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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楼兰孤星,逐草而居

新朝三边卫,雍城十镇的兵力最多,战力最强,为世之劲旅。

以严森为代表的新六镇各寻买家,将手里的吃饭家什,卖了一个好价钱,普通的大头兵也分到不菲的安家费,各各荣归故里。

而卫城率领的旧四镇则不同,他们是牧氏的老底子,哪怕埋姓、改名也不行,煜氏对牧氏的恨意刻进了骨髓,更对余孽忌惮不已。

卫城奉调出雍城,心里早有了算计,对结局有预判。

助纣为虐,不念亲情,卫城助国主除掉亲弟牧虎,再不配称作人。

假如,卫城念恋金珠、沉湎奢华?

只要交出兵权,卫城将会死得很难看!

不仅仅是煜氏会落井下石,便是雍城的余孽也会痛打落水狗。

卫城是久战之将,深谙其中的厉害,早早有了腹案。

收了沈足金的金珠,四镇齐齐拔营,渐靠渐聚,结成了呼应之势。

一路向西,渐次偏南,出晋、过秦,兵锋直指长江腹地,荆州!

第一战,陕省咸阳,秦王奉更始帝军令,率麾下一镇、及城防军三十万布阵围堵,稍触即溃,竟是不堪一击,卫城趁势占了咸阳。

可叹秦王,仅率死士百骑趁乱逃走,一路狂奔,回到了东都才停。

咸阳乃南国军事重镇,屯积如山的军需、粮草,使卫城如虎添翼。

劫掠毕,雍城军纵火焚城,将千年古城化作白地。

卫城诏告天下,雍城军过处,县献粮千石、金珠千两,郡万石、万两,省城十万石、金珠百万,可免兵灾、战祸,谁不服,灭谁!

可笑楚王,早备下十万石粮草、金珠百万两于汉城,卫城笑纳了。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得楚王之助,雍城军迅速渡江,直奔蜀地榕城,巡抚大人亲出劳军,被雍城军一举擒获,并攻进榕城,据之。

又是两镇军马疾袭巴县,止两个月,雍城军占领巴蜀全境。

卫城功成名就,自立为蜀王,割地偏安。

出使辽东卫的齐王使,魂归异乡,辽东卫不再听令。

雍城仅两镇兵马,不足为患。

更始帝登基大典的次日,秦王派出了王使,王府枢密院的内临领衔,林氏支系老祖率千数子弟随行,沈氏的掌柜带了丝绸、金珠、玉玩装满了大小箱子,更有万数铁骑壮威,迤迤逦逦绵延十数里。

西羌又称西荒,西出秦地绵延数百里的戈壁沙漠,烈日黄沙尽埋不甘冤骨,游历之魂难回故土,非老马识途,慎入!

林氏掌军千百年,肃宁卫是西方重镇,阻住胡人未踏中原半步。

还是林太尉,一直打理肃宁卫的支系老祖,对西羌熟得滚瓜烂熟。

太尉不辞辛劳,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作为支系立足的根本。

鸟十一算什么东西,也配觊觎大位?

没有意外,大队人马避了移动的沙丘,无误地穿过漫天黄沙。

一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军寨,肃宁卫!

大半的营地被黄沙掩没,唯东面部分完好,像是有人活动的痕迹。

林太尉执旗,非新朝新旗,而是南国的旧帜,蛮荒之人不知新朝。

忽然,营门洞开,风尘甲士喜极而泣。

“喔,万岁,朝庭来人了!”

升起不妙的感觉,毕竟,肃宁卫地处戈壁沙漠,三十万大军缺衣少粮,肯定撑不过两年的光荫,怕是只剩下千余人苦守、苦撑。

王使察颜观色,顿时黑了脸,亏大了。

煜乘鹤顺利飞升,致煜氏嫡支损失巨大,再不能一枝独秀,无奈之下,誓与煜氏八大支系共享天下,八大王代表煜氏八大主支。

嫡支虽势弱,仍最强一支,牢牢把持着中央政权。

八大王欲壮大自己,需要整合辖内的资源,以期未来占据优势。

秦王开闸放虎,任由卫城率雍城军从容离去,是不愿对耗实力。

而秦王治下,唯肃宁卫三镇是久战之军,故而下大力气欲收回。

万人远征,所费浩大,得一座空寨,怎么交差?

既来之,则安之!

林太尉骑马执旗,挤出“笑容”,向营寨奔去。

没有茶,土碗里只有混浊的黄水,王使皱眉不悦。

满饮一碗黄水,林太尉强抑不适,拉上小头目“尬聊”:

“鸟帅去了何处?”

小头目诧异,大帅是神一般的人物,而朝中大佬不知大帅的姓?

鸟不是姓,是康都骁骑营暗队鸟组的代称,十一,是编号。

能混上小头目,挣扎于戈壁活到现在,小头目不是庸人。

直觉,朝庭不关注大帅的近况,不重视三十万大军的生存状况。

心里有了揣测,小头目低头哈腰,恭顺地回道:

“朝庭久未补充给养,为生存计,大帅将大军化整为零,融入西羌与土着争食,差不多,有半年时间没有音讯了,前途未卜!”

心里一沉,林太尉没有怀疑真伪,若是自己,必亦如此!

王使凑近,厌恶地别过脸,不愿正视枯容的小头目,淡淡道:

“能不能将鸟十一唤来?朝庭有重要事项宣布!”

小头目脸上堆着谦卑的笑,踌躇道:

“西羌有大大小小的绿洲,而绿洲间又是距离不等的荒漠,每一次移动将付出不菲的代价,大人若有事,何不与大帅直接联系?”

王使愤怒,林太尉软言安抚,又对小头目道:

“鸟帅、三镇军帅乃国之栋梁,朝庭有恩典,岂容马虎?”

小头目心里悲愤,三十万大军不缺恩典,缺的是救命的粮草。

万余人的规模,随行四万余马匹,所载止够他们自己的用度!

没有粮草、没有布匹、没有军械,你们来做什么?

小头目是玲珑心,早察知千余林姓子弟的根底,是来做军官的。

唉,谁做军官与大头兵无涉,大头丘八不会胡乱选边、站队。

但是,两年的时间,大帅殚精竭虑、身先士卒率领弟兄们,硬生生闯出一条活路,竟于广袤的西荒站稳了脚跟,混得风生水起。

假如,跟了俩肩扛一张嘴的林氏子弟,大军撑不过半年。

脸上,有了毅然决然之意,小头目轻敲桌上的风螺,正容道:

“国贼负义,勿投罗网!大帅,为我报仇!”

解腕尖刀刺出,王使狞笑夺过,反刺小头目的咽喉。

乒乒乓乓一阵乱,千数的留守军卒,被林氏子弟全歼。

绿洲,方圆数百里的绿洲,一金发碧眼的汉子垂手而立,古朴的建筑积了黄沙尘土,门匾上写的是古文,历史遥远的蝌蚪文。

《楼兰》!

西域有楼兰,富甲赛江南!

身着简易皮甲的青年,喝着紫色的葡萄美酒,远眺如花美境。

蓦然,桌上的风螺颤了颤,脆脆的声音悲愤:

“国贼负义,勿投罗网!大帅,为我报仇!”

青年呆住,眼泪忍不住流下,千数的兄弟,盼来的是刀锋割喉。

肃宁大营早被黄沙淹没,鸟十一怕朝庭的人找不到自己,故留下千数的军士驻守,半年一换,已持续了两年,却换来如此结果。

碧眼汉子喜动颜色,快语道:

“何方蟊贼,敢捋大帅的虎须,不想活了?”

抓起桌上的风螺,青年大吼道:

“围堵来犯的贼子,放走一人,提头来见!”

青年的脸上疤痕跳跃,碧眼汉子瞧得心惊肉跳,太瘆人了。

两万骑,一骑五乘,长途奔袭。

一万是鸟十一的直卫,一万楼兰王的亲卫,疾袭五百里外的目标。

黎明前的黑暗,是第一缕晨曦射来的前奏,两万骑悄然掩至。

彻夜不眠!

林太尉与王使的意见不统一,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故而僵持。

太尉不舍白跑一趟,欲游走沙漠绿洲以冀有意外收获。

而王使久居深宫,熟知更始帝、秦王的禀性,不愿节外生枝。

蓦然,林太尉心生警兆,顺手抄起一枝铁矛,大吼道:

“敌袭!整队迎敌!”

黑鸦鸦的铁骑骤至,轻车熟路绕过重重障碍,很快到了营区。

“杀!不留活口!”鸟十一挥刀斩飞一颗头颅。

不到一柱香,仓促应战的甲士全数毙命,唯有林氏聚阵顽抗。

百数的掌柜匍匐地上,叩头求饶。

“饶了我吧,我们是行商!”

碧眼汉子的眼睛亮了,忙不迭招呼道:

“儿郎们,身手利索点,甭割坏了衣裳!”

轰然应是,一干胡骑手脚麻溜,将一颗颗人头砍飞,再剥衣裳。

鸟十一冷眼扫过一干林氏子弟,寒声道:

“自裁吧,留一具全尸!”

林太尉仿佛老了一百岁,一番谋画,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请看在林氏的面子上,放后辈小子一条生路!”

鸟十一沉默片刻,正容道:

“上柱国对小人有知遇之恩,他存世一日,李某不踏中原一步!”

稍松一口气,林太尉老怀大慰,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鸟十一不屑,眼里涌上了恨意,若不是一干林氏子弟,千数兄弟不至全军覆没,凭一万普通军丁,是杀不赢千数百战之师。

“林氏喜欢肃宁卫,就留下吧,别走了,射杀!”

一轮轮箭雨,将一个个林氏子弟送去冥府。

林太尉不甘受辱,自己抹脖子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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