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记忆之章 水都与诺言

绿草如茵，长满海岛，无数红蓝水都们在此相互依存，每一对都做好了相伴一生的准备。

拉帝欧斯衔来花草，布置精美的小屋，它是今年的桂冠，即便尚且年幼，实力却不容小觑。

可好景不长，几艘旧时代的洋轮突然包围了孤岛。

喇叭里粗糙地喊着，“拉帝亚斯和拉帝欧斯们，听着，我们是为了人类世界的进步，所诞生出的伟大组织，观测组。”

“我们需要解剖两位幸运儿，记住，只要两只，如果你们不同意，你们将面临全部死在这里的风险，我们之后亦会好好研究你们掉落的尸体。”

“所以，我奉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选一对出来受死，远远好过灭族的风险。”

说话中，半空张起大网，封锁了四周和上方。

几只隐身的水都避之不及，被电出身形，乃至电到焦黑炸毛。

观测组，他们这么早就跟苍蝇一样招人厌了吗？

此时的林北正坐在孤岛的最高处，矮山丘巨石上，满脸冷漠地望向海面，一如身边波澜不惊的枯萎时拉比。

和自己曾经的粉色洋葱头比，枯时像是经历了太多人世的沧桑，它麻木，冷静，淡漠，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也不，它对死亡尚有一丝渴求……

海岛是林北曾经收服拉帝亚斯的地方，时间线约在八十年后。

想必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改变，枯萎时拉比才将他带至此处。

林北很想去帮助水都们，可灰黑色的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根本无法干涉那些色彩鲜艳的事物，只有枯时那pp少得可怜的招式可以做到。

如此一来，最多也只能击退几个敌方精灵，对结果来说，于事无补。

水都们不愿意牺牲任何族人，年幼的拉帝欧斯绽放出洁白之光，想要拼死一搏。

在它看来，人类毫无信誉，与其残忍的献上同族，不如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搏一个生机。

年轻的它带动了同样热血的伙伴们，一时间，海上白光大作。

反击何其猛烈，而围剿的洋轮又怎会缺少准备，无数披着护甲的人类踏上甲板，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像鹰隼般盯紧目标。

他们都是战后退役的士兵，手中拿着的是陪伴他们厮杀多年的精灵。

球被疯狂抛出，一道道跳跃之光，闪出高大威猛的精灵来。

有咆哮虎，黑鲁加之流做焚烧包围，有电击魔兽乘暴飞龙做空中打击，有帝牙海狮大剑鬼蹲守浅岸……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疤痕狰狞，创伤不小，也许，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全都有吧。

大战一触即发，纵使水都们数量庞大，也经不住这群铁血战士们玩命般的冲杀。

最终，年幼的拉帝欧斯被狠狠踩在脚下，重伤垂危。

“滴嘟滴嘟……任务完成，收队收队。”

士兵胸口的通讯器响起，气得他对眼前的拉帝欧斯骂了一句，“呸，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一对，非要反抗，浪费时间，白送一条贱命，纽拉，我们走。”

锋锐的尖爪从脖颈拔下，血液涌动，没一会儿便静止了。

傍晚，海岛宁静得可怕，只有满地的疮痍，在诉说着阳光下的残忍。

那只死去的拉帝欧斯竟渐渐变成灰色，显然，它已经不再和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有所交集，命运终是抵达了它的终点。

族群刚刚离开，并且从今往后，每一次迁徙，它们都不会再回来了，亦不会在这曾经美丽的孤岛上有所停留，除非有一天，它们完全忘却了这份记忆，那可真是悲哀。

眺望夕阳沉入大海，林北身后的时拉比淡淡道，“已经死透了，你可以带上他。”

“嗯，怎么说，它是你的战友吗？”林北拿出泛着蓝光的精灵球，按照时拉比的吩咐，将地上的拉帝欧斯收入球中。

“他死了，陪伴的时间还没你长，主要是那颗珠子，别留给岛上那只拉帝亚斯就行，”枯时淡淡道。

“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我不想救，他的死是注定的，要更改需要去更前面的时间。”

林北撇过脑袋，拾起地上的心之水滴，这个世界的拉帝欧斯确实死了，连心之水滴都是灰色。

时拉比又补充道，“你是主子，不用跟我那么生分，可能对现在的你来说，我们没有什么感情，但我不一样，轮回中，我不能没有你。”

话很轻，心很重。

默默注视着空洞的眸子，林北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会穿梭多少次，单从枯萎时拉比对他每次开口时，心里想表达的意思的理解，他多少也能猜到，他们应该是相处了很久很久。

收入了被灰黑能量覆盖的拉帝欧斯，林北又从球里放出它。

那股迷茫与戒备，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

得知自己已经死去，拉帝欧斯向着月亮哀嚎出声。

它放心不下妹妹，却无法再将其触碰，于是，它恳求林北，希望林北能保护它那尚且幼小的妹妹。

林北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还是时拉比主动过来解了围。

“在几十年后，主人会带走你的妹妹，并且好好照顾她，现在的我们，不是真实存在的实体，很多事情无法立即做到，你跟我们走吧，努力为主人贡献你的力量，等目标达成后，作为报答，主人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成功说服了拉帝欧斯后，四周的景象开始凹陷，时拉比带着林北开启了又一次的穿梭。

地点在一望无际的森林，时间则是名为小北的孩子还没上学的时期。

游离的伙伴增加了，林北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与轻松。

多少年未归，他仍清楚记得，尼山镇就在林子尽头，山的背面。

这一路有他和八兽王争斗过许久的雾林，奈奈曾受苦的地下实验室……还有林子尽头偶然连接的鬼屋，几年了，他答应幽灵女孩的事还未做到。

再翻过山，就能眺望老家，真是遥远的记忆啊。

“我该做些什么来改变呢？”林北询问起枯萎时拉比。

作为穿越的半熟不新手，他已经失去了莽的主见，唯有将专业的事，托付给专业的精灵，才是真正的现实。

“放弃这座林子，放弃那间鬼屋，放弃你一直携带的花。”

黑灰的眼珠盯着林北，它知道林北会如何选择，也知道每一次穿梭的结局，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类，但它每一次，每一次……

都会告诉他，如何去做。

他对奈奈的那份爱胜过一切，真让其他精灵嫉妒呢。

不过，在这黑白不分的世界，此刻的林北，只属于它，纵然永恒痛苦，也能品尝到一丝甜意，那便够它终灭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