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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牧羊暴走*洗库

掐准了时间点,一袭红裳的牧羊负手而立,打量前方的巨大独院。

青灰色的朴素建筑,是舍了奢华,非常实用的青石建筑群。

青石,是源陆常见的板材,韧硬易加工,却又价廉,性价比高。

陶朱氏的祖先,是越国的范相,先辅越王锄灭夫差,覆灭吴国,又助越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后因功高震主,自请辞相隐居。

范相的同僚,莫不是国中权贵,谁都受过恩惠;

中原的王者、公子,莫不以结交范相为荣。

范相交游广、路子野,又有用不完的金子,不做生意可惜了。

致休的范相自称陶朱翁,远离朝政,不言得失,越王暗助其捞钱。

越国是春秋五霸之一,范相的眼界极高,控制大宗物品的货源,垄断销售渠道,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强,奠定了陶朱氏的基础。

一代代累积,陶朱氏成了源陆的巨无霸,其地位无可撼动。

陶朱氏的建筑风格气势恢宏、大器而霸道。

而《张记》起于卑微,赚得是一枚枚大子,节俭、实用是本能。

太原城的《张记》,是天下《张记》的总舵,理事,是排名前百行商的代表,管事、执事是源陆《张记》杂货铺的大掌柜。

康都的陶朱氏总舵被牧羊“洗”了一回,收获颇丰,要不然,小混蛋哪来的钱打理《如意山庄》、《如意水行》,还弄了《如意钱庄》?

陶朱氏分成大大小小的分支,分支的钱不会放进总舵。

而《张记》则不同,大大小小的商行,都进了太原,入了总舵。

惦记《张记》的时间不短了,牧羊早安排了人遥遥监视。

遍地的石屋子,不是藏金的地方,而是占地百亩的地下秘库。

而暗道、暗门?暗子们的长期观察,早已谙熟于心!

凄厉的哨箭直射天空,太原城沸腾了。

崔府尹本已老朽,死不死?跟牧羊没有毛的关系。

而牧羊需要一场动乱,有什么能比刺杀府尹,更令人心惊?

太原承平太久,牧羊行刺、艾思屠人,一柱香过去,才有反应。

如此密集的哨箭腾空,与强敌攻城没有分别。

牧羊心无旁骛,将一个个管事逃走的路径记在心里。

作为老手,牧羊不会将理事当做重点,他们是虚位掌权者。

而一栋栋石屋里的管事,才是《张记》总舵的实际掌控者。

阵阵蹄声踏过石板,看也不看《张记》,也没关注牧羊。

林将军仅名义上的军事首领,最多蜗居自己的窝里避风头。

副将,才是太原府的丘八头子,封城、净街,是第一波反应。

《张记》静了,空空如也。

牧羊轻笑,纵身而下,直奔不起眼的石屋。

不起眼的石屋,是《张记》存放账本的区域,管事姓张。

又一条青影跃下,是艾思跟上了,是辅助、掩护。

琉璃窗破碎,一枝枝劲弩射击,牧羊身影太快,是侧踹,人已爬升到屋椽,又下滑,钻进屋里,剔骨刀连闪,一个个死士翘了辫子。

青影跟进,蹲伏戒备。

牧羊掀帘又闪,又有疾箭射来,艾思手执机弩,连连射击。

左弯右拐,一红、一青两条影子飞掠,毙杀一个个死士。

到了!似曾相识的路子,熟悉的臊味。

茅房!

牧羊踹门,再闪,又是劲箭射来,艾思又点杀。

起于卑微,《张记》的机关布置,与世家大不相同,重要的暗门不会布置祭台下,也不会布置于厅堂里,而是选择最令人厌恶的茅房。

一脚踹翻大大的便桶,屎溺横流,更往下渗去。

“啪啪啪...”一块块石板蹦飞,一条条人影蹿起。

一刀、一刀,又一刀,牧羊连斩十三黑衣人。

《张记》的死士,并非真正的死士,自然,会被牧羊算计。

真正的死士,哪怕泡进粪坑里,也会像睡熟了,只为致命一击。

牧羊是老手,更是高手,如此重要的暗门,岂会没有埋伏?

张姓管事,是移走便桶,才钻进暗道里。

而其他的人?

谁来,谁死,因为,茅房里的暗道,是张姓管事的专用暗道。

不大的茅房里,有五个潜伏坑,口小肚大的坛子坑。

便桶里的货,至少保持三分之二的量,是专为恶心敌人而设计。

而捉狭的小混蛋,竟将便桶踹翻,使粪便渗进坑里,逼出死士。

一跃而下,牧羊快速爬行,暗道窄小,只容一人爬行。

“嗤!”剔骨刀递出,捅进石壁,鲜血溅射。

凭牧羊的感知能力,能察觉隐伏暗处的死士,毕竟,死士非精锐。

牧羊传来暗号,艾思不顾肮脏,搬来一块方石板,钻进去、复原。

一路鲜血流淌,艾思没有不适,手足并用,快速爬行。

豁然开朗,推开一道暗门,牧羊捉刀警戒,刀是好刀,竟不染血!

前方,是两条岔路,牧羊闭上眼睛,再次确认位置,向左边而去。

牧羊下过苦功,是将百数《张记》独院的位置,印进脑海。

左边的位置,正是《张记》的龙头老大,张氏居住的独院。

一路杀戮,牧羊的眼底清澈,艾思的眼白,却泛了红茫。

又是两条岔路,牧羊仍走左边的一条,是通向张氏的独院。

与世家的秘道不同,《张氏》的地下迷宫,机关、陷阱极少,死士居多,是用不值钱的死士为其看护地下秘道,微风里,充斥血腥味。

找到了,牧羊深呼吸,再次确定位置,是通向张氏独院的秘道。

动作更快,出手更狠辣,每走一段,牧羊会稍停,筛查密室!

不管有钱无钱,谁都会将自己的余财,窖藏居住位置的地底。

渐行渐近,牧羊不断地探查,很快来到暗门。

不会推门,张氏再傻,也不会将窖金存放地面的宅子里。

悄悄退回,牧羊、艾思又将秘道反复探查三遍。

牧羊清澈的眼底,罕见地茫然,实是猜不到张氏的藏金在哪里?

原路退回,牧羊又沿着一条条岔路,一条不漏的详查。

牧羊快速探查了每一条岔路,几乎,百数理事的独院,都探查了。

结果令人绝望,大半天的时间过去,牧羊没有找到一间密室。

金子?是连金子的毛也没见一根,大子也没有。

僻静的角落,牧羊与艾思对视,一时,竟没有了头绪。

对于《张氏》总舵的窖金,牧羊抱持极高的期待,做事,做大事,离了钱不行,没有天文数字的金子,牧羊会很难,非常难。

为了《张氏》的窖金,牧羊的付出,不可谓不大。

仅仅是调集人手,激活潜伏的暗网、暗子,其代价太高。

为了制造机会,牧羊做掉了太原府尹。

太原府是新朝的北方重镇,辽阔的晋地,是延滞燕云十八州胡人的准战场,太原府尹遇难?是会警醒新朝、枢密院,还有大内高手!

蔡相年事已高,已收敛爪牙,准备致休,不再多事。

而崔府尹?是蔡相的故交,蔡系文官的代表人物,身份敏感。

蔡相久居要位,又是阁揆,其威其势,不容挑衅。

作为老牌的政棍,蔡相的手段隐蔽、狠辣,足令对手终身难忘。

牧羊洗了《张氏》的窖藏,其势必成,毋须在意蔡相的报复!

呃,要是空手而回?

乐子可大了,不但是竹蓝打水一场空,更是鸡飞蛋又打!

牧羊,还有本钱搅风弄雨?

入宝山空手而回?除非,是修坏了脑子的傻仙,正常人不会放弃。

牧羊久历逆境,一点点小挫算什么?不值一提!

《张记》不是世家,没有三分真本领,早被豪强灭了三百遍。

与陶朱氏不同,张氏不重视器械的投入,而是热衷网罗亡命之徒为其效力,秘道、密室的布置不是其强项,剩下的,是心计!

灵光一闪,牧羊捕捉到一丝灵感,又瞑目推衍。

张氏有自知之明,无绝强的武力,又布置不出厉害的机关,肯定保不住千百年积攒的金子,除非,是让贼子找不到窖金的地点。

牧羊认定、肯定、笃定,《张氏》总舵的窖金处,就在地底!

反其道而行之!

又动了!红影、青影飞掠,沿着一条秘道疾行。

杀戮又起!剔骨刀挥刺,一条条血箭急射。

一枚枚竹钉射击,将一个个露了身形的死士格毙。

空气一清,牧羊觉得精神一振,而眼神有了焦躁、晦暗。

凭经验,甬道已是尽头,是与地面通了。

小心翼翼,爬过十丈长的狗洞,湿漉漉的泥土腐味钻进鼻孔。

遥望灯火通明的城墙,太原城沸腾了,军士执矛游走。

狗洞,是逃生的秘道,专供城里的富人逃生用。

又钻回去,再找一条秘道探查,还是城外。

一整天的时间过了,太原城出了惊天命案,朝庭震怒,天下俱惊。

非常时期,将军府、枢密院措词严厉,将副将、游击齐齐革职,军权归于林将军,诸军将再不敢摸鱼,更不敢藐视林将军。

林将军是宿将、名将,甫上手,即展开大索,缉捕嫌疑人。

一张张暗网被撕破,一处处暗子据点被捣毁,一个个嫌犯归案。

甚至,连枢密院的暗子,也落网了。

人犯入狱,林将军心神大定,背锅侠有了,政绩、功劳跑不了。

“哪里走?”爆喝声响起,将不宽的甬道震得“嗡嗡”响。

衣衫鲜明的甲士进了地底的甬道,牧羊倒飞掉头,狼狈逃走。

与武装到牙齿的甲士,于仄窄的甬道死磕?不是明智的选择。

牧羊、艾思如脱兔,像丧家之犬,寻了最近的狗洞,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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