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水落石出

接下来，亚特兰蒂斯远征队开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准备离开姆群岛。

在营地，士兵们分工忙碌，整理器物，收拾行装，开始将各类物品陆续搬回飞行器上。

在挖掘地，士兵们尽可能将这里的一切复原。毕竟，要掩盖他们来过的痕迹。

在指挥营内，默斯耐心地等候着，身边还是那些与他如影相随的人——

老臣吉尔耐心地安慰着主子，让他放宽心。

凯奥、查伦和肯尼等人不时地上前嘘寒问暖，亲如一家人。

瀛莱和馨妲与默斯寸步不离，馨妲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但她更多的时间是在和瀛莱交谈，似乎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在指挥营外，站岗的兵士们手持武器，凝神警戒，丝毫不敢放松。

……

不知不觉地，已近傍晚。

营地的后勤人员开始准备晚餐，挖掘地的士兵们也陆续完成工作，按时归来。

突然，一名哨兵迅速举起了激光枪，对着森林的方向喊道：“谁在那里？！”与此同时，他旁边的另外几名士兵也迅速举起枪。

森林里黑漆漆一片，没有应答。

士兵们继续盯着森林，神经紧绷。

渐渐地，森林中有了动静，几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不许靠近！否则我们开枪了！”士兵吼道。

那几个人影没有理会他们。

士兵们向树林上方开了空枪，以示警告。

谁知这枪声一响，几个影子没有被吓跑，而是加速冲来。

士兵们急忙发起密集的攻击。

“呯！呯！呯！”

攻击瞬间见效，跑来的几个人影一声不吭，倒了下去，被烧成了焦炭。

“原来是不要命的土着居民！”一名士兵笑了笑，收起了枪。

“娘的！头一回看到这里的土着，不过太遗憾了，咱们要离开嘞！”另一名士兵戏谑道。

“哈哈！”众人大笑。

“你们看，那玩意儿怎么还能动？”第三名士兵愣愣地看着远处的地面，只见那里被烧焦的尸体在慢慢蠕动。

“见鬼！这是丧尸！”第四名士兵面无血色道。

“有丧尸！”士兵们大声发出警告。

就在这时，又有士兵“啊！”的一声惨叫，他被突然蹿出来的丧尸死死咬住了后颈，脖子瞬间血流如注。

“畜生，快放开他！”那士兵周围的同伴儿们急忙上前帮忙，拼命拽开那丧尸。

很快，另一个士兵被丧尸咬住了。

“见鬼！”他垂死挣扎，不自觉地按下了扳机。可是他已经无法瞄准，只是乱射一气。他击中了周围的同伴，也击中了几架飞行器。

瞬间，那些飞行器被重创，其中一架火光冲天。

这火光俨然形成了一个特别的“兴趣点”，不计其数的丧尸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冲了过来。

“嗯呜！嗯呜！”丧尸们大吼着。

士兵们慌作一团。

侍卫肯尼慌慌张张，冲进营帐，大喊：“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什么情况？”默斯猛一回头。

“外面全是丧尸！”

“天啊？！”众人皆惊。

“糟了，在这里那么久都没事，怎么偏偏最后一晚出了事……”默斯的心中暗暗震惊。

“殿下，咱们赶快登上飞行器，那里能更安全一些！”老臣吉尔提出了建议。

“好，快走！”默斯在众人的簇拥下，很快登上了飞行器，他的双腿已经吓得不听使唤。

幸存的士兵们一边击杀丧尸，一边慌不择路。大家纷纷就近登上飞行器，并将舱门锁死。

鲜血淋漓的丧尸们并不放弃，潮水般地涌到飞行器上，拼命敲打其外壳，想要钻到里面……

“殿下，咱们怎么办？”属下们纷纷请示。

“赶快连线杰生，通知他提前接人！”默斯发出了命令。

“是！”技术官开始准备建立通讯。

众人焦急地等待着，一边看着技术官，一边望向窗外的危险。

此时，飞行器上已经爬满了丧尸，它们正在将四处的玻璃顶窗涂满腥红……

技术官鼓捣了好半天，通讯屏幕依然漆黑得如同地窖，没有任何影像。

“殿下，我们的通讯失灵了！”技术官沮丧地将情况汇报给了默斯。

“怎么可能失灵？”默斯愤怒又惊诧。

“是啊，你再看看，是不是弄错了？”老臣吉尔走向技术官，他也有些恼火。

“真的失灵了！”技术官确认道，“而且，好像是被人为破坏的。”他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是谁干的？”默斯怒目环顾，他的脸色终于大变，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众人都彷徨失措，无人应答。

默斯突然发现，身边有几人不见了，“肯尼呢，哪里去了？还有查伦，人呢？”

闻此，老臣吉尔也左顾右盼，喃喃道：“奇怪了，他们刚刚还在这里。”

默斯看着众人，感觉到大家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奇怪。

这些眼神让他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不再发问了，无奈地看了一眼瀛莱，一语双关地说道：“先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遵命，殿下！”瀛莱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周围，说道：“咱们先离开飞行器吧。”

“开什么玩笑？飞行器外面全是那玩意儿！”默斯对瀛莱的这个建议不是很看好。

“留在这里更不安全。”瀛莱答道。

“为什么？”默斯疑惑地问道。

“请您往窗外看一看！”瀛莱说道。

默斯看向窗外。透过玻璃窗上血淋淋的丧尸群，他看到远处另一架飞行器正准备逃走，并且已经脱离了地面。然而，还没过几秒钟，这飞行器立马被周围的火力给击落下来，摔在地面，火光冲天。飞行器内的兵士们纷纷逃出舱外，身上燃着熊熊大火，紧接着他们又被舱外的丧尸拥入怀中……

默斯惊呆了，知道如果自己的飞行器强行起飞，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他终于相信了自己的危险处境，相信自己周围的很多人并不是来找超级磁欧石的，而是要来干掉自己的……

于是，目瞪口呆之余，他终于妥协了：“好吧，瀛莱先生，就按你说的办吧！”

“遵命，殿下！”瀛莱说道，“大家都跟我走。”说罢，他带着默斯等人向飞行器的舱门走去。

就在这一刻，新的情况发生了——

“请大家站住！”侍从凯奥微笑着走了过来，道：“殿下，咱们不能擅自离开。”

“听瀛莱先生的安排，勿要多嘴！”默斯说道。

“国王之令大于天！”凯奥微笑着又说，他依然挡在默斯面前。

“在这里，我是最高指挥官，你让开！”默斯怒目以视凯奥。

“殿下，恕难从命！”

“岂有此理！”默斯大怒。

“我奉国王之令，要保证您的安全，尤其要保证您所在位置的稳定性！”凯奥一语双关地说道。

“呵呵，原来是你要造反？”默斯冷笑道，他早知道凯奥在那名单上，如今才真的相信。

“殿下，您误会了，并不是我要造反，而是殿下您——将要造反。”凯奥继续微笑着说道，“此时，亚特兰蒂斯的正义之剑刚好出现，并且立即解决了造反中的您、和您的同党……”

他大声念诵着国王琅特斯早已安排好的剧本——这是琅特斯为默斯钦定的结局，而琅特斯本人会以打猎的形式将自己置身事外。多天后，他会回到王宫，会假装毫不知情、会假装意外地听到噩耗、会痛哭流涕，会命人厚葬、会优待家属，等等……总而言之，他想好了一切的对策和说辞。

“枉我那么信任你！你跟随我多年，竟然吃里爬外，狗一样的东西！”默斯骂道。

“我吃你什么了？”凯奥的表情平静，语气中却带着恼怒。

“你说呢？——你吃在王府、住在王府，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很抱歉，我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已经太多年了！”

“你！……”默斯突然语塞，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王府中确实没什么油水，连饷银都常常拖欠。不过此时，这件事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如何逃出去。他不再争辩，而是警告道：“够了，休要废话！你的家人已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别轻举妄动！”

“什么？我的家人？”凯奥愣住了，突然他的表情变得异样，逐渐地，情绪有些失常。

“是的，你的家人。”默斯注意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暗暗得意，想必瀛莱的策略有效。他继续说道：“出征之前，我就知道会有你这样的败类，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的家人？哈哈！哈哈，哈哈！”凯奥突然狂笑不止，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默斯愣住了。

“很抱歉，殿下，我没有什么家人了！”

“真的吗？”

“是的，托您的福，他们全都饿死了！”

“不可能！”默斯很是震惊。

“千真万确！”凯奥说到这里，双眼通红，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仇恨。

“我的神啊！”默斯的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因为默斯的俸禄少得可怜，所以王府中上上下下连吃饱肚子都是问题，府中人士的家人们自然更是食不果腹。凯奥的父母多年前意外去世，他家中唯一的祖母不想给这个孙儿增加负担，哪怕家中无粮也从不开口。多年前的一天，她饿死在家中，竟多日无人发现。凯奥是在祖母去世了半个月后才听闻噩耗的，他大哭了几天几夜。不过，他忍气吞声，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此事……

默斯此时并不知道凯奥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但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说道：“我很遗憾，这件事我将会再行核实，以作进一步处理。但是现在，请你让开！”说罢，他继续向前走去。

“请站住！停在原地不许动！”凯奥立马举起了枪，对准了默斯。

门口处的另外几名士兵也是和凯奥同样的动作，枪口都对着默斯。

“放肆！来人那！”默斯急忙呼叫舱外的卫队。

然而，无人应答。

“来人那！”他又喊了一遍。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凯奥冷笑了一声，“殿下，您别徒劳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你！……”默斯言语捉急，他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枪，准备伺机行动。

“请把手移开！”凯奥自然看出了默斯的意图。

默斯只好一动不动。

凯奥上前一步，没收了他的武器。

看着曾经这个对自己无比服帖和恭敬的侍臣做出了如此动作，默斯突然愣住了。他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默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再次想到了自己那只笼中的金丝雀，预感自己似乎永远摆脱不了像它一样的命运……