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暴
第十章：风暴
“事情就是这样。”
罗睺很是淡定的解释完前因后果，完全不在意。
不，是直接摆烂。
鸿钧默默补上一句。
另一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二哥，都听清楚了吗？”
什么？鬼心什么时候来的？
罗睺拔枪的手顿时僵住了，只听耳边幽幽响起一道清冽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
“听清楚了。”
这是男子的声音，低沉稳重，富有磁性，只是那强压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很明显，这位素有魔族智囊之称的心魔，生气了，
“罗睺！你还准备解释吗？”
“上次你差点炸了云梦泽的那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好啊！膨胀了是吧！不告诉我反而找三弟帮你开脱！长本事了啊！”
“天天没事就跑去喝酒，留下一堆的烂摊子，你以为是谁帮你解决的？！啊！老子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忙完能睡个觉，结果你扭头就把诞生之地给炸了！老子已经将近三年没合过眼了！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对着罗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不过由于事态紧急，他没说太多就停了下来，强压住怒火，
“你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有活口吗？”
罗睺环顾一下四周，一片尸山血海，压根看不出来有活物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存活，至于那几名俘虏，不好意思，本座没有接受你们的投降，投降无效；抬起头，苍穹外的风暴已经彻底爆发出属于他的威能，仅存的世界屏障在飞速削弱，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没留活口，环境被彻底破环，预估计再过两个日夜，作为战场的世界会全部毁灭，不用担心会留下痕迹。”
“那就行，”鬼心松了口气，这样就好办了。
“立刻召见外族使节，就说本圣有要事。”
“再通知各处探子，务必把水搅浑！把风向对准龙族！”
“最后联系凤族、麒麟族，只要他们愿意向龙族施压，他们不是想要回那几具统领尸骸吗？我允了。”
有条不紊的吩咐完各项事宜，鬼心才继续把意识沉入神魂海，询问自家神出鬼没的三弟：
“小玄，你那边没有被三族的人发现吧？”
“放心吧二哥，孤可不像某个蠢货，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涯顿了下，“不过孤刚刚推演了下，这次罗睺虽然有错在先，不可否认的是龙族率先打破规则，这次事件凤族和麒麟会向龙族施压，逼迫他们早日结束战争。而孤推演的结果是，龙族会释放所有被抓捕的魔族同胞并认输。”
“和我想的一样，已经派人联系那两族了，反正那几具尸骨被罗睺打的也快碎了，没什么价值，正好送出去，赚两个人情”鬼心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那你推演一下这此风暴的结果，星魔已经观测到这次的风暴了，并警告说必须在风暴到来前加固防御，悉数撤回人手。”
“这倒不用，虽然看不清，但二哥，尽可能派遣人手外出收集资源，风暴是很强，不过更多的，是作用在世界壁上的，对生灵，尤其是太初生灵，还是能够承受的。”
山石门外，无涯看着远方席卷而来的血色风暴，眼角抽搐，半晌，化为一声长叹：
“唉。”
家门不幸。
但这又能怎么办？
认了吧。
他袖子一挥，飞出六万三千道紫金阵纹，飞速刻画层层阵法，将整座山门保护起来，又想了想，拔出暗渊，往门前地上一插，
铮！
一声轻鸣，万千透明剑气无声融入法阵，四处游走一圈，最终汇聚在阵眼里。
只要有人试图破解阵法，无论是暴力强拆，还是一丝一缕的正常破解，都只有一个下场，被附着的剑气当场斩杀。
能留个全尸算你小子运气好。
说起来这阵纹之法，还是罗睺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发明的，但不得不说，这家伙在阵法一道上的天赋好得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献祭了自己所有的脸皮和节操。
身为魔族圣魔，居然会
艹！
一想到之前魔族驻地发生的事，无涯就想骂人，真的，能忍这么多年没疯，二哥也是厉害。
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修炼，梆梆梆的砸人门，挨个喊人去喝酒，有阵法的破阵法，有看门兽的一脚踹进墙里，光就大门，一晚上下来没几扇好的，出事了，直接抓人顶包。
听鬼心当时聊这件事的时候，在场的魔族高层，个个泪流满面，只是苦于位阶不同，敢怒不敢言，因为上次有个效仿的，当天晚上随着罗睺家的门板一起飞了，直到现在，还挂在魔族圣城的城墙上，以儆效尤。
死倒没死，就是不知道现在下来没。
至于存在酒这件事，是很久以前猿猴一族储存的水果堆在一起，天太热，自然发酵的，后来随着猿猴一族将酒作为一种交易物品，流传出去后，被有心人推演出原理，流传开的，在混沌中已经十分普遍了。
据说，罗睺当时就是酒喝多了，灵光一闪，琢磨出了阵纹之法，这也导致各大势力对酒的需求不断增长，把自家的阵法师们锻炼出一副好酒量。
其实真相是，罗睺有一次偷摸着出去喝酒，被鬼心发现了，一记落魂钟敲了过去，印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酒醒了之后，罗睺看着墙上自己的全身像，先是用阵法模拟一个自己的影子出来，再一琢磨，不行，肯定骗不过鬼心。
于是想着找一种有着自己气息，不容易发现的东西来顶替自己，想了想，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阵法勾勒出的光芒，有了。
第二天，阵纹诞生了。
只要是曾经刻画过的阵法，都可以用阵纹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完全舍弃手绘的过程，而且只要有过记录，就绝不会出错。
同样的，阵纹的凝练对阵修的魂力要求极高，但凡神魂有点问题，都无法凝练阵纹，按照罗睺的说法，
“想要本座的修炼法门？天才？屁！”
“质疑本座不是权威？阵修的境界划定标准，本座定的！”
之后他就重新划定了关于阵修的等级界定，把阵纹加了进去。
第三天，罗睺靠着阵纹成功蒙混过关。
第四天，鬼心对外宣称罗睺不幸伤了头，正在修养。
“家门不幸。”
又重复一遍，无涯晃晃头，努力把那个不靠谱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一想到他，再好的心情，也会变得像吃到有虫子的水果一样糟糕。
尤其是，现在由他引起的风暴已经来到了他的新家门口。
“啊，瞧啊，石头，枯木，尸体，骨骸，血肉，可真是品种繁多，没有重复啊！”
得益于天生的异瞳，无涯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风暴送来的特产，看着它们，啪嗒地一声，糊在自己的阵法上，旋即被紧随的水或其他的东西带走，只是那味道，嗯，令人难以忘怀。
唉，这该死的风暴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小黑。”
“喵。”
（主人。）
背后阴影中窜出一只黑色小猫，乖巧的蹲在无涯肩上，修长的尾巴一摇一摆的，显然心情不错。
无涯撇了它一眼，“是不是又逮到了一只蝴蝶？”
“喵！”
小黑顿时一惊，下意识张开嘴，结果呼出的气中，蝴蝶鳞粉的光芒异常显眼。
“喵喵喵！”
（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是蝴蝶自己跑我嘴里来的喵！）
无涯已经不想说它了，从那天在断界山的悬崖下救下它之后，他就一直在怀疑，这只猫，脑子是不是被摔坏了？天天除了吃就是玩，看啥都想来一口，要不是他拦着，估计阵法它都想啃一口尝尝啥味道。
“你替孤在这里守着，防止有意外发生，孤去看看元和现在怎么样了，顺便把那些玉石处理了。”
“喵。”
（我能不守在这里吗？）
“行啊，那你替孤把这些玉石炼成玉阶廊桥。”
小黑立马站起来，用力拍胸口，
“喵。”
（放心吧主人，我一定会守好这里的！）
看着小黑那热情地样子，无涯眼角微抽，这也是个不靠谱的玩意，他也懒得管了，
“注意守好这里，别让东西进来了，嘛，虽说也进不来。”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走后，小黑的脸立马垮了下来，闷闷不乐的找块石头坐在上面，身前的阴影里浮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袋子，努力在里面掏了掏，摸出一块天蓝色的晶体，扔进嘴里，
哼，坏主人。
小家伙心里不知怎么骂着无涯，但依旧老老实实的坐在那，认真履行职责。
日常的这种生活模式已经深入人心，倒不如说，这样的相处方式，更受他们的青睐，生活与正事，所有人都分得很清。
生活是生活，不能因外物而打扰。
哪怕是挚友，因理念而大打出手，甚至杀死对方，双方都不会因此而有愧疚和怨恨，在分出胜负、濒死时，或许还会一起在最后一次的畅言所欲。
不过这次，混沌里所有的种族，都把魔族和龙族列入了最不友好名单。
好消息，魔族的位置比龙族高一位。
坏消息，龙族倒数第一。
不过在魔族早有准备的情况下，直接挑明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龙族率先破坏规则，直接打了试图遮掩真相的龙族一个措手不及，趁机在混沌里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
很多种族在得到消息后，把魔族从最不友好名单里摘了出来，划入较为友好名单，毕竟再怎么说，诞生之地的毁灭与魔族圣魔罗睺有脱不开的关系，并直接导致这次波及全混沌的风暴。
诞生之地的位置很微妙，就位于断界山起始之处，联通东、南、西、北四域，从中衍生的阵法连接四域各处虚空中的灵脉与断界山深处的地脉，真正意义上的，动一发而牵全身。
没有收到消息的种族、势力，都被诞生之地毁灭的风暴狠狠扇了一耳光，唯有断界山里的种族和势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众多世界崩塌，无数大陆破碎。
毫不夸张的讲，死在这次的灾难中的生灵，比死在三族联合讨伐凶兽一族以及历年混战死的生灵还多。
而作为主战场的西域，更是死伤最惨重的地区。
虚空灵脉几乎断绝，毁于虚空乱流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环境条件暴跌，只怕，未来数年，西域都将是苦寒之地。
西域，无名之山下。
一双闭合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眼眸轻轻抬起，菩提树下，少年僧侣双手合一，微微低头，似在悲悯，又仿佛无奈。
他的眼中，无穷无尽的不详气息自那风暴中诞生，似有指引般，慢慢的，纠缠着那些逃命的生灵，又顺着他们，不知去往何方。
终归，树下一声幽幽叹息，
“罢了，罢了。”
“终究，要去万魔殿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