰玉说道。
“说起来还真与我们书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我们就留下来待上几日也无妨。”
无忧一听,立马笑着说道:“三位能留下来自是我的荣幸,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尽管提,定让三位这几日过得舒舒服服的。”
无忧一双清秀的眼睛眨了眨,泛出些许光彩,看向令歌和辰玉,又问道:“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辰玉恢复了些力气,虽然想到许无忧给自己下药便气不打一处来,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些笑意,说道:“任辰玉。”
“任辰玉……”无忧点头重复着,他看向一旁还戴着面巾的令歌,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见过令歌面巾之下的容颜,他愈发好奇起来。
“你们,”无忧对着几个仆人说道,“去厨房取几盘药膳糕点回来。”
“折腾一晚上,大家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先简单地用些糕点再去休息吧。”
只要吃东西,令歌总得取下面巾,如此就可以看见令歌的容颜了,无忧得意洋洋地想着。
令歌颔首,想起令楷手中的锅贴,便接了过来,并将油纸拆开,递到辰玉的面前,说道:“师姐,这是方才我在路上买的锅贴,还是热的。”
辰玉听是令歌买的,便拿起一个锅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令歌则用另一只手解下面巾的一边,白色面巾瞬间滑落至脸颊的另一旁,无忧在这一瞬间愣在原地,他为令歌的容颜气质而默叹。
只见令歌面白如玉,明眸皓齿,容颜俊美,仿佛天上仙。这样玉树临风的男子正拿起一个锅贴送向嘴里。
谁说神仙不食人间烟火的?
令歌咬了一口,只觉得锅贴在嘴里鲜香四溢,美味可口。
同时,令歌发现令楷正看着自己,便问道:“阿楷你还吃吗?”
令楷微微一笑,拿起一个,说道:“多谢令歌。”
无忧则在一旁冷眼旁观,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正想着,一个仆人便急忙地跑了进来,对着无忧说道:“少爷!不好了,有飞贼闯进库房了!眼下正想跑!”
四人一听,神色各异。
令楷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令歌和辰玉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令楷,这洛阳飞贼不是在这好好的吗?是他的那位同伙吗?
无忧则面带愠色地向门外跑去,口中骂道:“这飞贼不是只偷那些贪官污吏吗?怎会欺负到我家头上来了?!去追!”
令歌见状,立马将手中的锅贴递给令楷,并跟着无忧跑了出去。
辰玉看了令楷一眼,说道:“你就是那个诗人令楷?真是想不到。”
令楷颔首道:“正是在下。”
辰玉微微颔首,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辰玉所指自然是令楷乃飞贼一事,令楷颔首感激道:“在下多谢辰玉姑娘。”
“外面那位是你的伙伴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辰玉问道。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令楷一边说着,一边向外缓缓走去。
看着夜色漆黑,令楷眉头紧锁,今夜闯入许宅的飞贼是何许人也?
另一边,因为洛阳城夜晚灯火辉煌,夜空都散发着光芒,令歌抬头一看,当即发现在屋顶上疾跑的飞贼。
那位飞贼身形瘦弱,轻功上佳,正扛着一个黑色大麻袋攀岩走壁,打算逃出许宅,还好许宅够大,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让飞贼逃走。
“白大侠!快帮我抓住他!”无忧在令歌的身后喊道。
令歌一跃而起登上屋檐,追在那位飞贼的身后。
见飞贼步伐轻盈,令歌不免一愣,此人的轻功与玉门关那夜的黑衣女很是相似,只是远不及黑衣女那般身法漂亮似鬼魅。
飞贼的轻功不及令歌,现在又扛着一个黑色麻袋,速度自然更慢。眼看令歌就要追上自己,飞贼没有办法,只好将黑色麻袋往不远处的草坪上丢了下去。
夜风在耳边呼呼不止,令歌只隐约听到那飞贼喊道:“再不去的话里面的人可就要没命了!”
令歌闻言一惊,麻袋里面有人?他不再去追那飞贼,而是一跃而下,来到黑色麻袋的前面。
那黑色麻袋正在草坪上蠕动着,里面不断地传出一个人的呜咽声。
令歌急忙解开黑色麻袋,一位十四五岁的女孩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女孩头发散乱,脸上净是泪痕,一双圆眼里饱含泪水,她正望着令歌,想说些什么,可是嘴里却被人塞上了抹布,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叫人见了心疼不已。
令歌替女孩拿出了嘴里的抹布,刹那间,女孩哭着叫喊出声:“许无忧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我现在摔死了都看见神仙了!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