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意外时机

盖壹拉住了瑞霖的手，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他们两人蹲下身，目光紧紧地盯着黑暗中的深处。那咆哮声再次响起，更加震耳欲聋。瑞霖的心跳如擂鼓，他紧紧地握住了盖壹的手，眼中充满了恐惧。

“别怕，我在。“盖壹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安抚他。他们无法看清黑暗中的东西，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潜在危险，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他们。盖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金鞭，整个人警惕地盯着四周。

然而，就在这一刻，飘来的低吼声开始变得混乱，仿佛是多个源头同时发出。盖壹心中一凛，他明白这可能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但却无法确定。他决定不能再冒险，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好在接下来什么危险都没有发生，盖壹和瑞霖赶忙离开了水岸。他们从咆哮的流天水边缘踏上了归途，目标是亚河部落。

盖壹走得稳稳当当，一边轻松地处理着路上的难题，一边向瑞霖教授了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知识。他讲述了重力和反重力的神秘理论，还有其他更多令人费解的观点，这让瑞霖听得如痴如醉。

在太阳还未完全沉入地平线之前，盖壹和瑞霖已经接近了部落的边界。他们必须穿越一片神奇、古老的森林，这片森林是部落的神圣之地，被人们视为家园的一部分。森林内的树木仿佛具有生命，每一天的排列都会有新的变化，就像每棵树都在夜间悄然移动了自己的位置。没有人能准确地解释这一神奇的现象，但部落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这一次，森林的气氛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盖壹的眉头紧锁，他紧紧地抓住瑞霖的手，低声警告道：“快过来，这里有些不对劲。”他们步履谨慎，如履薄冰般向前探进。

“嗯。”瑞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他们看到，树木变得枯萎无力，干枝破裂，一片萧瑟。草地上血迹斑斑，无法判断是人是兽，但毫无疑问，这里曾经上演过一场骇人听闻的生死斗争。

随着他们的脚步前进，森林中的鸟类似乎被惊扰，纷纷飞散。草丛中的小动物也在恐惧中四散逃逸。森林的风声变得阴森可怖，那不再是风的声音，而更像是一种难以解读的低语，像是来自地狱的警告。

森林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他们的心跳加速，冷汗从额头滑落。一个未知的恐惧感充斥着他们的心灵，仿佛森林正在向他们低语，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一些他们无法理解，也无从知晓的事情。

他们知道，他们必须继续前进，但每一个步伐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紧紧握住彼此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深入这片恐怖、神秘的森林。

突然，盖壹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灵符，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晦涩符号，想必这是外来世界的物品，很可能有不速之客已经进入了部落。

他们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到达部落后，发现整个部落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如同换了一片天地。有人在哭泣，有人在焦虑地奔走。平常总是闲坐在部落入口的几个老汉不见了，那里已经由手持武器的壮汉们把守，入口的塔哨上也增加了人手，大家的神情都十分紧张……

瑞霖急忙跑向家的方向。

他的家人们此时正拿着武器，准备出门寻找这个未归的孩子。

“乖宝贝，你终于回来了！”母亲若碟看到瑞霖安然归来，急忙跑过来抱住他，喜极而泣，似乎经历了生离死别。

“妈妈，别哭了，我没事！”瑞霖心疼地看着哭成了泪人的母亲，他抱着母亲的脖子，幸福得像个婴儿。

瑞霖的父亲瑞罗臻也赶了过来，还有其他的族亲，他们围在瑞霖身边，高兴得不得了。

“没事就好，以后不能再让你单独出去了，今天都怪我！”若碟很是后悔，后悔自己早晨的草率决定。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妈妈别哭了！”瑞霖机灵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位是盖壹大叔。”

“盖壹，好久不见！”瑞罗臻热情地和盖壹拥抱。

“你们认识？”瑞霖很是诧异。

“当然了。”盖壹笑了，“部落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里被巨鸟袭击了！”瑞罗臻回答说。

“这里有巨鸟？”盖壹很是疑惑。

“是的，以前从没见过，个头儿相当大！”

“那咱们的无名鸟呢，没能干掉它们？”

“未名鸟打不过，这些巨鸟极其凶狠！”瑞罗臻又说。

话说，未名鸟乃是光音部盟的吉祥神兽，传说它们是光音族人祖先的化身，具有神奇的力量。而那些新出现的巨鸟同样也没有名字，它们长相凶狠，比未名鸟还要大上许多，并且可以变幻外形……

“巨鸟还叼走了好几个孩子，我刚才以为，呜呜……”若碟实在说不下去了，又哭了起来。

听闻此等怪事，盖壹赶忙把刚刚在流天水岸边遭遇剑齿虎，以及路上又遇见的诡异情况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大家纷纷陷入了沉默。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部落地已经不再安全，这里似乎不断有更多的危险在临近，应该早做打算才好。

这些成年人觉得眼下应暂作镇定，毕竟周围还有很多围观的孩子，要安抚好他们才行。

于是，盖壹百无聊赖地嚼起了烟叶，开玩笑道：“今天我和瑞霖这个小鬼在流天水的岸边聊天，损失可大哩，我的鱼筐都没装满！”

他咧嘴一笑。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瑞霖是个认真的孩子，听盖壹这么一说，立即拍起了胸脯，“盖壹大叔，请放心吧，等我学会了钓鱼，就帮您把损失给补回来！”

“哈哈，”盖壹大笑，“这个倒是不用……不过有件事，或许你能帮上忙。”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瑞霖的父母。

“盖壹，”瑞罗臻神色紧张道，“你觉得他能行吗？”

“嗯，我觉得他值得一试！”盖壹点了点头。

“真的吗？”若碟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瑞霖完全不知道几人在说什么，他只好仰头观望，一头雾水。

“你们还不知道吧？瑞霖这个小家伙儿今天竟然飞到了树上。”盖壹不停地咀嚼着嘴里的烟叶，又摸了摸瑞霖的小脑袋。

“飞到了树上？”瑞罗臻瞪大了眼睛，看着瑞霖，问道：“儿子，你真的飞到了树上？”

“嗯。”瑞霖认真地点了点头。

“嗐！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盖壹接了话。

“我的乖乖！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做到的？”瑞罗臻急忙追问，他实在不敢相信。

“这个……我不知道。”瑞霖摇了摇头。

“你们没教他什么吗？”盖壹问道。

“当然没有，他才八岁啊！”瑞罗臻回答说。

“那就怪了，所以我才想带他去试试。”盖壹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去哪里试试？”瑞霖终于发问了。

“带你去部落总盟，然后带你去旅游，顺便参加一些仪式，就这么简单！”盖壹神神秘秘地说道。

“旅游？这个好！”瑞霖兴奋了起来。

瑞罗臻和若碟赶忙把盖壹单独叫到旁边，讨论了好一阵。

终于，他们同意了——同意瑞霖去和盖壹参加那个所谓的“旅游”活动。

……

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他们就动了身。

在离开部落的路上，瑞霖发现族人们依然警惕万分，忙碌无比，就像昨日一样。各家宅院的围墙和护窗都加固了，很多地方又增加了防护网罩和防御构件。街上的鸡鸣狗叫突然变少了，也看不到往常孩童伙伴们的嬉闹，只有大人们在四处奔走。

瑞霖的心中有些失落，感觉这里忽然间就变成了让自己觉得陌生的地方，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走出部落地，盖壹和瑞霖又跋涉了很久。

时间到了下午，他们依然在路上，似乎部落总盟的位置非常远，永远走不到头。

见瑞霖有些困意，盖壹提出了建议：“小鬼，咱俩赛跑吧，输的人出一筐鱼！”

瑞霖突然打起了精神，感觉这就是一种戏耍，明显自己会输。但是他并不服气，说道：“赌就赌！”心想，反正自己已经欠了这个大叔一筐鱼，再多一筐又何妨。

盖壹哈哈大笑，佩服他的勇气，当即教给了他一些技巧和方法，并告诉他，如果按照这样做，跑起来就会像风一样快。

瑞霖认真地听着。

交代完毕后，盖壹问道，“记清楚了吗？”

“嗯，记清楚了！”

“预备，开始！”话音刚落，盖壹抢先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到对方耍赖提前开跑，瑞霖有些生气，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撒腿跑起。

他按照盖壹传授的方法去做，竟然真的是越跑越快。他又一次想象自己长着翅膀，这一次明显感觉身体更轻了，竟然有了秋风扫落叶的气势……

半晌功夫，瑞霖就到跑了部落总盟的地界，他看到这里的族人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祥和——大人们劳作不息、孩童们玩耍嬉闹，想必这里还没有遭到任何袭击。

瑞霖左右张望，看不到盖壹的影子，只有耐心等待。

又过了好半天，盖壹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小鬼，你赢了！记账一筐鱼啊。”他重重地拍了一下瑞霖的肩膀，哈哈大笑，竟然输得很开心。

“行嘞，抹平了！”

“嗯，抹平了！”

说着，两人便从部落总盟的大门进入了盟地内部，然后一直往里走，到了一个非常远的地方。这里有大片的林子，靠近山脚，寂静深邃。

他们又在林子中走了好一会儿，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宅院。

这个宅院很是与众不同，有许多族人卫兵在严密把守。瑞霖明显感觉到，这些卫兵充满了警惕，似乎在保护着重要的人物。

接下来，他们被两名卫兵带进了宅院，眼前出现了一个气派的小楼，小楼由奇怪彩色的石头建成，有很多层。

进入小楼里面，他们来到了一个正厅，里面坐着七个中年男人。

这七个人是部落总盟的首领，坐在中间的是大首领塔善，旁边是六个副首领。

首领们的旁边站着一些端庄靓丽的侍女。

在瑞霖眼里，这些个侍女姐姐还是挺好看的，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好久不见，盖壹！”首领们热情道。

“好久不见，大家好！”盖壹咧嘴笑道，“我又带来了一个‘天选之人’。”

“哦？快说说看！”首领们都很好奇。

接着，盖壹将瑞霖的奇特之处描述了一番，他旁征博引，还引用了部落典籍和传说以作附证。说罢，他嚼起烟叶，摆出了一副得意的样子，神情怡然。

然而，七位首领都沉默了。

见此，盖壹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吐出了口中的烟叶，问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哈哈，”肆首领最先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盖壹问道。

“盖大侠，能飞身上树就让你如获至宝了吗？你瞧瞧，咱们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身轻如燕啊？”

“哈哈哈！……”肆首领的戏谑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盖壹有些不高兴了，“嗐！可这小鬼才八岁啊！才八岁就能飞身上树，你要知道……”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盖壹，你的推荐一定要慎重啊。”叁首领发了声。

“我当然慎重！”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叁首领摇了摇头。

“什么？从长计议？”盖壹有些捉急，“我天南海北地走，到处找人，你叫我从长计议？！”

“辛苦你了，盖壹。”叁首领又说：“不过你要知道，每次开动天启仪式，都要消耗我们巨大的能量，这么多次都无果，大家的耐心已经在慢慢消失。”

“什么？！”一句平淡似水的话，但在盖壹的耳中如同针刺。他突然涨红了脸，一改和蔼的神态，大吼了起来：“起码我还在努力去找，可是你呢？你们呢？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盖壹的诳语一出，现场的笑声消失了，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他的失态也让瑞霖很是吃惊，愣在那里。

“你！……”叁首领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也被打断了——

“好了，好了！”贰首领站了起来，示意大家不要争吵。“盖壹，你不用每次来到这里就那么激动！该属于你的位置，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你的手里。这里都是你的族人，不是你的仇人！”

“哼！”盖壹狠狠地剁了剁脚，不再作声。

“那咱们就再试一次吧。”又一个声音响起了，说话之人乃是一直沉默的大首领塔善。

“可是，大首领，咱们的灵洞不是已经毁掉了吗？”伍首领提醒道。

“怎么回事？”盖壹暴跳如雷，“这么大的事故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告诉我？！”

“因为好几年也没发现什么天选之人了，所以也就没急着对外通告。”贰首领解释道。

“正好借这个机会，咱们重建光音灵洞！”塔善继续道。他正苦于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号召族人做这件事，如今恰逢其时。

话说，光音灵洞乃是光音部盟的圣地，它是开动天启仪式、检验天选之人的地方。在前几年早些时间，光音灵洞意外被炸毁了，一直都没能成功修复。首领们商量下来，觉得只能另外选址重建。然而，重建灵洞具有相当大的风险和难度，并且需要全族成员的同意，所以迟迟没能推动这件事……

“不行，那样的话耗时太久！”盖壹当然知道重建光音灵洞之难。

“那你说怎么办？”叁首领问道。

盖壹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们去‘借’巨蛇族的法洞一用吧，将法洞的机关稍作改进，可以暂时用作灵洞。”

“借？”

“是的，‘借’。”盖壹咧嘴一笑。

众人都狐疑地看了看盖壹，然后又看了看塔善，期待大首领表态。

塔善也看了看大家，说道：“事到如今，就按盖壹说的方法去办吧。”

他的话果然有一锤定音之效，众人不再争执，转而讨论起了天启仪式筹备的事宜。

盖壹和瑞霖准备留宿在这里，次日出发。

夜晚，部落总盟举办了盛大的宴会，首领们一改白天的拘谨，花天酒地，一片热闹。

盖壹和首领们一同喝着酒，大吵大嚷。他们完全没了尊卑概念，一会儿平和，一会儿吼叫，一会儿又有人哭着抱在一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他们谈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就是“光音天”，似乎这个词包含了所有人的梦想和心愿。

瑞霖可不管这些，他要玩疯了。他发现这里的小伙伴们远比自己部落的要快乐得多，他们抢先吃好了饭，然后跑到院子里面做游戏。

小伙伴当中，有一个叫做枝雨的小女孩，格外引起了他的注意。

枝雨大概也是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好看的裙子、好看的鞋子，还扎起了樱花辫。

瑞霖和枝雨互相交换了名字，算是正式成为了朋友。在这里，他感觉枝雨就是漫天黑夜里唯一的星，她是那么的靓丽和耀眼。

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据枝雨说，这里的大人们常常聚在一起，一醉方休。尤其是七个首领，他们每次喝酒都会忽悲忽喜，似乎有特别多的悔恨。他们经常说起什么“光音天”，但是对于枝雨来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光音天，她所知道的天，只有太阳照耀下的蓝天而已……

“瑞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枝雨牵起了瑞霖的小手。

这让瑞霖很是拘谨，他有些脸红了，因为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儿会这样对自己。“什么秘密啊？”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注视着枝雨，这是他认识的最美丽的女孩。

“我有好多次梦见自己漂在太空中，似乎我是从那里出生的。”枝雨注视着瑞霖，做好了被当作玩笑的心理准备。

然而瑞霖并没有笑起来，“真的吗？”

“嗯，真的。”

“天啊，咱们怎么一样？我和你做过同样的梦，可是没人相信我！”

“什么？你也梦见过？”

“是的，很多次！”

“天啊！”枝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来只是想找人诉说而已，没想到眼前的男孩竟然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秘密。

瑞霖也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每当他和妈妈说起这个事，都被当作儿戏，从没被认真对待过……

就这样，聊着聊着，两个人竟然通过一个梦成为了好朋友。

枝雨又告诉了瑞霖自己另外的许多秘密。作为回礼，瑞霖也说了自己的很多小秘密。他们相互鼓励着，并约好了以后要经常一起玩……

随着时间的推移，热闹的晚宴结束了。族人们纷纷告别，瑞霖和枝雨也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这一夜过得很快，不多时，光又从地平线慢慢泛起，并且四处扩散。这个过程持续着，直到整个大地全部再次被阳光所照耀。

这时，瑞霖从梦中醒来了，他发现大家已经忙碌了很久，并且很快就能出发了。

“小瑞霖，咱们的旅游要开始了！”盖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嗯！”瑞霖高高兴兴地爬了起来。

这次出发的族人有百余人，七位首领都在列，另外还有一些侍女、巫师、工匠等人，其余都是强壮的战士。

很快，队伍出发了。

枝雨没有跟来，她站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队伍的离开，注视着瑞霖。

瑞霖时不时地回头望去，他羞于在众人瞩目下跑去和一个女孩子说话。

于是，两人没有任何告别的言语。

瑞霖心想，反正很快就会回来，回来之后还可以再和枝雨好好聊聊，聊聊心中的故事。

然而，他不会知道：这一别，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