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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官的帽子,江湖的格局

先生喝高了,常忆起往事,会絮絮叨叨一些传闻,多是仙界传闻。

源陆的上古出了一个狠人,是雄踞北方的孺艮人水悦逸,成仙后带着一票手下蹿进星空,又征伐异宇宙,最后,自己建了星庭。

虚月宗,虚月星庭,虚月宇宙,朝气蓬勃的新生宇宙。

星帝,与仙帝同,星帝水悦逸的麾下悍将水幻幻,有一段名言:

屁股决定脑袋!

当你坐上一堆牛粪,所思所虑,是牛、牛群、花牛的利益。

因为,牛粪是花牛排放的。

两场中州劫案,其影响弥足深远,甚至,撼动了新朝的政治格局。

洛阳官镖被劫,牵出地方官员的献金案,蔡相使巧力、更始帝趁势而为,将新朝一干地方主官革职、抄家、下狱,新贵崛起。

案子,又一次证明先贤水幻幻的话,是至理名言!

牛是新朝,牛群是煜氏嫡直,花牛是更始帝;

花牛排的便,代表新朝大大小小的官位;

官员的屁股印上牛粪?

呃,错了,是官员坐上官位,要按更始帝、煜氏嫡直、新朝的顺序考虑事情的优先项,捋顺了,是好官、忠臣,反之,将遭受厄难。

享受牛粪带来的好处,却想着对狗效忠?

一干糊涂的官员,违反“屁股决定脑袋”的铁律,倒霉是应该的。

长江后浪摧前浪,好汉扑跌沙滩上,是永恒的真理。

新贵又坐上了牛粪,可曾想起大狱里的前辈?

行军总管代帝巡狩地方,管军牧民,权力畸大,有自己的特点。

行军总管职是临时敕封,非常设衙门,不能开衙建府。

而洛阳行军总管煜竹开了先例,总管下设总管府,负责洛阳都、辖下郡、县的政务,虽受行军总管节制,却又对朝庭、内阁负责。

总管府的首任总管,是新科江南站三鼎甲的探花,名动江南的画夫人,林一画,官至二品,高于部堂尚书,并赋予任命官员的特权。

骠骑将军林召彦一直住郊外的大营,行军总管煜竹卸下政务,径直搬出总管府,与林召彦同住大营,一是韬光养晦,一是就近请教。

富丽堂皇的府邸,移交给总管画夫人,任其安排、处置。

浩浩荡荡、星夜兼程,画夫人带了大票人马,接管洛阳。

官员的任命,是画夫人的一句话,盖上印鉴、号上芳名即可,仅报洛阳行军总管煜竹、内阁吏部备案,很快走完了流程。

常言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画夫人仗着姓林,又嫁了吴姓世家,早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

想当年,未出阁的时候,就率领一干姐妹横行乡里、欺行霸市,没少被林召青训斥、痛殴,待嫁了人,还是那个样子,谁都惧三分。

当然,画夫人有嚣张的本钱,一是眉眼如画,二是身手不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文采出众,林家老祖也因此青眼相加。

画夫人是资格最老的探花,足见其文才不凡。

鳖居江南多年,画夫人身为探花,却一直“稳坐”冷板凳,受尽世间的冷漠,除了一干姐妹,又有谁正眼,瞧一下画夫人?

而世间事,又有谁能说得清?

一朝天亮,宿醉未醒画夫人接到朝庭的谕令,旦夕官袍加身。

骤得高官做,且把令来行!

画夫人不是君子,也不是低调、羞涩的弱女子,是活生生的自己。

洛阳成了“热士”,是无数世家“淘”机缘的地方,炙手可热。

一张张烫金的贴子,送到每一处世家的据点,便是洛阳城的小混混头子,也接到了请柬,摸着剃得溜光的侧鬓,都都揣摩官家何意?

与别处不同,洛阳是朱氏的老巢,稍有身份的人物,哪一个不是递了贴子,自认朱氏的弟子?下九流非常团结,不会主动巴结权贵。

错了,洛阳的权贵应该折节礼贤,对世面上的人物,客气一点点。

想多了,画夫人不是君子,不是阴险的权贵,是真性情的小女子。

《水神宫》、《如意水行》、《如意车行》各收到一份请柬,敬请主事人,明日辰时移步洛阳总管府观礼,庆祝洛阳有了新的父母官。

蔡相中庸,秦柏副相低调,官员讲究闷声大发财,不会张扬无忌。

唯有画总管是例外,生怕自己的风头,不够劲爆!

牧羊是雍国公,勿须为一介二品官捧场、张目。

《水神宫》是非盈利组织,艾思是“化外”之人,不想凑熟人的热闹,更遑论,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画夫人?人不去,红包也免了!

《如意水行》的内事,是牧云管着,外事,则是林飞足张罗,自然而然,要为自家的姑母捧场,送一幅对联,再放一串鞭炮志贺。

《如意水行》是朱氏的临时总舵,朱袍、朱菲嫩了,胆气不足,遂请白毛捕头代行,又请翰林大人林飞足先生,写一副对子敷衍了事。

两缕灰影刺穿晨雾,绝尘而去。

才一个多时辰,古都洛阳遥遥在望,两骑齐肩缓行。

吴拱丛感慨,发自肺腑:

“真是罕世良驹,得一骑,可纵横天下!”

林飞足撇嘴,得骑一回不错了,便是大帅,也止干瞪眼。

林肇渚自毁名声,偷偷骑走牧羊的十一骑灰马,再无颜启口。

灰骑有十,八匹放养《如意山庄》,两骑跟随牧羊、艾思。

掐准时间点,快到辰时的时候,两骑灰马到了总管府。

偌大的总管府,竟是冷冷清清,画夫人的脸色铁青,非常生气。

世家瞧不起江南的土鳖,尚属情理中,而洛阳的大大小小混生活的土财主,也敢迟到?是可忍,孰不可忍,太目中无人了!

选偏僻角落,俩贼铺开油纸,摆上烧卤吃食,又倾了两碗青稞酒,呃,灰一、灰二打着响鼻,很生气,大大地不悦,太欺负马了!

林飞足干笑,又翻出两只大碗,给马大爷斟了两碗。

辰时溜走,已时到了,仍无人上门志贺。

酒足饭饱,俩贼坐腊,过门不入?显是失礼!

吴拱丛是林召怨的亲传弟子,比林飞足高一辈,遂商量道:

“你们是亲戚,人家又送了贴子,不去不厚道!”

林飞足干笑,画姑泼辣,谁都不愿跟她打交道,今天是避不过了。

收拾了残局,俩贼起身整衣,牵着灰马向总管府赶去。

才到门外,林飞足瞥见一堆姑奶奶,正冷眼盯着自己。

头皮发麻,林飞足急中生智,摸出一团团鞭炮,点燃了往前扔。

“噼里啪啦...”鞭炮响了足足两柱香,林飞足恢复了自信。

“《如意水行》主事林飞足,奉命恭贺画大人荣任洛阳总管!”

精气神十足,声震天际,传得很远。

吴拱丛笑了,又摸出一团团鞭炮,点燃了再丢出去,也大喝:

“《如意车行》管事吴拱丛,恭喜画总管荣升大吏!”

俩贼止想赶紧完事,走人!

一清纯秀士出言“留”客。

“有请林主事、吴管事,请入席!”

俩贼面面相觑,踌躇间,两骑灰马进了院子,四下打量。

无奈何,俩贼慢吞吞地入席,竟连袖里的对子也忘了。

“噼里啪啦...嗵!”短暂的鞭炮响过,震天的笑声响起:

“洛水花坞恭贺总管大人,年年高升,岁岁进财!”

林飞足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门外,一时忘神。

彪形大汉赤着双臂,龙行虎步,大踏步进了总管府的院子。

跟吴拱丛、林飞足一样,没带礼物,放几炮了事。

更奇的,身后跟了龟公一堆、小花娘子无数,还有数不清的护院。

混白食?

“噼里啪啦...嗵!”又是鞭炮响起,一歪帽汉子高喝:

“城南锤子帮张多水,率部众恭贺总管大人,祝您财源广进!”

又是一堆堆下九流的混混进门,占了小片院落。

鞭炮不歇,人潮不绝,洛阳城的大小头目,都来了。

人满为患,人声鼎沸,一干豪爽汉子伸拳捉子,赌酒为欢。

一个个猥琐小人眼睛乱瞟,吃足了一干姑奶奶的“豆腐”!

唯有吴拱丛一桌清清静静,没有谁来“打扰”!

谁也不认识吴拱丛,只记住了《如意车行》,老大出了面,小弟跟着就是,吃香喝辣,谁也不肯落后半分,谁掉链子,谁是怂货。

画夫人实在绷不住,寒着脸坐下,恼怒地盯住林飞足,数落道:

“小足,跟着小混蛋长本事了,连砸场子的事,也干得出?”

林飞足低头喝酒,是弄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真不是故意地。

吴拱丛是门清,洛阳江湖的水很深,《如意车行》有哪些管事,是门清,不会看走眼了,自己来得早了,碍了江湖人士的眼。

假如,自己不来?《如意车行》不派代表?他们不会有顾忌。

该闹的闹,该砸的砸,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过了时辰,吴拱丛、林飞足进门,大哥们才会跟着。

画夫人纵横江南,除了身手不错,更重要的,是有林岛罩着。

若真的面对下九流,画夫人几是束手无策。

人家是恭喜你高官得做,来讨一杯酒喝,有错么?

洛阳是朱氏的老巢,哪一个差役、捕快不是朱氏的弟子?

官的影响非常弱,执行力很低。

市面争狠?不会抬官压人,而是讲理,讲的是江湖道义。

画夫人没有从政的经验,面对突发情况,没有对路的良策。

“酒足饭饱,去休!”吴拱丛大笑出门,林飞足趁机牵马走人。

风卷残云,一桌桌酒菜清空,三三两两走散,没多时,院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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