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当她空气

晚上九点二十到十点二十？

虽然不知道阿爸是几点从杨秀惠家中离开的，但是她在油麻地街市看到阿爸，差不多就是十点二十左右。

在此之前，阿爸还给一位名叫文的小混混治疗崴脚。

只要去到他们住的那间屋，询问一下具体时间，阿爸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至于凶器毒鼠强。

阿妈从前总爱喂天台的流浪猫，他们那幢楼连老鼠须都没一根，阿爸怎么可能浪费钱去买毒鼠强？

作案时间和凶器都不攻自破，只还剩下杀人动机。

十几年的老街坊，无冤无仇，哪来的动机杀人？

所以，她实在想不通，警方凭什么羁押阿爸？

“小柔？”

报告翻至最后，走廊外也传来侯Sir的声音，唐心柔眉头舒展开来，礼貌和叶晴告别，又将药膏递还给她。

叶晴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你拿去用吧，反正剩的也不多了，都是同僚，不用和我客气。”

“多谢！”

唐心柔将药膏塞进胸口口袋，走之前又快速撇了一眼报告的最后一页，【血糖浓度极高】。

杨秀惠算是他们这一带的老街坊，以前同阿妈很熟，没记错的话，她患有糖尿病，平日只食粗粮青瓜，怎会血糖极高？

这点倒是有些蹊跷。

按下心中疑惑，她快步出门和侯Sir汇合，见他满面自得，赶忙问道。

“侯Sir，是不是有好消息？”

侯力行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是啊，我出手当然分分钟搞掂！我同学正和d组的人说这件事，应该即刻就有消息了。”

一开始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老同学程峰没同意，不过后来他详细说了一遍小女警的重要性，还提了唐耀堂的名字，他就立马点了头。

看来他这张老脸还值点钱，侯力行摸了摸下巴，重新估量了一下自己在警队的分量。

两人等在走廊，里头隐隐传来吵嚷声，唐心柔竖起耳朵，听到只言片语，什么“规矩”、“搜查令”。

不一会儿，d组组长何子明像是黑面神似的冲出来，他手下的三人也面无表情的跟上去。

最后出门的是程峰，他将签字笔挂在口袋，不紧不慢的打量了几眼唐心柔，似乎是在衡量什么，半晌才扬了扬下巴。

“我同他讲过了，你可以跟上，快去吧！”

眼前这人白衬衫，白胸条，肩上三粒花，比侯Sir还高上一级。

“thank you，sir.”

唐心柔敬了个礼，快步跟上去。

没想到何子明一行人脚步倒快，等她追上去，三人都已经上了车，眼看车已经发动，她急忙用手扒住未完全关上的左车门，翻身上了车，并且迅速带上车门。

没想到他们几个跑这么快还没甩掉这个麻烦的空降兵！

后座的d组组员方晋杰往旁边挪了挪，吞了吞口水，对坐在副驾的何子明道。

“怎么办？头儿，要不我开门把她踹下去？”

“算了。”

何子明摸了摸自己嘴角的伤口，语气波澜不惊。

昨夜三个大男人同人家打的不分胜负，要是车门打开，还不知被踹下去的是谁呢？

开车的江忠义从后视镜偷看了一眼后座。

“我们要去...那边查案，就真让她跟着？”

何子明他略微沉吟道。

“她得了程Sir的丹书铁券，愿意跟就跟住好了，我们就当她空气。”

“哦...”

空气会把人揍的满地找牙吗？

方晋杰撇了撇嘴，不动声色的又朝着旁边挪了挪。

一路无言，只有笔尖触纸的“沙沙”声不绝于耳，是方晋杰身旁的眼睛仔在纸上不停写写画画。

唐心柔粗粗观察了一下车内四人，最终还是将视线锁定在了开车的江忠义身上。

他长相憨厚，手腕上有一只油笔画的假表，家中应该有幼儿，应该会比较好说话吧？

待会儿或许可以从他嘴里套点话？

唐心柔在心里打着注意，却见车子忽然在路边停了下来，何子明随意撇了她一眼道。

“阿杰、守礼，你们俩一组，去周边问询街坊，忠义，你同我一起上楼搜查。”

平时不都是他带着阿杰一组吗？

突然换了组，江忠义有些讶异，不过还是很快点头。

唐心柔赶忙推开车门跟了上去，脚下一枚咖喱鱼蛋被踢飞，咕噜咕噜的滚至下水道口，熟悉的气味席卷而来。

她家楼下，原来他们说的那里，就是她家，之前何子明在办公室吵嚷的搜查令，也是搜查她家咯？

真有他的！

隔着老远，唐心柔就感觉到无数目光如同潮水一般向她袭来，这些目光中有惋惜、有同情、有惊恐、有讶异，还有几缕不怀好意的嘲讽，是来自跌打馆的方向。

何子明和三人交代细节，她腰杆笔直的站定，却见挎着菜篮的卖花李阿嬷和几个相熟的街坊大婶急急朝她奔来，神情慌乱。

“小柔，究竟发生咩事？我们几个刚才去油麻地街市买菜回来，那边的摊贩都话阿堂杀了秀慧，昨夜被差人带去收监！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